《陨星记》量子测不准

24、花般若

　　眼见就要飞出口去，段始凝伸腿蹬住井壁，一手撑住井沿，一手舞开斗篷，翻身落下地来。
　　“是人！”井边上的甲士早已疲于应对，反应了片刻才终于喊道。接着，数支箭矢簌簌射来。段始凝此时已经站定，一手舞起斗篷勉强防身，一手握住铜管吹出飞针。片刻间便有几名甲士被刺中眼睛，发出撕裂人心的哀嚎，一时间场面极其惨烈。
　　“段始凝！”徐嵩一声暴喝，拿刀向段始凝劈来。段始凝侧身躲过，拔剑迎敌，两人斗在一处。趁着她拖着敌人的时刻，侍卫们纷纷从井中爬出，兵戈响彻，战局一片混乱。
　　但很快，人数的优势便显现了出来，徐嵩等纷纷被制服。侍卫们清点叛军人数，发现在场的只有十一人，白蛟和陆氏父子以外，还有一人不在其中。
　　段始凝这才得以环视四周，只见这是个两层楼的酒馆，由泥沙砌成，楼顶还扬着一面酒旗。后院除了这口井，还挂着几幅笔触粗糙的画，颜料似乎是矿石磨成。段始凝也不曾见过海，只能按听说的推断上面画着的是月照海洋、波涛翻滚的情景。
　　小鬼一边喊着“二舅”，一边在酒馆里跑上跑下、急迫地寻找着他的踪影。终于在一楼的一个柜子里，她发现了嘴里塞着一块布、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二舅。她赶紧把他解救出来，又招呼段始凝来看。
　　小鬼的二舅踉踉跄跄地从柜子里走出来。他较常人矮小些，身着围裙，是寻常厨子打扮，可围裙的腹部中央却开了一个洞，洞口居然是个略小的人头。这人头和他的腹部长在一块儿，五官俱全，让人有些望而生畏。
　　段始凝抱拳道：“在下段始凝，在尧国军中，也是小鬼的朋友。我们是为了追捕逃犯而来，连累东家了。”
　　“我二舅叫吕先生。”小鬼抢着接茬道。头上一口，腹中一口，可不是个“吕”字，只是名字就叫先生吗？段始凝正想开口。不过她已经见识了异人们随意的起名风格，所以不再追问。
　　“你们……”吕先生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问小鬼：“你怎么敢把这些人引过来？”
　　“小段是我的朋友，”小鬼得意地说。
　　吕先生抬头看着段始凝，又低头看看小鬼，“你在常世真的能交到朋友？”
　　“那当然，”小鬼来劲儿了，“小段和我都是豪爽女子，自然容易交上朋友了。不过，她男人就别别扭扭的……”
　　“咳咳咳，”段始凝红着脸打断了小鬼，“吕先生，你见过白蛟了吗？”
　　“他就是个不安分的主，你怎么还和他混在一起！”吕先生指着小鬼地鼻子就骂起来。提起白蛟，他的脸皱成一团，腹中的头也随着他的言语有了表情变化。看了一会儿，段始凝已经由不太习惯开始觉得有趣。
　　小鬼把头歪向一边，并不答话。
　　“吕先生，这件事情十分重要，还请你仔细回忆。”
　　“有三个人今天一早押着他出门了。”吕先生支支吾吾地说。
　　“他们要去哪里？”
　　“这……我只能猜测……似乎是要到明王殿去。”
　　小鬼听了发出一声惊呼。段始凝正要细问，吕先生忽然着急道：“我还有伙计被抓起来了，还请段大人帮忙找找。”
　　侍卫们四处搜寻，果然找出数具店小二的尸身，和吕先生一样，他们外形均有异于常人之处。苦于工具欠缺、时间紧迫，只能暂时将之停尸酒馆中。段始凝心道，徐嵩等人留下吕先生性命，大约只是为了让他准备食物罢了。见了伙计们的尸首，吕先生又怒又悲，捶胸顿足，不在话下。
　　这厢盛承意也在询问徐嵩，但徐嵩啐了一口，并不回答。战龙嵴上前，揪起徐嵩的衣襟：“你若趁早说了，我们会给你一个痛快。”
　　“哎呀呀，你不如给我一个痛快嘛。”一个阴阳怪气却又妖媚刺骨的声音忽然响起，听得众人脊背发寒。
　　“是花般若！有毒！”小鬼高声喊道。
　　果然，后门突然洞开，一股青烟冒起，众人急忙掩住口鼻。
　　只见一个人影从青烟中款款走出，这人从头到脚紧紧裹在长袍中，仅留出一张脸来，这脸却生的极其妩媚动人，纵是不看他身上其他部位，这张脸也足以让世间男女都神魂颠倒。他的长袍以白色为底色，上头却染有一些褐色和深红色，远看就如朵朵鲜花——来者正是明王座下十二使徒之一：花般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