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记》量子测不准

11、手刃仇人

　　且说段始凝在乌素河城等到十五日夜深，忐忑不安地站上城头。这时只见远处红光点点，显然是有大队人马奔袭而来。小鬼终于安心替她取出最后一枚针。段始凝便当下发难，捆了还在熟睡的木隆。
　　未几，城外果然架起云梯和攻城槌，响起一片杀声。领头的大声向城中喊道：“战龙嵴在此，速速出城来降！”段始凝打开城门，单骑向雍城军队而来。
　　段始凝见领头的将-军头戴兽面盔，腰系玲珑带，威风凛凛，想必就是战龙嵴。她翻身下马，献上名册和印玺，道：“段五早闻战将-军大名。今日弃暗投明，又得缘一见，不胜欣喜。现在我只有一个请求。”
　　战龙嵴见段始凝并没有使诈，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下马接过名册印玺：“将-军为苍生计，助我们克复失地，实在是国之大幸。将-军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
　　“把谭令麒留给我。”话音刚落，战龙嵴哈哈大笑，自然应允。两人稍作休整，合兵一处强行军至平谷城。
　　段始凝佯作兵败冲在前面，让战龙嵴押后。她向城头喊道：“战龙嵴夜袭我城池，段五侥幸逃脱，求大哥救我！”
　　不肖多时，谭令麒果然出现在城头，道：“是我五弟！”便令人放下吊桥打开城门，段始凝便带兵长驱直入，将城里杀了个人仰马翻。
　　谭令麒眼见上当，却被占据要害，无法关上城门，他恨道：“段五小贼！我待你不薄，为何要反！”当下策马朝段始凝杀去。
　　段始凝道：“谭令麒，我正怕你不来！”两人冲杀几个回合，难分胜负。这时，远处尘土飞扬，杀声震天——原来是陆正心率大军到了。谭令麒见势不妙，只能放弃段始凝，杀出重围，向宛城方向逃窜而去。
　　段始凝穷追不舍，又沿途大喊：“红缨者谭令麒，捉住重赏！”果然有士卒听了想靠近谭令麒把他挑下马来。谁知道这谭令麒确实功夫不凡，反握住一个小兵的枪杆，用尽全力连人带枪向段始凝摔来！
　　段始凝的马大受惊吓，将她狠狠摔在地上，谭令麒见机赶忙调转方向挥刀杀来。段始凝心道：我完了！她本能地奋力向旁边滚去，谭令麒的刀偏了数寸，堪堪掠过护心镜，划开了她的手臂。黑夜中伤口并看不真切，但一股血腥味很快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谭令麒啐了一口，马下的士兵记得段始凝的重赏论，试探着用枪挑他。谭令麒只得回过手来应付他们，但他们人数众多，便干脆打马而去。段始凝惊出一身冷汗。她没有时间迟疑，赶紧翻身上马。
　　谭令麒自身和他兵器的重量都超过段始凝，马匹更为疲惫，终于逐渐被追上。两人又缠斗数十回合，谭令麒力竭而怒道：“段五，我以为你年少天真，英勇过人，爱惜不已，你居然背叛我？没想到你才是用心最险恶的人，你把我骗得这么惨，即便我死了也要把你带下地狱！”
　　段始凝冷笑道：“你劫掠烧杀背弃家国，有什么资格说人险恶？我让你死个明白。我母亲正是死在你刀下，我苦心孤诣这么多年就是为她报仇！段五是谁？我名叫段始凝，你到了阴曹地府不要认错了人！”
　　谭令麒听见她真正的嗓音，先是愣了片刻，随后爆发出一阵狂笑，让段始凝毛骨悚然：“我一生为色所困，没想到最终还要死在女人手里……”段始凝不等他说完，虚晃两枪，再突然改变方向，谭令麒无力再挡，终于被她一枪/刺/穿咽喉。
　　段始凝喊道：“谭令麒已死！其他人投降不杀。”谭的残部听了，都放下手中兵器，脸上露出木然的表情。
　　段始凝下马查看谭令麒的尸体。只见他虽身死，却依然双目圆瞪，口唇微张，像是愤懑、错愕，又像是恐惧。大仇一夕得报，段始凝却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畅快淋漓或者欣喜若狂。她觉得有些空虚，还有些委屈。脸上突然有些热，她伸手摸了摸——是泪水淌了下来，冲淡了尚未干透的血迹。
　　她终于捂着脸低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