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大师》虚元子

66、幡然悔悟

　　不久之后，秦科长带队来到现场，同时也将蔡秀慧家的遮阳布带了过来。之后，警员根据魏玄的指示重现了当时姚诗晴看到的现场，并将凶手的作案手法再次叙述了一遍。
　　最后，那根黑色的细线同蔡秀慧家的黑色遮阳布一同被送回刑警队做断离痕迹勘验，最终鉴定科在其中一条遮阳布上找到了断离痕迹，并最终确定该遮阳布和现场发现的黑色细线原为同一整体，说明案发时凶手确实有将这块遮阳布钉在石柱之上，构成假的空室。
　　完成这些任务之后，秦科长亲自来到市局对嫌疑人蔡秀慧进行审讯。本以为蔡秀慧会负隅顽抗，没想到秦科长在说出了对方的作案手法之后，蔡秀慧便主动供认了自己的全部犯罪事实，也包括当初拐卖儿童的事情。
　　自08年开始，蔡秀慧、赵静枫、段飞章三人合伙做起了塑胶厂的生意，但其实他们的公司都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以进货为由在全国范围之内四处旅游，寻找可以伺机拐走的孩子。三人分工明确，赵静枫负责将孩子带走，段飞章负责运输，蔡秀慧则负责寻找下家。至14年为止，几人拐卖的儿童不计其数，获利更是高达数百万元。在这期间，三人秘密商议相关事宜的地方就是案发现场那处偏僻昏暗的小房子。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15年的时候，这一年段飞章的妻子怀孕并产下一名男婴，初为人父的段飞章看着自己的孩子，突然醒悟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会让那些孩子的父母多么伤心，便从此金盆洗手，放弃了拐卖儿童的生意，转入普通的工厂去打工。
　　段飞章一走，蔡秀慧和赵静枫便没有了重要的运输渠道，她们也就跟着放弃了这项生意，开始过起普通的日子。
　　然而，体会过暴利带来的快感之后，蔡秀慧和赵静枫便再也无法容忍平淡乏味的生活，于是近几年，二人又开始捉摸着做拐卖人口的生意，并将目光投向了越N新娘的买卖上。于是，二人开始积极准备，做好了一切的打算，却还是差一个负责运输的人。于是二人再次想到了段飞章，觉得还是和熟人合作更加保险。
　　于是，案发前几日，赵静枫二人对段飞章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但段飞章一口回绝，并劝二人不要再做这种不正当的买卖。
　　当晚，赵静枫来到蔡秀慧家中，商量之后的事情要怎么进行。
　　“段哥不来可就麻烦了，我们去哪再找个人来办这事啊。”
　　赵静枫叹了口气，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如此哀怨道。蔡秀慧也叹道：“找谁也不放心啊，这种事情，哪能放心交给外人去办。也不知道段哥是怎么了，之前突然就不做塑胶厂的生意了，现在找了新活他也不做了。”
　　未免隔墙有耳，二人在家中谈论“儿童买卖”时都用“塑胶厂生意”代替了。
　　赵静枫说道：“我看段哥就是有孩子了，所以不想再做这种塑胶生意，破坏其他人家庭的事情了。”
　　“或许吧。”
　　蔡秀慧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
　　对于段飞章的这种态度，赵静枫或许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因为和熟人一起做事总还是要保险一些。但蔡秀慧除了这种想法之外还感觉到了些许的恐惧，她无法理解段飞章为人父之后的心理变化，所以误以为段飞章退出儿童拐卖的生意是另有企图的。
　　什么为了孩子，我才不信，肯定是有什么别的想法，说不定是和什么人接触过了，之后想要摆脱我们，自己单干。说不定，他还想告发我们呢，之前之所以没有动作，肯定只是害怕告发了我们会把他自己也牵连进去。现在好了，他知道我们要做越N的人口买卖，他故意不参与，之后找个机会把我们告发，他自己一点事也沾不到。对，肯定是这样。
　　这样想着，蔡秀慧逐渐有了杀人灭口的想法。这个时候，就听到赵静枫继续说道：
　　“我其实之前也考虑这点了，所以才说弄越N新娘回来，这既不和以前的生意挂钩，也不是什么破坏其他人家庭的事情，没想到他还是不愿意。”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呢。”
　　说着，蔡秀慧眼珠一转，说道：“要不过几天我们约段哥到老地方谈谈吧，说不定到了那里他就想到当初我们一起合作的事情，然后就肯了呢。”
　　赵静枫皱眉道：“这能行嘛，我觉得段哥轻易不会改变主意的。”
　　蔡秀慧坚持道：“试试嘛，说不定行呢，反正我们现在也找不到别人。到时候我们分前后去吧，别一起过去说，那样容易乱。”
　　赵静枫没那么多心眼，听了蔡秀慧的话之后也没有多想，心中盘算了一下觉得有些道理，便答应了下来。但她还不知道，对方此刻的想法已经远没有劝说段飞章做生意那么简单了：
　　明天去劝说段哥，如果他答应了，那我们就好好做，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如果他不答应，那没有办法，我就只好杀人灭口了。
　　于是第二天，蔡秀慧最先与段飞章见面，交谈过程中对方态度坚决，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再参与任何违法的生意。蔡秀慧听闻此言，更加坚定了之前的想法，于是摔门离去，回家准备实施自己先前便想好的杀人计划。
　　蔡秀慧的原计划和魏玄推理的一样，但最初她是想让赵静枫做目击证人，不过后面在和段飞章谈话的过程中，她意外得知段飞章约了记者姚诗晴在这里见面，所以便将计划延后，让说话更有力量一些的姚诗晴来做这个目击证人。
　　确定好时间之后，蔡秀慧回到家中准备好了锤子、钉子、麻绳以及遮阳布，来到小屋附近躲好。在确认赵静枫离开小屋之后，她又等待了一会，便过去敲门，谎称自己要来商量一些旧公司的善后问题。段飞章不想让过去的事情泄露，果然开门，之后蔡秀慧趁对方不注意，立刻用准备好的麻绳勒住段飞章的脖子，想要用出浑身的力气，将段飞章勒死。
　　一开始，段飞章奋力反抗，几次就要挣脱蔡秀慧的麻绳，这让蔡秀慧一阵心虚，害怕自己无法杀死段飞章。然而，在段飞章又一次反抗之中，眼看他就要挣脱的时候，却突然松开了抓着麻绳的手，任由蔡秀慧将自己勒死在这间昏暗的小屋之中。
　　临死之际，段飞章的喉咙中挣扎出一阵声音，蔡秀慧一开始并不理解段飞章说的是什么。但等她确认段飞章已经被勒死，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的时候，这才缓缓意识过来，段飞章似乎是在叫他儿子的名字……
　　杀死段飞章之后，蔡秀慧缓了好一会，这才起身用段飞章的指纹解开他的手机，给姚诗晴发送消息。之后，她搬动桌椅到前面，再将提前准备好的遮阳布钉在石柱上，让桌椅出现在遮阳布前面，把自己和段飞章的尸体藏在遮阳布的后面。
　　不久，姚诗晴来到现场，看到黑漆漆的屋内，结合之前蔡秀慧的假消息，误以为段飞章还活着，只是出去办事了，便在庭院中等了一会。之后，她见段飞章还不回来，便开车回去了。
　　姚诗晴走了之后，蔡秀慧立刻开始还原现场，将桌椅摆回原位，将遮阳布收好，之后便离开了现场，将作案工具放回家中。
　　这一次审讯由秦科长和负责儿童拐卖案件的组长赵永年共同负责，二人听过蔡秀慧的供词之后都纷纷摇头，赵永年更是在听闻蔡秀慧杀人的理由之后，愤而叹道：“简直丧心病狂！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点良心，还有没有点人性！拐卖了那么多儿童之后竟然一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要继续干人口买卖的事情！干不成还要杀人，你们眼里是不是只有钱没有法律！”
　　秦科长拍拍赵永年的肩膀，劝道：“别激动别激动，消消气。”
　　而后，秦科长转头对蔡秀慧说道：“拐卖儿童，是我认为最可耻的行为，你们毁掉的不仅是自己的人生，更是一个家庭的幸福，是一个孩子的一生，甚至是社会秩序的稳定！如今你涉嫌人口买卖、故意杀人等重罪，就等着在牢狱里度过你的余生吧。”
　　蔡秀慧对此没有任何言语，她不想说话，也说不出话来。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的，是段飞章挣扎途中突然松手的瞬间，是段飞章拼尽最后一口气呼唤自己儿子名字的声音。
　　蔡秀慧也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段飞章已经受到了自己应有的罚，而她的惩罚，却才刚刚开始……
　　案件结束之后，魏玄逃掉了专案组的聚餐，想要回家继续处理各国的求助信息。路上，他突然收到了一条信息，看了一眼，却发现是姚诗晴发来的。
　　信息的内容是一张图片，上面记载着一篇报道。但从纸质来看，这似乎并不是某篇已经发售的报纸上的报道，而是印在白纸上的。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魏玄看到了记者姓名那一栏，上面赫然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马思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