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缝寻生》苏语

8、食物

　　那么大规模的船队出海，要带的东西很多很杂，需要的人也很多。

　　记载说船队后勤保障的是中年妇女，吃苦耐劳的中年妇女，有几千人之多。

　　船队带回来的许多东西，高大上的许多东西：金银珠宝珍珠贡品啥的就别想那么多了。

　　但其它的许多东西，许多植物，还有各种各样的香料，水果等等被活着带回来。

　　后来全国各地都有栽种。我和沐云猜想，可能就是这些中年妇女的功劳了。

　　有记载说船上还能栽花种草养动物，底层人民在历史进程中，常常掩埋在历史的潮流里。

　　云南的气候，地势遇雨成海，遇晴就干，水稻的产量低，土壤贫瘠。

　　许多植物都收成不好，许多人都还在温饱线挣扎。

　　而且现在是农业社会，官府征收的也是粮食，底层人民收成好的时候常常只够饱肚，收成不好就会饿肚子。

　　云南田少地多，山高水就少，许多地方都靠老天长眼，风调雨顺收成好，雨水太多了或着太干了收成就差，有时甚至颗粒无收。

　　即使现代，因为人□□涨，土地有限，六七十年代也有过粮食不够。

　　那时候的辅粮就是红薯土豆荞麦等等，在70版的童年记忆里，应该都有印记。

　　在云南这块土地上，土豆是最适宜生长的作物，对水和土的要求不高，石头缝里也能长。

　　而且能用各种五花八门的方法弄熟吃，方便快捷：烤煮蒸炸炖都行，想想云南人吃土豆的方法，只用土豆就能弄出来个土豆宴。

　　衣食住行，生存的基本要素，只要活着，没人能绕开。

　　人活着，就没有简单轻松的。

　　许多家族，倾尽全力才能供养一个读书人，在这读书人风雨飘摇的时代，株连九族盛行的时代。

　　虽然商人地位低，风险还大，但商道上仍然前仆后继有人行走。

　　许多人拖家带口移民过来，有因为被株连先逃离的，有因为株连被贬的。

　　还有许多没有土地的人，古人说人挪活树挪死，在不挪等死或慢慢熬死之间选择，可能还能搏出一条生路。

　　还有好多如我一样为生存躲躲藏藏的人。彼时的云南，真真是鱼龙混杂啊！

　　各种各样的地方来的人都有，口音也杂七杂八的。

　　这样也有好处，就是没有人会随便探问别人的底，抱团取暖成为一种必然。

　　人必须融入一个群体，个体在这恶劣的自然环境里无法独活。

　　无论啥时代，阶层永远都存在，个体会起落，但阶层会慢慢固化，利益权衡成为阶层间的通行证。

　　于个体而言，出身才能学识运气等等，决定了你所在的阶层。

　　但许多时候倾尽全力亦可能会被淘汰，滑落常常发生。

　　从下往上爬不容易，从上往下滑落后还能好好活着更不容易。

　　但都必须活着，这就是生活，残酷的现实。

　　在残酷的现实生活里，寻找到一条安身之缝，把自己藏进去，也许才是王道，许多人追求的不过如此。

　　在跌跌撞撞跌落的生涯里，还能有个能冒着生命危险保护自己的人和家族，是何其幸运。

　　“父皇，”声音忍不住呜咽。

　　“以后叫我父亲就行，现在要注意言行，我已经不是皇帝了。”摸了摸我的头，眼睛里的疼爱慢慢溢出来。

　　“长高了不少，真好！”

　　“嗯，但是还没有沐云高，父亲我以后会不会没有沐云高，我咋这么矮。”

　　“有可能哦，所以要好好吃饭。”

　　您就哄我吧，主要是遗传啦，沐云家武将出身，一家人都是高个子。

　　“父亲，妈妈没了，弟弟也被软禁起来了，可能一辈子就那样了。”

　　“你妈妈是为了给我争取时间，她咋那么傻？”有泪慢慢涌满眼框。

　　“妈妈肯定希望您好好活下去，我们好不容易活下来，我们要活的好好的。”

　　“我知道，但每天东躲西藏的过日子，我不知道这样活着有多少意思。”

　　“父亲，您还有我呢！您可不能胡思乱想，我这年龄，没有大人保护，能不能长大都成问题？”

　　“我自身难保，咋保护你啊！”

　　“能的，肯定能保护，云南现在各种各样的人都有，父亲你有治国之才。

　　您隐藏在暗处，帮沐家管理云南，治理好了功劳大大的都归沐家。

　　当我们都在为沐家效力，这样沐家也会保护我和您。”

　　“四叔还在到处找我，随时可能被他找到，我不能随便走动，怎样管理？”

　　“您原来也一直待在宫里啊！您可以培养自己的人管理，您就可以躲在后面。

　　因为大家都是利益共同体 ，就没有人会把您供出来，而且会想尽办法保护您。”

　　“可以这样啊！我想想现在云南有啥人可以信任。不过这样风险太大，如果有人出卖就完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把所有人都捆绑在一起，才能全赢。

　　三足鼎立，沐家管军队，沈家管赚钱，您管怎样让老百姓丰衣足食，这样就很好啊！”

　　望着慢慢陷入了思索中的朱允炆，我知道他有点心动了。

　　毕竟没有人喜欢整天无所事事的闲逛，闲久了很累的。

　　“你咋知道这么多？”

　　“严公公教我的，那几年父亲忙着朝廷里的事，妈妈忙着管理后宫，都是严公公陪在我身边，他会给我讲许多事情。”

　　严公公老头子，用你做做挡箭牌啦！

　　“严公公那闷嘴葫芦给你讲许多事情？”满脸怀疑的样子。

　　“严公公才不闷呢，他话很多的，不管我听不听的懂。

　　他还告诉我，靠山山会倒，要自己有能力，有本事，别人才不能随便弄死你。

　　许多时候，还要能在别人想弄死你前先弄死他。”

　　“他真这样教你？”

　　“他还说您就是太仁慈了，本来多简单的事情，凡是有点可能威胁的都杀了不就没事了吗？

　　结果，把自己置于危墙之下，不适合当皇帝。

　　还说，朱棣就不会这样做，他会杀了有能力威胁他的所有人。”

　　“我想了好多，严公公说的是真的。杀戮血腥我下不了手，我无法像四叔那样，特别那还是我自己的血脉相连的亲人。”

　　“太爷爷和四爷爷都是同样强势的人，而你和我亲爷爷又是同样仁慈的人，结局早已经注定，别沮丧了。”

　　呵呵，以后可以用严公公老头子做挡箭牌啦！

　　许多话，如果说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朱允炆肯定不会信，人小言微，我现在年龄还是个位数，这是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