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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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六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人虽被众人压着但还是使劲儿扑腾。
云七力量最弱只能抱紧他的腿，顺势回头瞧堂上空桑和云初的神色，空桑脸色铁青，牙关的肌肉瞧起来紧绷绷的，连往日里满脸的褶皱，如今瞧来也平整的紧。反倒是屏风处的云初，还和往日一样，淡漠，仿佛说的不是他，置身事外。
被说成这样还能这样无所谓。伴着云六的话，云七心中越发好奇，这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可还未等她想明白，只觉得领口一紧，人被扔了出去，一同的还有她所有的师兄。
“师父……”
众人呆滞的双眼紧盯着面前背着众人摇着酒葫芦的虚谷，难以置信自己刚刚竟是被他扔了出来。
“自己的错还不许旁人说！”虚谷回头瞧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一行人骂道，“阴符经一百遍，都给我回去抄！云七，书都不会背，先把屋后的一缸水挑完再去！”
说着人扭过身也不看他们，满口絮叨地迈入房门:“乌烟瘴气的，家和万事兴，瞧瞧这家给你们折腾的，不写完，不许睡觉！”
话落人恰巧走到空桑面前，瞧着堂上这个因愤怒似坐化般的师兄眼睛一转又堆满笑意，抬手朝屏风处喊了一声，“初儿，你师弟们太捣蛋，说话没轻没重的，师叔替他们给你道歉啊！”
说话间，屏风处的少年走上前连连制止他的歉意。
“你不必如此！你的徒弟，个个都能言善辩，是个厉害人！”
听到这话，虚谷挑了挑眉，心料这满口的怒意哟。
转眸间，虚谷他又挂满笑意，对着空桑一顿奉承，“诺，我罚他们了，人在后院挑水呢！”话落，又佯装怒意地看向云初，道:“初儿，你去给我看着，不挑完，不许走！要一滴不剩！”
在云初出去后，他又挑着眉心往空桑身边蹭。似是在求他原谅。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徒弟！”空桑一副油盐不进地样子，躲开他，起身甩袖离去，可就在他出门的一瞬间，虚谷突然地喊了声师兄绊住他的脚步，“你我都知道，小六他为何会说这样的话，惨遭灭门的事，谁也受不了，日后你便不要说什么不是一家人这样的话了！”
“那初儿呢？你要我看着他死吗？”说话间，空桑花白的胡须随风而动，仿佛连风都感受到他的愤怒，“他是未来天君，必须得到天族认可，为彻底洗去魔气换的仙胎，我只能带他去杀魔，杀的越多，才能更快！旁人的事，与我无关！”
“你疯魔了！”虚谷声音一下变得沉重，这气氛瞬间凝重起来，“你当天后不知道这法？可她为何还是牺牲自己替初儿托几分仙骨?当初，她临死将初儿带离天界托付与承山，不就是想看他平安长大，活的快乐吗？她不想初儿成为天君的！”
“可他是天后的孩子，他必须成为天君！”空桑眼神一下子变得坚定，仿佛被什么引了魂，“杀再多的魔也在所不惜，前有阻拦，后有环佩，哪怕——”
“你若敢动我徒弟，我跟你拼命！”虚谷对上空桑的眼睛越发凶狠，像是深渊里的一只黑豹，幽冥，慢慢地，他沉口气，极不情愿地开了口:“天后所言，环佩不可落，落则劫难生，你当真明白吗？”
说着，虚谷背过身像是忍受了许久的苦难，眼睛里也有了些许痛心疾首，不忍道:“初儿从小活泼，是你认为天君该有威严，故而不许他与旁人亲近。初儿喜食佳肴美味，是你恐膏粱增他欲念，故而不许他吃菜，只能日日白水白饭果腹！初儿天资聪颖，善修习道法融于自然，是你认为其为旁门左道，夺了他平生最爱。他没有朋友，没有感情，没有喜怒哀乐，活的像一个傀儡。所谓的环佩落，真的就是小七吗？”
“不然呢？”
“确定吗？”
一问一答，屋内瞬间没了声响，空桑的眼睛由刚刚的愤怒化为坚定又化为震惊、难以置信到了然于心。
瞬间的功夫，仿佛度过了无数个春秋。
“有些事情复杂到看不见一丝光亮……”
终于，二人平静下来，坐在一处，对面饮茶。
“你故意将初儿支向何处?”
虚谷拎起热水壶，滚烫的泉水烫的茶叶上下飞舞，一缕清香灌入二人鼻翼。
“师兄，喝茶！”茶水奉上，空桑愣了许久，眼睛直直盯着面前俯首的虚谷，片刻后将其接下，垂了口气。
瞧他此举，虚谷满意的低下头，吹了吹面前浮动的茶叶后饮下一口。
这神神秘秘的样子搅的人一头雾水。空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接着起身离去。可就在去往重阳殿的路上，竟瞧见了云初的身影。
一刻前，云初被虚谷支向后院，他刚到便遇见迎上来的云七。
“云初师兄?你怎么来这里了?”
听到这话的云初并没有回应，只盯着眼前的云七淡淡瞧着。
如今，她袖口卷的老高，一手拎着桶，衣服上满是水渍，甚至还崩出一两分泥点。但这些仍掩盖不住她灿若夏花的笑意，她笑着，弯弯的眉眼是云初所不能触及的。
她怎么还笑的出来？
过了许久，回过神的云初淡淡将虚谷的话对着她复述一遍。
“噢，好！”云七连连点头，顺手拎起地上的水桶，“那我快一些，这样你也好早回去交差！”
说着，人飞快跑回井边，拉着绳子往桶里倒水，她力气小，一次只能抬起半桶。要将水缸灌满，估摸着要来来回回数十遍。云初瞧着一趟趟跑着的云七，似乎这件事在她心里没什么大不了。
她怎么还会开心地起来?站在一处的云初静静盯着她地举动，脸上虽然还同往日一样是冷淡的，但心中已然泛起几番涟漪。
终于，夕阳落幕，松开木桶的云七吐了口气，接着她又忙招呼云初要他检查，自己则是回头将大小器具摆放整齐。
水缸里的水刚好可以盛放水瓢，多一分溢，少一分亏。
云初瞥见后眼睛又缓缓滑向身后满头汗渍却仍旧欣喜得紧盯自己的云七，这一刻，云初没有说什么，第一次冲着旁人点点头投出赞许柔和的神色。
得到认可后，云七又笑了，她瞧瞧四周渐暗便又朝云初走近了些:“云初师兄，瞧你半日都站着，也是辛苦。我看着这时间厨房未必有饭，你若还得空，我院子里还有些点心吃食，可愿前去?”
辛苦。这是云初第一次听到有人觉得自己辛苦，有人注意到自己，问自己的心意，邀请自己一同前往。
感激，不是。惊讶，也不是。云初瞧着眼前的人，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这模样被云七瞧见，她笑了，抬手拉起他的衣袖朝别院走。
或许是被这举动惊到，刚开始，云初立马握紧佩剑，可扭头撞上回头冲自己笑的云七时，握剑的手又缓缓松开。
也就是两人拉扯的模样，被路过的空桑瞧见，他盯着二人的背影瞧了许久，本欲上前阻拦，抬脚之际撞上身后的虚谷。虚谷走在前面冲他笑，笑地意味深长。
于此，空桑只得转身离开。
这一夜，众人的关系似乎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云初被云七拉进院子，被安排到院子里那个石桌子旁。
在云初那手足无措的眼神里，云七端上一盘盘的吃食。每一个都是玲珑精致，云初从来没吃过，自然也无从下手。
瞧出了云初的窘迫，云七笑着捏起一个递到他手面前，“这是海棠酥酪，很好吃的！”
云初眼神落到递过来的海棠酥酪上，许久，又缓缓滑到云七脸上，对上那一双闪烁着星光的眼睛。
就这样，两人对视了许久，最后还是云七打破了寂静。
“海棠酥酪！香甜软糯，而且还定要那种放了十倍蜜的那种才好吃！”云七说着将手里的那块放进嘴巴里，眯着眼睛似是细细品味其中的香甜，样子极其幸福，“开心的时候吃一些会更开心，不开心的时候吃一些也会变得开心！”
说着，她睁开眼睛将另一块海棠酥酪递到云初手里，“你也尝尝，会变得幸福噢！”
说话的功夫，云初的眼睛又滑落到递过来的那块点心上，但，他的手仍旧沉沉垂着，闷不做响。
就这样，两人又僵持了大约一刻后，不知是何缘故，也许是云初下定决心，也许是其他，云初竟缓缓抬起手将那块点心接过，接着又缓缓送入唇内。
这举动放在云七眼里，一个词甚是贴切，那就是小心翼翼。
一切都那么谨慎小心，让人只觉得他接下的是一个绝世珍宝。
又过了半晌，一句好吃打破了寂静。
“是吗？”云七顿时笑颜如花，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高兴。是得到认可，还是因为自己的努力令一个孤寂的灵魂得到回应。她不知道，反正，她只知道，当时云初开心，她也跟着开心。
而对于云初而言，云七的反应则令他记忆终身。他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会让她这样开心，他也没想到自己原来也可以这么重要。
“你笑嘞！”
云七难以置信地捂紧自己的脸，眼睛却忍不住地盯紧眼前的人，只瞧见他薄唇轻起，没了往日的淡漠，反而多了一股子温暖柔和。
“你真的好好看啊！”
云七的一声赞叹令云初又忍不住地笑了，第一次他那么开心。
“你倒是第一个夸赞我的，无论是容貌还是其他！”
说着话，云初又捏起一块海棠酥酪细细送进嘴里，只不过这一次他没了刚刚的小心谨慎，多了几分松快，“这点心果然是令人幸福！”
“对吧！我就说是的！”云七惊喜地直跺脚，“六师兄还说甜腻腻的不好吃！”
瞧她提到这里又赌气地供起娇俏的小鼻子，云初又笑了。
就在一声声欢笑中一阵扑簌簌的脚步声蓦地出现，云初瞬间恢复了往日的神态，轻抚衣袖站起身，落入云七眼中，仿佛刚刚那个温和的少年是梦中所见。
“我该回去了！多谢师妹款待！”说罢，人便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留恋。
云七正怪异着，突然听到门口一句，你怎么在这儿，瞬间明白他要走的原因。
“谁让你来的！空桑师伯?你们到底还想要干什么！再来欺负小七么！你是不是挨打没挨够啊！啊！”
“没有没有没有！”云七边否认着边飞快跑过来拦在二人面前，随手还将正撕扯云初衣袖的手给拽下。
站在云六面前，瞧着他气哄哄地模样，云七连忙解释说是师父要云初师兄来的，她刚挑完水，天色渐暗，所以师兄就送她回来了！
听到这样的解释，云六攥紧的拳头才略微松了些。趁这功夫，云七连忙替云初打马虎眼要他快步离开。
可云六呢，虽然手上功夫松了些，但他那一张硬嘴仍然不饶地骂道:“以后少来！这里不欢迎你！省的出来祸害别人！”
“师兄！”云七拼命拉着他才将他制止。云六低头一瞧，云七皱着眉心，五官都拧在一起，看样子是真生气了。
如此，他也只能不悦地咽口气，嘟囔什么暂且放过他之类的。
“哎呀，师兄！”
“好啦好啦好啦！”
云六甩甩袖子举起手一副认输的模样，“我不说了还不行么！”接着又从袖口里掏出一沓纸塞进云七怀里，在她一脸茫然的神情里，人又坐在了石桌旁吃起了点心。
云七垂口气低头展开那叠纸，展开后蒙地抬起头惊讶地喊了声师兄。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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