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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小笄之礼3 ...

  •   祠堂内,青烟缭绕,入眼可见的是牌位,两侧灵幡高扬,抬轿的小童跟着孟夫子的步伐随着她进了一侧的房间中,这才将小轿放下。

      “起!”孟夫子高声一喝,帘子便被拉开,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的姜纾眼睛一疼,她连忙用手遮着,假装迷茫的看着孟夫子,不言语的紧紧往里靠了靠。

      祠堂后面是一个独立的房间,最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水池,不过早早便被准备成了冰池。上面一层薄冰,下面镂空铺了盐,最下一层才是水。

      所谓显神之舞,则是在二月二的日子里于水面薄冰上轻舞一曲,最后用水袖破冰,同龙抬头相齐,以吉兆,是以礼成。

      受训的这几日,先是拜了师父,习显神之舞,又习礼仪习俗,此后便可出入贵族宴会。

      孟夫子站在一侧,沉默的看着姜纾,做了请的姿势,虽然她也明白,姜纾是不能与平常女子相比的。

      “小姐莫怕!”夏风和秋风上前,两人互视了一眼,朝着孟夫子行了礼,这才上前,要将姜纾请出来,只是这才见过一面的人,实在陌生。

      姜纾闻言,眼神中满是惧怕更往后躲了躲,让夏风和秋风深感无力。

      姜纾一边与众人相较着,也打量着众人,只因她嗅到了一股独属密阁的香味,不由得警惕起来,虽说原主是个傻子,但她也是姜老国公手中宝,姜老国公虽然不问朝政多年,但他手中却有当年高宗皇帝建国时所创立的兵鉴,据说,只要有八块兵鉴,便可调动天下兵马。

      只是这些年各国公府日渐衰落,兵鉴也被一一收回,如今流落民间的兵鉴,也只有姜老国公手中的这一块,即便只有一块,也可凭借此鉴调动兵马。

      先帝在世时,姜老国公曾以陛下圣明,四海归心,天下无乱为由请求将兵鉴还给先帝,却被先帝拒绝。

      如此,姜国公府被密阁的人盯着也不稀奇。

      只是,她已死,皇帝要真想要兵鉴免得兵权流落民间一旨诏书便可,何必废这么大阵仗?除非密阁有人有异心了,想要利用姜国公府的这块兵鉴改朝换代。

      倘若如此,那她荷包中的这些东西,也可以解释了!

      “夫子,就让奴婢来叫小姐下来吧!”忽然,一个带着面具的小童上前,捏着极怪异的嗓音冲着孟夫子行礼道,倒是十分自信。

      自然,为了显示对显神的尊敬,这些陪训的小童自然是要选无根无欲之人,唯有太监最为合适。

      如此嗓音倒也不奇怪了!

      那人上前,靠近着姜纾,吓的她连忙背着身子往里缩了缩。

      “小姐!”

      忽然,一个略熟悉的嗓音传进了姜纾的耳中,居然是霍绍鄞???他怎么来这了?

      就在姜纾还在惊讶的时候,霍绍鄞便上前将姜纾抱了下来,因着之前的伤势,又抬着轿子走了这么远,自然有些疼痛,只是看着这个小丫头这副怕人的模样,也让他一乐,这几天为她受了这么多苦,总得还回来些吧!

      姜纾怯懦的站在孟夫子面前,眼神盯着地板,手却紧紧拽住了霍绍鄞的衣角,若是再用力些,非的露出原型不可!

      “姜小姐莫怕。”孟夫子上前一步,左右看了眼姜纾便道:“既然你肯让姜小姐听你话,那这几日便由你贴身伺候了!”

      为了防止受训女子在受训期间因思念家人熬不住,一些世家大族也会实现安排一些原本就近身伺候的人,充进十人小童中,又因带着面具,自然也看不出,即便看的出,也是人之常情了!

      “是!”霍绍鄞继续捏着嗓音说道!

      “姜小姐,耽误受训时辰,罚跪一柱香,你也一同去吧!”刚说前一句,孟夫子又紧接着说第二句,算是惩罚。“其他人,先去换衣裳!”

      “是!”霍绍鄞气的牙根直痒痒,果然,他就说孟夫子不是什么好人,这才多久,便开始罚上了,可怜这小纾儿了!

      姜纾听着孟夫子的话,倒是对她有些另眼相待,果然,能在宫廷贵族中混迹几十年的人都是人精,以孟夫子眼中的她,即便此刻进行下一个道要做的是,也是不大可能会实现,如此,既立了威,防止下人们懈怠,又给了她一个缓冲的时间。

      姜纾由霍绍鄞领着跪在了牌位前,诺大的祠堂前厅此刻只有他俩人。

      “纾儿,你不要怕,有你小爷我在这嘞!”霍绍鄞瞥了眼四周确定没人这才伸手捏了捏姜纾的小胖脸,可惜这几日折腾下来瘦了不少。

      姜纾低眉跪坐在一旁,闭目凝神,昨夜没有怎么睡,待会又难免折腾,还是养足精神再说,只可惜她身边也跪着一个叽叽喳喳的霍绍鄞,实在难以安心入眠。

      “纾儿,过几日我可能要走了!”霍绍鄞见姜纾不搭理他,见怪不怪,这丫头自从病好了起来便不似从前嘴甜,整天哥哥的叫着他,但是也有像昨夜那种例外的。

      霍绍鄞想着,略带悲伤的自言自语着,这要是一走,可能好几年都不一定见,那时候,不知道他这傻媳妇到时候还记不记得他!

      “去…去哪!”姜纾听着霍绍鄞的话,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自然,以霍老将军的功勋,霍绍鄞即便一辈子当个纨绔子弟,只要不干谋反通敌的事,也是一世平安。

      即便霍老将军要打磨他,直接入军中也有一职,可是看他如今的模样,倒像是另有隐情了!

      “我撞见了不该看的事!”霍绍鄞长叹一声,自爱自怜,自然不是正的不开心,只是想逗乐姜纾,毕竟他的傻媳妇是听不懂他说的话的。

      想到这,霍绍鄞一阵悲伤,但出于青梅竹马的情谊,以后,他一定对姜纾好,一定给她养老送终!

      “什么?”姜纾继续傻傻的问!

      “你知道洛机枢吗?你肯定不知道!”霍绍鄞自问自答着,倒是看着姜纾期待的样子,还是有些自豪的说着。

      “就是整个天下,最厉害的女人,嗯…前几天她死了!但是,我亲眼看见,她是被当街诛杀的。不是那些传言中的病死的,这几日已经有人在查当日目睹洛机枢死的人了!”霍绍鄞一声长叹,自然,他担心的并不是这一件事,而是他偷偷贩马。

      又将劣质的马当做西域来的名马,虽然他霍小爷亲自出马养的马并不比那些名马差,可是,那些人居然西域崇拜!

      马的品种作假被发现后,便开始上报官府调查他们了,虽然他对那些草包废物没什么希望,但是如果皇帝让其他人插手,那就不一定了!

      虽然他爷爷功勋在身,钱粮不少,可是为了救济那些伤兵,霍府还是很穷的,要不然,他也不至于为了钱去做这事!

      霍绍鄞再次一声长叹,感觉他的才华居然用在这了?

      再给他一年,他保证比现在做的更好了!

      “呵!”姜纾傻笑着,这…好有缘分,她不得不承认。

      “时间到了!小姐,请随我们过去!”夏风看着时间差不多,便连忙请了姜纾和霍绍鄞过去。

      姜府门前

      文崔的父亲一身麻衣,因为早年的伤病,双腿被截,他跪在一片白布面前,上面用红字写了一个大大的冤,他一言不发的愣着神,整个人没有多少生气。

      但是他身旁的女人,文崔的姑姑,一个胖胖的乡下妇女这会子扯着嗓子大喊着“天可怜见啊!国公府你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就可以这么作贱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吗?”

      “老国公,你出来!我哥哥早年为你负伤被截去了双腿,如今侄女在你府中做事,虽比不得你家公子小姐尊贵,可也是我们的心疼肉啊!你们,你们就能这么作贱她吗!”

      “我侄女前几日回家,还说国公家少夫人要收她为干女儿,如今,如今这才几天啊!便送了丧信!我们不求你国公府的荣华富贵!可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儿到了你国公府没几日,怎么就成了一具尸体了!”

      文崔的姑姑连喊带哭,稍稍有人敢上去拦,她便撕扯着自己的衣裳,吓的旁人也不敢上去阻拦。这会子因着她的哭闹声,又聚集了不少的路人,一个个的对着国公府指点着。

      “二位,姜大人请你们进去,关于文崔的事,大人会给你们一一解释的!”管家从里面出来,而姜漆却站在门口打量着这一切,虽然以他的推断,这二人若是受了旁人指示,断然是不会接受的。不过,他还是想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我们不进去,我们进去了,你们要么把我们杀了,要么给些银两强逼着我们认了我们家崔儿的死与你们没有半分关系。你们,你们这是要用权势堵住我们这些乡下人的嘴啊!我们乡下人难道面对着你们,哪怕有天大的冤情,也要认了自己是有罪的吗?你们才是清白无辜的吗?”文崔的姑姑站起来,直接狠狠朝着管家骂去,唾沫星子喷了管家一脸,越说越起劲,最后竟拉着一个路人嚎啕大哭起来。

      从始至终,文崔的父亲始终只是静静的跪着,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如此,倒让一些路人更心疼起这一个老兵了!

      自己为救权贵没了腿成了废人,无奈将女儿送进曾经的将领家中为奴为仆,如今女儿竟成了一具尸体。

      可谓是神鬼皆悲!

      “张家婶子说的过份了!”就在这时,国公府大门打开,姜漆一身白衣从里面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仵作,账房,以及姚妈妈等原先在姜纾面前伺候的人。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甚至有些温润如玉。

      短短几个字,却震慑了全场,便连之前激愤的一起骂着国公府的众人,也赶紧闭了嘴。

      “各位,都散了吧!”他说着话,便派人将门前看热闹的人群遣走。

      “张贵,里面说可好?”姜漆说着,俯下身子与张贵对视着,见他不语,又继续说道。

      “你家女儿已死,难不成,连她身后的名声,你们也不留吗?”姜漆起身,微微一笑,将文崔的父亲扶起,又命人将他抬上了一旁的轮椅上。

      “杀我女儿的人,我还能用你们家的东西吗?”忽然,文崔的父亲恶狠狠的抬头,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走了前来抬他的姜府仆人。

      一张干枯的老脸写满不甘和愤恨!

      说罢,直接扭过头,不看众人一眼。

      “既如此!”姜漆微微一笑,“文崔虽出事了,结果如何你还不知道,又为何一口咬定文崔已死,又在这大喊冤屈,是何故?难不成,二位是很想文崔死吗?”

      他的声音凉薄,很是平淡。

      当日纾儿的落水本就另有蹊跷,只因后来纾儿病重,无人去查,但并不代表他们就当这事没发生,左右是念着张贵曾经的恩情,如今看他这般被人利用的样子,多少怜悯也没了。

      “我…”张贵一时无言,自然不是,今个晨起时,他便被一个神秘的黑衣人告知他的女儿在国公府惨死,而他的儿子前几日在赌坊欠了一大笔债,这几日卖光了地和文崔之前从姜府拿回来的一些东西,可远远不够。

      那人告诉他,只要他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申冤,他就能给他一笔钱换了赌债,再给他一笔钱过好日子。

      他动心了,虽然他当年替老国公挡了一剑身体废了,这些年姜老国公爷一直接济着他们,可是,他们给的那点钱,够寻常人家可以,可是他是给老国公卖了命的。难道他的命就值这么一点钱吗?

      他不服啊!

      “进来了吧,你若是想在外面说,仵作这些也是有的。”姜漆看着张贵这副模样,说完话便直接进了大门。

      张芹虽然刚才凌厉的厉害,这会子见了姜漆也是半点话都说不出来。

      她到底是个乡下妇人,冲着一般人撒撒泼还行,如今见了姜漆这样大的官,实在是涨红了脸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吧!”张贵自问自答着。有些颓废,他抬头看了眼姜家金碧辉煌的门扁,难不成,他这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张贵惨笑着,他也不指望那个人能给他多少钱了。他用着那些钱充当着一个废人,儿子又和他当年一样的荒唐,本来以为能借着女儿的光以后过个好日子,如今都死了!

      他今个进了国公府又如何?左右不过是拿钱了事!

      他的生活呢?还是一样的!什么都改变不了!

      想到这,张贵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他看着那个石狮子好久,忽然,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的朝着石狮子一头撞了过去!

      “哥哥!”突发的状况谁也没有想到,张芹一声尖叫,扑在了张贵身上,没有声音的大哭着。

      姜漆看着这遇到悲惨的场景,脸色一沉,连忙命人将张贵抬了进去。又赶紧叫来了府医!

      “这是什么味道?”等着众人走后,姜漆呆在了张贵刚才撞的地方,忽然嗅到了一股残留的香味,很淡很淡,但是出现在这,却很怪异。

      他四周看了看,又赶紧进了房子。

      “父亲!今日的事是孩儿处理的不妥!”姜漆上前,冲着姜老国公一跪,他知道姜老国公对于收下的将士们很是怜爱,这些年国公府总有一笔支出是对着那些伤亡的将士们,如今他却让张贵居然在家门前撞头!

      “不怪你!”姜老国公沉吟半天,才慢悠悠的说着,他抬了抬眼皮,看不出喜怒哀乐。

      “想来,是为了那东西来的!”姜老国公自知,他自先帝死后,便远远离开了朝堂,只在家照看着姜纾,一来无论是洛机枢,还是新帝,都有改革朝廷的意向,他这一辈子享受了荣华富贵,孩子们大多战死沙场,没有太多的富贵可求。二来,也是为了保全,只要那东西在他手中一日,只要皇帝忽然脑袋有些不对劲,他这个东西就是灭顶之灾。

      原想着洛机枢死了,朝廷大权总算回到了皇帝手中,那么无论如何,他也要把那东西交出来,可惜自洛机枢死后,皇帝却结连拒绝了他的进宫请求,似乎是并不想要那东西!

      可如今的局面看来,皇帝想要,但是想用另一种方式要回来。

      一切都是不可预测的,皇帝也并没有那么想象的软弱不堪,毕竟某种意义上,他其实是洛机枢养出来的皇帝,而他的身上,也留着帝王的鲜血。

      “父亲不必担忧,明日我去问了韩相,这件事终究会解决的。父亲不必担心!”姜漆说了两遍,与他父亲不同,他对那些人。其实没有太多的好。毕竟他的三哥,当年就是因为一些人觉得打不过匈奴,直接将他的哥哥给杀了!

      想到这,姜漆的心中一冷。

      “回老国公,少爷,张贵救回来了!”管家连忙进来回话,毕竟这是可大可小,如果真的死了,按照张芹今日的闹法,国公府上下必定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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