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她和她》波兰雪树

6、第 6 章

　　赵小姐跟在小祖宗身后，紧赶慢赶，一时间还有些疑惑，明明是差不多的腿长，怎么这小祖宗能走这么快？
　　顺带的，还鄙夷了一把小祖宗的故作矜持。
　　在家里的时候，不紧不慢的拖时间，好像是要等节目开拍了再赶过去似的，等到了录制地呢，好家伙，那脚迈的，就快飞起来了，结果，一走近，看到某人，一下子又慢下来，就好像之前那个差点跑起来的不是她似的。

　　顾晓梦这段时间一直在纠结。
　　她想要相信李宁玉，但却无法说服自己。她没法让自己安下心，不去纠结整件事当中无法盘清的那些逻辑。
　　可是，当她看见李宁玉的时候，又觉得这些都没那么重要了。

　　第二次的录制，氛围和谐了许多。
　　几乎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不仅仅是和谐了很多可以简单概括的。

　　先是在工作人员想要重新分配位置的时候，被顾晓梦拒绝了，她向来是“感情动的比脑子快，人动的比情势急”，在李宁玉刚抬起半只胳膊想要说话时，就已经开了口。
　　她说的坚决，但工作人员还是不放心地看向了李宁玉。
　　“这时候换了位置，岂不是坐实了网上的言论吗。”
　　李宁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这位担惊受怕的工作人员没了声响。

　　这之后的录制，也和前一次完全不同。
　　顾晓梦说话少了几分讥讽不说，也不再动不动呛人，甚至有时还能说出那么些有趣的东西，给摄影棚的大家带来写欢乐。
　　李宁玉呢，依旧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她要么安安静静的不说话，一说话，就跟个预言家似的，连屏幕里几位素人要做什么都猜得到。
　　节目本就有剧本，但观察员们是没看过剧本的，李宁玉表现得跟看了剧本似的，让节目组又是惊讶，又是为难——因为他们不得不大量的删去她的镜头，以免剧本的事从暗到明。

　　顾晓梦奇怪地看了李宁玉好几次，她才不信她的玉姐会不知道，她这么做一定没多少镜头，但她却偏偏这么做了，这是什么原因？

　　录制期间也休息过，节目组给大家都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但顾晓梦接下来有新戏，为了保持身材，晚上吃的不多，倒是李宁玉，不声不响，吃的却认真又虔诚。
　　吃饭的时候，顾晓梦下意识往她平坦的腹部扫去，很好奇这样纤细的腰，是怎么塞进去那么多食物的。
　　李宁玉吃饭的动作微微一顿，视线隐晦地瞥了顾晓梦一眼。
　　顾晓梦没有发现，甚至更大胆。
　　李宁玉无奈地转回眼睛，耳朵隐隐有些发烫。

　　等录制终于结束，已经是晚上九点，李宁玉提着包跟在何剪烛身后。

　　“你这次怎么跟着我一起去停车场了？”何剪烛奇怪地问她。

　　“锻炼身体。”

　　“？？？”何剪烛满脸写着：这么拙劣的谎言，你觉得我会信？

　　李宁玉虽说是自制自律的一把好手，但是运动、锻炼这种事，向来是和她没有太大关系的，虽有很大程度，是因为她从娘胎里带来的哮喘，但她本身也确实不爱运动，这也就导致，她就算是身体状况良好，也总是一副病弱美人的模样，惹得一众粉丝，看到她就嗷嗷直叫：宝宝照顾好自己嘤嘤嘤~

　　当然，李宁玉也没指望这话何剪烛能信，她就是随口胡诌了一个，反正何剪烛无法反驳。

　　但是她们没能走到停车场，就有一辆车停在了她们面前。

　　车窗下拉，露出顾晓梦精致的侧脸。

　　“这位小姐，要去哪里？需要搭个顺风车吗？”

　　顾晓梦的花花公子做派，惹得李宁玉没好气一笑，但心里却是悄悄松了口气。她知道，这是顾晓梦示好的信号，且不论她是不是真的放弃了心底的那些疑问——李宁玉私以为是没有放弃的——这对她来说绝对是个改善关系好机会，不能错过。

　　“那得看顾小姐的去向和我是不是一路了。”

　　“那当然是了。”

　　“哦？”

　　“李小姐去哪儿，我顾晓梦就跟着去哪，岂不是一路的吗？”

　　李宁玉不得不承认，顾晓梦这话取悦到了她。

　　“油嘴滑舌。”何剪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到最后忍不住啐了声。

　　李宁玉扫她一眼。

　　“那你是要跟着顾小姐走了吗？”何剪烛赶忙问道。

　　“明天见。”李宁玉说。

　　顾晓梦适时地拉开车门，往里面坐了坐，等着李宁玉上车。

　　何剪烛气呼呼地回了自己的车，她就想不通了，这个顾小姐到底是给李宁玉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承认，这位顾小姐不愧是个做演员的，长得确实是精致漂亮，身材也好，气质也好，可是，不至于让她家艺人一而再再而三破例吧？李宁玉找的也不差啊，总不至于为色所迷吧？

　　李宁玉确实不是为色所迷，但顾晓梦于她，也确实与众不同。

　　这道划破天际，穿透到她生命中的光，是她穷极一生，也必须要抓住的。

　　“玉姐，我想过了。”

　　“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瞒着我什么，但是我想，这些都不重要，”顾晓梦认真地看着李宁玉说道，“我知道你是我的玉姐，这就够了。”

　　“是，我是你的玉姐。”李宁玉忍不住覆住了顾晓梦的手。

　　“玉姐，你会离开我吗？”

　　“晓梦？”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问这句话，但是......”顾晓梦顿了顿，“玉姐，我不知道你信不信，但我这段时间总是在做梦，梦到......你离开了我。”

　　“晓梦......”李宁玉无声叹息，她拉过顾晓梦的手，两只手包裹住，“有些事，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骗你，也不会离开你。”

　　“可是玉姐——”

　　“我想，你说不定，很快就会知道那些事了。”

　　“那些事？”

　　“不，其实我想说的是，”李宁玉又摇了摇头，“你哪怕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关系，你只要知道，你是我的晓梦，一直都是你，这就足够了。”

　　“玉姐......”

　　顾晓梦看着李宁玉这双温柔，倔强，而又明亮的眼睛，很多话到了嘴边，却完全无法说出口。她呢喃着李宁玉的名字，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掌。

　　顾晓梦的车把李宁玉送回了家。

　　“玉姐，那我就先回去了。”

　　门口，李宁玉在房里，顾晓梦在门外。

　　“......嗯。”

　　今天有点晚了，要不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这样的话，李宁玉完全无法说出口，她只能静默地站在门口，一点一点，推迟着关门时间，等待着某个小无赖的得寸进尺。

　　但......

　　顾晓梦规规矩矩地转过身，规规矩矩地朝着电梯走去，规规矩矩地按下了电梯按钮。

　　“晓——”

　　李宁玉的第二个字还没出口，顾晓梦突然转过身，迈着两条修长的腿，吧嗒吧嗒，踩着高跟鞋就朝这边跑来。

　　“我仔细想了想。”

　　“什么？”

　　“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回家，还是很危险的。”

　　“所以？”

　　“我一个人，挺怕的。”

　　（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重重打了个喷嚏。）

　　“所以说，能不能在玉姐这儿借宿一晚啊？”

　　李宁玉打量着突然变得矜持的顾晓梦，觉得哪哪儿都不太对劲。

　　要说顾晓梦这人吧，那根本不会在意面子这些个小事儿，看她之前死皮赖脸住到她家里那个样子，谁能信她这会儿这一副生涩不好意思的样儿呢？
　　但偏偏，顾晓梦这么做了，而且看样子，还是真的不好意思？

　　“玉姐？”

　　“进来吧。”李宁玉侧开身子，虽然觉得顾晓梦不对劲，但总不能真的把人赶走吧。

　　再次踏入这间屋子，顾晓梦总感觉和以往大不相同。

　　她说李宁玉瞒她，她又何尝没有瞒着李宁玉的呢，譬如说，她说她梦见了玉姐离开了她，却没说，梦里，她对她的玉姐，心思并不单纯。
　　是的，她已经可以确定，梦中那个女人，就是她的玉姐。

　　此时，她倒不是说对李宁玉有什么别样的心思，想要做些什么得寸进尺的事情。但她确实很好奇，到底是梦中的她心思旖旎，还是现实的她对玉姐怀有暧昧之情，若是前者，那梦中的她到底是谁？若是后者......
　　顾晓梦不敢深思。

　　“换洗衣服给你准备好了，在浴室，先去洗个澡吧。”

　　“洗澡？！”

　　顾晓梦像是被什么吓了一跳的样子，引起了李宁玉的注意。她若有所思的观察着顾晓梦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这、这么看着我，怎么了吗？”顾晓梦紧张地低下头，她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了。可是，脑子里正想着些不可说的事情，骤然听到那个词，换谁都会被吓一跳的吧？

　　“没什么。”李宁玉挑了挑眉，“动作快点。”

　　“哦。”

　　李宁玉这下确定了，着小丫头片子就是有事瞒着她，还是和她有关的！想到这点，再联系晓梦对她所瞒之事的在意，忍不住委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