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退婚后世界都变得美好了》风羲和

42、第 42 章

　　紫霄宫常年不见天日的地宫中，难得照进了一丝光亮。

　　罗睺冷笑了一声，他抬起头，看向推开殿门走进来的鸿钧，问道：“来的是你还是天道？”

　　“是我。”鸿钧回身关上殿门，先是叹了口气，之后走到了离罗睺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你似乎知道我要来？”

　　“哈，看起来被蒙在鼓里的是你才对。”罗睺大笑起来，“天道前脚才送了个小丫头进来，试图探听探听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是否还有不臣之心，后脚就让你来安抚我，怎么，莫不是天道有什么事情想做，却只有我能做到？”

　　鸿钧垂眸，“天道送来的那个小丫头叫什么名字？”

　　“听说是女娲的女儿，呵，所有造出来的人都是她的子女，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个。”

　　“...他竟然将秋安昙送来见你，为什么？”鸿钧不明白天道到底想要做什么，就在这天早上，鸿钧正在翻着桌上的竹简，天道却突然现身，让他去见一见罗睺，看看罗睺如今是什么情况，是否还有不服之心，若是罗睺愿意为天道所用，罗睺就能够离开地宫，重新走到洪荒上来，魔祖这个称号也依旧可以为他保留。

　　他那时虽有疑惑，却也应了下来。自从他与天道合道后，大部分时间他和天道之间的思维都是接轨的，他们能够彼此探查对方的想法，但是自从秋安昙这事一出，天道很多时候便不再和他融为一体，他不再能够探知天道在想什么。

　　“我怎么知道天道在想什么。”罗睺冷笑，“自从你与天道合道，做了他的狗之后，天道在想什么，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何必来问一个被关押在此处数千年的犯人呢？”

　　“你应该在知道那个孩子的特殊性，说实话，我其实也不知道天道到底想要这个姑娘做些什么，自从这个姑娘被我所知后，天道就很少再附身，很多事情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鸿钧没有因为罗睺故意贬低的话而生气，这许多年，他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天道的影响，显露出来的感情越发稀少。

　　罗睺听出他这话说的真心实意，冷哼了一声，不再讽刺他，“那孩子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大部分的心思依旧放在她和她母亲那些矛盾上，根本没什么心思去考虑天道到底想要做什么，说起来，那孩子对天道也不是那么的顺从啊！”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直都在被人控制，先是女娲，后是天道，未来还可能会有更多的人，这些人完全不在乎她怎么想，都是想要利用她去完成这些人自己渴望的事情。”

　　“这样的话，我也可以考虑和这个孩子合作一下，反正天道一定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让这孩子去做，依照这孩子的才智，应该能够把我从这地宫里救出去，到时候我们两个合作，一起掀翻了天道，岂不是好事？我要的是自由和力量，那孩子想要的是自由和能够掌控自己人生的力量，我们刚好能够一拍即合。”

　　鸿钧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走之后，天道一定会再来一次，在他面前，你不要说这些挑衅的话，除非你想要过得更不如意。我要问的有两件事，第一件，秋丫头和你都说了些什么，第二件，你和凤媱还有联系吗？”

　　罗睺听到他说的第一件事时，脸上还带着满不在乎的笑，但是当他说出凤媱这个名字的时候，罗睺的脸色微微变了。

　　“这么多年了，凤媱估计早就死在哪里了，怎么可能和我有什么联系。”罗睺看向鸿钧，嘲讽道，“怎么，天道现在已经疑神疑鬼到如此地步，恨不得把当年和我说过哪怕一句话的人都要翻出来问个明白吗？”

　　“不，北边的火山前几日爆发了，据说死伤惨重，驻守火山的凤族受了天道斥责，但是凤族同时也有消息上报，被压制在火山最底部的凤媱在火山爆发平复后失去了所有踪迹，那里也是火山爆发时力量最大的地方。因为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凤媱，所以凤族猜测凤媱或许是死在这一次火山爆发中了。”

　　罗睺看着鸿钧的神色像是在看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凤媱的修为极高，不亚于圣人，她怎么可能死在火山爆发中？便是一个金仙遇到这样的境况，也不过得了个重伤，出来后用灵力治愈一番便安然无恙，天道若是要用这个来诈我，大可不必。”

　　鸿钧闭了闭眼睛，压低了声音，“我去了一趟北部的火山，在火山最底部发现了残存的混沌之气，你我这样从混沌中出来的自然可以在混沌之气中安然无恙，但是像是凤媱这样自出生以来就从未接触过混沌之气的存在，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混沌之气？！”

　　“是，如今洪荒上剩余的能够承受混沌之气的人不多了，你我便是其中之二，天道如今另有所图，怕是腾不出手来解决混沌之气的事情，这也是我会来到这里的原因，你若是想要走出紫霄宫，并且查明凤媱的生死，还是先低一低头，先从这地宫中出来再说。”

　　“你什么时候这般好心了，更何况，你就不怕我出去之后，和当年一般，将洪荒搅个天翻地覆吗？”

　　鸿钧摇了摇头，“心中的确是有所顾虑，但是如今天道掌控洪荒，又有我在内的七位圣人维持着洪荒的秩序，你能做的当真不多。”

　　罗睺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了。

　　三天之后，罗睺走出了紫霄宫的地宫。外面的太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罗睺眯了眯眼睛。，长久不见光亮使他眼睛已经有了些许的退化。

　　鸿钧站在紫霄宫外等候着他，罗睺大摇大摆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鸿钧并不在意，他和罗睺一起向着北部火山而去。

　　原本北部也是有人类的聚集地的，他们并不属于商这个国家。之前帝辛曾经决定带兵征伐此处，但是因为苏妲己的沉睡，他暂时放下了这件事儿。北部已经发展的十分繁盛，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年，这里可能会兴建起新的国家。而此时，这里遍地都是碎石瓦砾，原本青翠的草地，繁茂的树木，以及许许多多人类建造起来的茅草屋都被覆盖在了厚厚的岩浆之下。

　　这些岩浆有些已经彻底黑化，有些表面上依旧泛着浅浅的红，燃烧着的岩浆依旧在下面涌动。鸿钧和罗睺从天上飞过。鸿钧注视着这灾后的惨状，深深叹了口气。罗睺嘲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如此悲天悯人了？”

　　鸿钧并不回应他。两个人浮在火山上方，有凤族感应到他们两个人的气息，从驻守处了过来，先是恭恭敬敬的给两人行了一礼，随后报告了火山喷发后这些天这里的状况。

　　“道祖，这些日子火山一直未有异象。凤媱族长那一日按照惯例进行巡视，她前往了火山最底部的封印处，却没料到封印出现了松动，凤媱族长中途上来过一次，要人急忙召唤看守其他处火山的修为高超之人过来修补封印。

　　却没料到凤媱族长再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上来过。火山是在组长下去半个时辰之后爆发的，因为之前没有任何预警，我等都未曾防备，也还未曾让周围的人迅速撤出此处，火山爆发之时，我等带着族内的小辈护着周边的人类前往安全的地方，当时大家都未能注意到族长不在。

　　等到火山停止爆发，我等也带着人都迁到了安全之处，回来查看具体情况的时候，发现族长不见了。其他修为高超之人赶到此处时下去查看，也未能找到族长的踪迹。所以我们立刻将此事传给了紫霄宫，希望道祖您和天道能指引我们如何去做。只是依照我等的看法，族长怕是在修补封印的时候不幸罹难了。

　　鸿钧沉吟道：“确定没能发现你们族长任何踪迹吗？”

　　那凤族之人摇了摇头道：“我等确实未能发现。族中听闻此事，那些长辈也是大为震惊。毕竟我凤族自从驻守火山以来，曾经与我族有过仇怨之人，便经常打上门来。族长修为乃是族中最为高深者，有族长在，那些人并不会轻易对我等动手，但是如今族长失踪，就在您二位尚未到来之前，便已经有人想趁火打劫了。”

　　鸿钧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那凤族之人便退下去离开了。罗喉冷笑了一声，说道：“看来无论到什么时候，洪荒之上都是这个样子，欺软怕硬，见风使舵。”

　　鸿钧看了看他，没有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

　　他们两人顺着火山口一路向下，发现凤族在火山爆发之后的确是做了许多补救措施，他们在火山之中上上下下施加了数十道封印，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想要从这里下去。不过这些封印对于他们两人来说毫无作用，他们一路顺利的下到了火山底部，在火山底部最深处看到了那个封印。

　　罗睺走过去，果然察觉到了混沌之气，而且混沌之气非常浓厚。

　　“我怎么不记得这里有一道封印？”罗睺疑惑道。

　　鸿钧也有些疑惑，“在我的印象里，似乎也不存在这么一道封印，而且当年混沌初开，盘古身化洪荒万物。天道掌控洪荒之后，已经将当时洪荒上能够感受到混沌之气的地方全都做了封禁处理。我当时就是处理这件事的人手之一，而且处理完封印之后，天道将这些封印地点绘制成了一张图，根据这张图就能随时判断各地的封面是否有所损坏。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张图与山河社稷图效用相当。”

　　罗睺皱了皱眉，“既是如此，这不在封印图之上的地点究竟是怎么回事？”

　　鸿钧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于是两个人打算穿过封印，到封印的另一边看一下混沌之气到底是从何处传出。当他们穿过破碎的封印来到另一边的时候，两个人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他们本以为穿过封印后会来到不属于洪荒的另一个地方，却没想到，当他们来到封印的另一边的时候，他们仍旧在洪荒上，而且他们对眼前的地方非常熟悉。

　　“如果我记得没有错的话，这正是西方灵脉的附近，灵山似乎就处在这条灵脉之上。”鸿钧和罗睺对视一眼，发现事情变得严峻起来。

　　“看起来，你那两个弟子也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听老师听话呀。”罗睺轻轻笑了起来，他拍了拍鸿钧，说道：“看起来你这两个弟子暗地里策划了一些东西，混沌之气可不是他们能够接触到的，然而现在他们却成功了，并且还能够在你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驱使混沌之力在火山下再开一个封印的地点。这两人看起来所图甚大，你这个做老师的相比起来可就逊色了不少。”

　　鸿钧听着他满是挖苦的话，只是摇了摇头，他现在心里十分愤怒，脸上却并未表现出来。

　　罗睺顿了顿又问道：“你觉得此事天道是否知情？”

　　鸿钧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罗睺向前走了几步，感受了一下灵山附近的气息，有些怜悯的说道：“只怕这一次是你想错了。”

　　鸿钧微微一愣，看向罗睺，罗睺叹道：“这件事天道恐怕是知情的，不然你没办法解释，他突然就让你今天来见我。

　　火山爆发至今已有好几日了，天道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让你来找我，而是故意将此事放置了这许多天后，才故意推了秋家那个小姑娘到关押我的地宫里，借此引起你的注意，并顺水推舟的让你来见我，顺带着提出了火山一事。

　　虽然我不知道天道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但是我敢打包票，咱们两个都在天道设计的局内，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西方的这些所有的布置都是天道一手策划的，你那两个弟子不过也是天道的两颗棋子，他从一开始就在西方引入了混沌之气，并且借着你那两个弟子当初为了成圣所发出的大宏愿，驱使着他们为他做事。

　　而另一种可能是，天道原本不知情，是你这两个弟子为了完成他们当初为了成圣立下的誓言而私下里做了动作，只不过在火山爆发天道知道这一件事后，在你来找我之前的那几天里，天道与他们谈了一笔妥当的交易，反正不管如何，咱们两个这一次都是被设计了。”

　　他说起来倒是并没有被算计的愤怒，倒是有些愉悦。毕竟他和天道之间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反倒是鸿钧一直都是站在天道那一边，甚至还与天道合道，现在却也被天道算计了个底儿掉。实在是令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鸿钧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赞同了罗睺的说法。只是，虽然他们两个难得意见一致，可是两个人一点儿也都高兴不起来。鸿钧在想天道到底想要做些什么，而罗睺却在思索天道在西方引入混沌之气，究竟是为了私心，还是为了更大的图谋？

　　两个人思索了一会儿，鸿钧突然问道：“你说天道将秋家那个小丫头送进了地宫里，所以说，你们两个到底谈了些什么？”

　　罗睺回想了一下自己和秋安昙的谈话，摇了摇头说道：“也没谈什么，那个小丫头并不信任我，对我的身份也不了解，她只是跟我说了说她自己的事情，其余的……”

　　他突然沉默了一下，“我在和她谈话的时候也说了一点自己的事，其中就提到了我有个相好，正是凤媱。”

　　鸿钧一惊，“如果是天道将秋家那个小丫头送进地宫的话，也就是说，你们两个之间的谈话天道是知道的，可是这一切跟凤媱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情中最大的疑点浮出了水面。

　　不管是天道想要设计西方，还是设计鸿钧和罗睺，这件事跟原本驻守火山的凤族看似毫无关系，为什么最后倒霉的却是凤媱呢？

　　罗睺思考了许久，他迟疑地说道：“第一次天地大劫的时候，我和凤媱起过不止一次的争执，我当时希望借助凤族的力量，由此拉拢龙族和始麒麟两族，以此之力与天道对抗。但是凤媱拒绝了，因为凤族使用的是灵气，如果说我还有一分离开洪荒的可能，他们却是已经根本离不开了。

　　故此，凤媱站在一个族长的角度，不可能让凤族跟着我去追寻一场一定不得善终的结果，那之后我们两个就分开了，后来凤族被派来驻守火山，我也听闻了此事，当时我想凤媱虽然是凤族，凤族虽然是不得不在天地大劫中被削弱的一族，但是她起码是站在天道那边的，我以为天道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她下手，所以看到今天这样的发展，我实在是疑惑的。”

　　鸿钧想了想，问道：“既然你当初寻过凤媱，问过她要不要和你站在同一战线上，那么除了凤族之外的龙族和始麒麟一族，你是否有问询过？”

　　罗睺点了点头，“自然是问询过的，只不过他们给出的理由都和凤媱一样，他们不可能让自己全族都跟着我去追寻一个完全没有希望的结果。”

　　鸿钧的面色逐渐严肃起来，他说道：“既然凤族出了事，你觉得有没有可能龙族也出现了问题？”

　　罗睺的脸色变了，“我记得龙族驻守四海，若是四海下面也有这样的混沌之气的话，那么倒霉的就不仅仅是龙族自己，连带着海边的生灵也会受到伤害，天道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鸿钧没办法给他一个正确的答案，他正要说些什么，却见罗睺大惊说道，“刚刚你说到三族，如今现存于世的只有凤族和龙族，始麒麟一族，当年已经灭族。但是你别忘了，就在昆仑山上，始麒麟一族当年的族长，也就是修为最高深的那一只始麒麟，他的尸骨最终就留存在昆仑山上，你那个弟子为了纪念他，还特地将那一块地方命名为麒麟崖，但凡是昆仑山需要清修的弟子，都会被打发到那里去。”

　　罗睺这样一说，鸿钧的脸色变得更差了，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发现这事情越来越大，怕是不能善终。

　　而在这一天稍早一些的时候，秋安昙睡醒后，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清明起来，她披了衣服走出门，看着村子里的孩子们蹦蹦跳跳地走向农田，她欣慰地看着这一幕。突然，一对兄妹手拉着手跑过来，脸上写满了惊惧，他们用手指着农田深处，支支吾吾地一时半刻说不清楚话。

　　秋安昙干脆让他们带着自己过去，却发现农田中躺着一个身受重伤，已经昏迷过去的女人。秋安昙伸手探了探，发现她还有呼吸，于是连忙让孩子们去喊人，把这个重伤的女人送回去治疗。

　　村子里因为这个受伤的女人而喧闹起来，通天和元始走出门来，看到这乱糟糟的一幕，有些惊讶，拉过身旁的一个人问了问，才知道村子里发生了这样的一件事，他们两个互相看了看，决定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他们走进屋子，看到秋安昙正拿着一盆水投着干净的绢布，将女子脸上的血污擦拭干净，这一擦干净，通天和元始都不由得惊讶起来。秋安昙看着他们的脸色疑惑道：“你们认识这个人？”

　　通天和元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通天看着秋安昙说道：“你还记得我昨天晚上给你说的那个故事吗？”

　　秋安昙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这个受了重伤的女人就是你说的凤族的族长凤媱？”

　　通天颔首，元始皱起眉，说道：“凤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凤族应该驻守火山，她作为凤族的族长，不能轻易擅离驻地。”

　　通天也有些讶异，“看凤媱受了如此重伤，想必此事有内情，我先回碧游宫一趟，看看最近火山的凤族驻地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他去了不过片刻便已经折返回来，看着重伤的凤媱叹了口气。

　　“就在前几日，北部凤媱所驻守的火山突然爆发了，根据那些看守驻地的凤族之人所说，族长凤瑶失踪，大概率已经死亡。”

　　去秋安昙推算了一下他口中说的北部火山和村子之间的距离，发现的确有可能是凤瑶受了重伤，一路坚持行到此处，才最终体力不支晕厥过去。她想了想，对通天和元始说道：“既然此事有内情，那么暂时还是不要把凤媱在此处的消息散布出去，对外只说这是个受了虐待的普通农家女子，我们村子只是收留了她。”

　　通天却摇了摇头，“就算是你能隐瞒其他人，却也瞒不过天道。”

　　秋安昙沉吟了片刻，问道：“我近来一直有一个想法，天道真的能时时刻刻都在注视着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