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拒绝被迫害》风月蚕

45、异·书的世界（2）

　　绫辻行人坐在客房的沙发上看书，虚掩着的浴室传来淅沥沥的流水声，他看似不在意，却时刻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这是他第一次无法从他人身上分析到情报，所能知晓的也就只有对方故意或无意泄露出来的信息。

　　鬼魂这块是他的盲区，素来不信神鬼之说的他，头一次对以前坚持的无神观念产生动摇。他看得出这个自称为九爷的少年并没有故弄玄虚。

　　“喂，有衣服吗？”浴室的水声停了，在腰间围着一条白色毛巾的少年赤着湿漉漉的脚走出来，踩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水印。

　　绫辻行人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套衣服扔了过去，22岁的绫辻行人身高要比少年高得多，白色衬衫套在对方身上，就盖到了膝盖。

　　少年翻找出一条内裤，咦了一声。“一次性的。你就没有干净的没穿过的？”

　　“有，你能穿？”

　　“切。”

　　少年撇了撇嘴，他打量着绫辻行人的外形，嗤笑一声，“谁说得准，听说日本男人那里都很小。”

　　金发男人瞬间被噎了一下，扫了眼坏笑着的少年，从行李箱拿出一条白色的扔到他脸上，少年愣了下，抓住滑落在手里的内裤，狐疑的左看右看，一把撕碎扔到角落。

　　这是来自十六岁的赫连旭的无名之火。

　　他从齐木楠雄那里获得了自己的真名，一眨眼就来到了这个暴雨倾盆的不知名海岛上。他知道情况不对劲，记忆里他是在那个异世界20岁的时候，才得到自己的真名，返回源世界。

　　回到源世界时，身体缩水为十岁，恰好是他穿越到异世界的那个时间段，后面被彭格列九代目认出来，对方隐瞒他的踪迹，在瓦里安部队潜伏几年后于各国流浪，才在日本横滨落户，进入港口黑手党。

　　十六岁的自己，此时应该是在港口黑手党，即便不在那里，应该也是在……

　　在哪里呢？总归不会是在这个地方。

　　赫连旭的心情非常糟糕，他知道自己丧失了一段重要的记忆，对自我控制欲非常强的他，无法接受失去记忆这件事。这是对他的挑衅，勾起他无能的不想回首的过去。

　　三师姐为了他而死，这件事足以成为他毕生的梦魇，午夜梦回之际都能清晰的回忆起那时的每个细节，还能感觉到指尖残留着冰冷的血液，擦不去洗不掉的血液深深的折磨着他。

　　背信弃约的天道，危在旦夕的世界，十岁时养尊处优，从未接受任何挫折的赫连旭，第一次尝试到背叛和失去的苦涩滋味。

　　亲近他、他所亲近的天道，背叛了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他恨不得将那道藏在九十九重天的天道意识拖出来，用尽一切恶毒手段去折磨对方。

　　可是，现在的他办不到。撕毁契约的天道，被摧毁道心的自己，是源世界即将走向灭亡的根源。

　　而他，别无选择，只能捏着鼻子，憋屈的去收拾这个烂摊子，这是身为‘——’的他，刻在灵魂刻在骨头每一处的，无法逃避的职责。

　　“你是异能力者吧，是什么异能力？”赫连旭干脆放弃穿内裤，套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爬进柔软的被窝里，又嘴贱的道，“这被子几天没洗了，你没在床上干过什么坏事吧。”

　　绫辻行人合上手里的书本，将之放在膝盖上，双手插十面色冷肃的看着这个古灵精怪又肆意妄为的神秘少年。“你来这个岛上，想寻找什么？”

　　赫连旭歪了歪头，双手抓起被子遮住了半张脸，一双漆黑的眼眸毫不示弱的与这个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男人对视。

　　“你很奇怪。”

　　“哦？”

　　“我觉得你身上有吸引我的东西。”

　　赫连旭如此说着，掀开被子一角，他的速度太快，并非纯武斗派的绫辻行人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他扯住手，强硬的拉到床上。他的身体因为惯性倒在少年头上，两人是一上一下，面部距离不过十公分的，极为暗昧的姿势。

　　然而无论是谁，神色都很自然，仿佛并不觉得这姿势有什么异常。赫连旭伸出一根食指，点在绫辻行人的额头，又不带一点旖旎之情的沿着脸颊慢慢的滑下他的脖颈，手指凝聚着透明的光芒，划过之处的衣料像是被刀割开一般，食指直达对方的心口处才停下。

　　他眯了眯眼，改为掌心贴着他的胸口。“是在这里啊……”

　　“……你想要我的心？”绫辻行人好像在说着事不关己的事情，可他说出的话，代表的意思却涵盖着危险。

　　他觉得这个少年很强大，只要手指一个用力，能够轻易的挖出他的心脏，明明脑子里冒出这种危险的意识，身体却没有反抗的意思。

　　好像他的身体和大脑分开成两半，身体不觉得对方会真正伤害自己。

　　赫连旭也确实没有那么残酷的想法。虽然在岛上接连杀了五个人，两个巡夜人，三个大厅里的男人，都在他手下丧命。

　　他不是嗜杀之人，之所以杀人也是因为看到这些人的头顶上都缠着冤魂，一个个业障缠身，注定短命，他不过是提前出手罢了。

　　赫连旭翻了身，绫辻行人顺势躺倒在床上，他坐在金发男人的腰腹处，空无一物的下方与对方裤子的布料相贴，他皱着眉头持续着按压对方心口的动作。

　　一会，他泄气的叹了口气。“啧，奇怪。”

　　他明明感觉到他和绫辻行人有某方面的联系，却又查探不出来。灵魂似乎下过他所亲手落下的印记，可这股印记的力量却让他感到陌生。

　　道心被毁后，他作为剑修时期积攒的修为全部丧失，也无法再重新修炼，在九州界他等同于死人。后面觉醒的异能力，也没有能在人类灵魂烙印的能力。这印记背后的能量既不是道力，也不是纯粹的灵力，所以……他失去的记忆中难道还包含他觉醒了另外的一种体系力量吗？

　　可是，身体并没有出现他所无法掌握的陌生力量。

　　失忆，会让力量也流失吗？但异能力还在啊。

　　绫辻行人过分安静了，他任由着少年动作，也不知是有自知之明的放弃挣扎，还是出于考量的原因，总之，他一言不发，只是冷漠的看着顶上的少年。

　　他没有放过对方任何一处细微的情绪变化，可看似没有防备的苦恼中的少年，却将真正重要的情绪本能的隐藏起来。他无法从中推理出对方的过去、目的、和犯下的罪行。

　　甚至，他其实在对方洗澡时，借着水声的掩盖一字不差的将对方杀了那五个人的罪行过程结果全部无声的说出来，可他的异能力‘Another’失效了。

　　这是第一次遇到异能力失效的情况，明明是应该感觉意外的事情，心底却很平静，仿佛他的内心早就接受了无法用异能力杀死对方的设定。

　　问题来了，他并不认识这个少年。他们并未见过。绫辻行人甚至在脑海里不停的回想过去的记忆。

　　自一岁后拥有记忆以来，他记得自己身边发生的每一件大小事。包括事业失败而落魄的父母，因为恐惧自己的过度早慧和异能力觉醒前的异常将他卖给了一家地下人体实验室。

　　在实验室里他从未暴露过自己的异能力，在逃离那里之后，在日本各个地方居无定所的流浪着，他的异能力随着无数次实践而觉醒得越发完善，也开始正视自己这个异能力将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为了不失去自由，他每次使用异能力都很小心掩盖自己的踪迹，而最近，滞留在这个命案连发的海岛上，他开始对以往的生活产生厌倦。

　　如果不是这个少年的突然出现，或许现在的他已经接受了那个来自异能特务科搜查官的绿发女人的橄榄枝，参与对方假死的计划，利用这次涉及了十多个共犯的惊天合谋杀观光客盗取钱财的大案件，正式进入异能特务科的视野。

　　他将发动自己的异能力，让十多名参与案件的犯人都意外死亡。

　　到那个时候，自己的未来是完全可以想象的。被列为无法掌控的危险异能力者，会接受政府管辖，或许还有心虚的政客寝食难安的想要夺去他的性命。

　　到最后，他也只会因为内务省需要他优秀的推理能力，成为被严格管制的一条政府走狗，也变相实现自己从小立下的梦想——成为一名侦探。

　　或许这份侦探的工作他持续没多久就会放弃，届时有多种方案可以让他摆脱异能科的追捕，成为能够在阳光下也正常行走的侦探，他会拥有一家自己的侦探社，直到又一次厌倦，寻找新的目标。

　　活着对绫辻行人而言，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他不会主动寻死，却也不会认为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就如同生命本身对他而言就不存在着任何意义。

　　他只是在漫长的时间里，寻找着可以短暂栖息的场所，并不切实际的怀抱着能够找到永久栖息地的幻想。

　　破坏他下一阶段的少年，此时的绫辻行人对他兴致斐然，并飞快的将那个异能科的女人抛诸脑后。对人类素来兴趣缺缺的绫辻行人，第一次对人偶以外的存在产生兴趣。

　　多么稀奇，这个存在是个人类，无趣的人类。

　　脑子里飘过去无数的想法，绫辻行人的从容却在下一秒被少年轻飘飘的击碎。

　　“你本钱是挺足的。”少年揶揄的俯视着他，并恶意的磨蹭着。“什么啊，看起来是个冷感的大龄处男，这么经不起挑拨的吗？”

　　他将半干的前发撩过耳后，露出还残留着水汽，红润的耳尖，从这个角度看，少年那不属于人间的美貌有着勾魂夺魄的魅力。

　　“你不是那种对陌生人，不，你应该从未对人类产生这种冲动吧，太过通透的人是无法轻易对无趣的人事物产生激烈的情绪波动的，许多强大的异能力者都有这个问题。”少年勾起嘴角，在无情的嘲讽着。

　　“看来我的魅力很大，也对，普世的人没见过什么世面，我就大度的原谅你的无礼。”

　　“我也很好奇。”绫辻行人的情绪管理第一次如此失控，他的脸上出现了呆滞这种被平时的自己视为愚蠢之人共有的情绪。“我现在确信了，我与你之间确实存在着某种亲密的联系。”

　　“哦？身体上的联系吗？”少年懒洋洋的翻身倒在床上，双手放在脑后，躺在金发男人的旁边。“你长得挺对我胃口的，来一发也不是不可以。”

　　“……还是算了。”绫辻行人少见的词穷。他对这个少年毫无办法，设想过无数种方案想要获取情报，在脑海里出现方案的那一刻，又下意识的打了叉。

　　仿佛这些方案他早就实施过，而且无效。

　　“你觉得会出现这种情况，会是什么原因？”绫辻行人问道。他掌握的情报几近于没有，过着自以为普通的日常，却在这一刻怀疑起自己如今身处的环境，是否真如他所想的那样。

　　“是拥有改变人记忆和意识的异能力吗？还是说，这里只是一个幻境。如果是虚构的幻境，我是不可能没察觉出异常的，这里一定是我经历过的某个真实的时间点。”

　　赫连旭打了个哈欠，他不客气的踢了对方一脚，扯回对方压在身下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好像觉得这么做有点自私，又大方的让绫辻行人也窝进被子里。

　　躺在一个枕头上，盖着同一床被子，赫连旭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绫辻行人单身支着脑袋，看着少年多变的表情，嘴角露出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带着真实情绪的微笑。

　　如果这个少年是可以收藏的人偶，他绝对会不惜一切手段代价得到手。若是个真实的人，他也会如此去做。

　　或许是因为将这里当成某种异能力影响产生的梦境，觉得与对方有着亲密的但被忘记的联系，绫辻行人的行为也放开了许多，心情也轻松起来。

　　“我觉得不是第一次用这个角度这么看你。大脑深处残留着表层的记忆，那时的你和现在应该有些不一样。”

　　赫连旭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之前和我说过这种话的人，和我是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

　　他从被子里伸出白皙到透亮的双手，扯过还没反应过来的金发男人的后脑，用力的贴上对方的唇，没有闭上的眼睛将对方瞳孔里瞬间闪过的诧异容纳进眼底。

　　他用力的磨了磨对方的唇，含糊不清的道：“我前男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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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安津：就算是虚拟的记忆节点，行人酱在某方面还是挺诚实的啊
零食：……
安津：遗憾吗？十六岁的我是什么滋味，错过了就再也尝不到了
零食：……不，我对未成年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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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九州大陆，正式名称为九州界
好了，定下名字了，放下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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