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该死的青春。》拾陌

4、NO.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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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一号。
　　高二开学的第一天。

　　我一直很喜欢夏末干燥的气味，热烘烘的，将清晨的冷雾蒸发成阳光般清爽好闻的味道，虽然有些热，但总也是温柔的。因为毕竟已经到了夏末，不会再像夏天那么燥热，闭上眼，只会在眼皮上落下一片橘红，暖暖的。
　　而学校最里面的那片柿子林下，就像是夏末一样，有着温润的气息。
　　我中考时之所以选这所学校，升学率高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就是这学校就像是一座大花园一样，一年四季，整个校园总有一半是笼在树荫下的，当我初中时路过这里时，竟然只看到一片树，仔细一看，才在树之间找到了教学楼。

　　所以，我整个高一的生活，几乎都是在树下度过的。
　　柿子林的木椅子、冷水处、小卖部、体育馆、蓝色罩子里的教学楼之间露在外面的过道每个地方都隐在树下，一条条林荫道的上空，有交错的枝丫，刺眼的阳光透过缝隙照射下来，变得柔和许多，在地上投出斑驳的树影。
　　闭上眼，感觉眼皮上的光芒忽明忽暗。我很喜欢闭着眼睛走在林荫道上，就像现在一样，鼻尖上都是干爽的问道，有种走在云端上的感觉。

　　刚才的上学路上。
　　绕过家门口那条坑坑洼洼的大道，突然豁然开朗起来。我安静的走，元小山则是在我身侧有一下没一下的找石子踢。

　　元小山跟我提起了早晨看到的那个女人，不过她轻描淡写的语气让人根本无法想象，早上那个用五十块打发了父亲招来的妓的那个人就是眼前这个女孩子，换作任何人都会为此而惊讶，不过我早已习惯，对于她嘴里陈述的那件事，我也不做什么太大的反应。

　　“五十块，你说，真是够便宜的了。”元小山踢开一块石子，我看着她，只能默默的听，我实在不知道此刻我该说些什么，她好像看出了我的尴尬，笑着推我：“嘿，干嘛这副表情？不说这个了还不行么，今儿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可别扫兴啊！”

　　“屁，开学第一天，鬼才觉得这是大喜的日子。”我白她一眼，看着她笑，我的心里很难受，在我们几个人之中，小山的性格像个男孩子一样，大大咧咧，不修边幅，她长得好看，性格也好，本应该有个很好的环境来生活，可她却要每天面临着吵闹的父母和时不时来找父亲讨债的女人，这样的日子，昏暗无光，好像井底深处，一伸手就会触摸到井壁粘稠的液体，滑腻的令人难受，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无法从这里爬出去，小山就是这样，不是不想摆脱，而是无法摆脱。

　　正当我想的郁闷的时候，突然有双手覆了上来，眼皮上的橘红变成了一条一条的。
　　那双手很大，骨节分明，指尖凉凉的，手心却沁出细汗，男生特有的体香混合着香皂与汗水的味道，干干的，恰好是我所喜欢的阳光一样干爽好闻的味道。
　　我睁开眼，透过指缝看到一条骨骼清晰，血管微凸的胳膊，宽宽的肩膀，领口露出的锁骨，不太明显的喉结，再向上，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看着他，我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