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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国师的香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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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钰清拿出香包,用绳子拴起挂在婴儿的脖子上,淡淡的木香,小孩子欢腾的很,呀呀伸着小短手去抓。
沈钰清握了握婴儿的小爪子,“除了洗漱,以后这香包都不可取下来,若是湿了或是掉了,就来找我换新的。”
杨铁牛刚才亲眼见过沈钰清的神通,对她的敬意犹如滔滔江水,此时重重点了点头,但内心中又对沈钰清刚才的话有些担心,“道长,我弟弟以后真的跟常人不一样吗?”
沈钰清看他,抬手很温柔的分了下他前额遮住眼睛的刘海,“若是不一样,你还喜欢弟弟吗?”
觉得她的声音比雨落下的滴答声还好听,杨铁牛再度点头,“他是我弟弟,不管怎样我都喜他。”
沈钰清笑弯了眉,将婴儿递给他,“这就行了。”
至于这孩子到底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目前看来,应是出生就能看见彼世的东西,而且这身体质,恐怕一辈子都要受彼世东西的骚扰,沈钰清这香包能保灵体不靠近他,但其他就要靠他自己适应了。
从杨家出来,陆霖沉默走在沈钰清身侧。
“在想什么?”沈钰清问他。
陆霖扭头看她,那双瞳孔漆黑如墨,深沉的让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沈钰清天天与他相处,有时候也看不透他,将早有准备的香囊拿出来,在他面前晃一晃,“放心,我早给你也备了一个。”
陆霖看她径直将香囊别在自己腰间,淡淡的竹青素色,里边带着香味与沈钰清的身上的幽香有些相似,但又有些区别,像是草木的香味又带着柠檬酸甜,沈钰清给他戴好,还偷偷道,“给你的是特殊的,比刚才的香包好。”
陆霖习惯性抿唇,“这世间真的有鬼吗?”
沈钰清点头,“但它们与你们想象的不太一样,你怕吗?”
陆霖摇头,印象中就只有叔婶家为了争抢主宅扮成假鬼吓跑照顾他的小厮,或是接近这房子的人,所以那天,他才怕沈钰清失手开门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受惊吓,而沈钰清当天怕他受惊言行多有遮掩,无形中两人倒是为对方想到一处去了。
仔细想想,人心确实要比鬼神可怕多了,老一辈常说人死了魂魄还留在世上,陆霖小时候觉得害怕,现在想想,若真的有,倒还真想看一看…
沈钰清最怕看他这幅多愁善感的模样,一巴掌将人拍的踉跄,“小伙子,打起精神来,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朝气!”
她下手没轻没重,陆霖差点被拍的吐血,顿时什么想法也没有了。
吃过午饭,沈钰清将院子里另外半块地杂草拔掉,松了土,种下村里送来的种子。
她也不知道都有什么,反正囫囵丢下,盖上土浇上水,陆霖在一旁看着,觉得这要能发芽长出青菜才有鬼了…
忙活一会,镇上的店家拉着牛车来送货,都是昨日里买的东西,沈钰清将挨着厨房空余的房间收拾出来做储物室,大米香面放一起,油盐酱醋各色酱料开盖装盒,蔬菜全部摆好,鸡蛋装篮,整个厨房焕然一新。
剩下就是些鸡鸭鱼肉,夏天根本放不久,沈钰清曾在书上看过做成熏肉便能储存的久些,就打算做成熏肉。
陆霖出来就看沈钰清垫着两个小板凳,垫着脚站得高高的,正拿着弯刀割垂下来的柏树丫子。
“下来,太危险了!”,陆霖走过去,小心扶着凳子。
沈钰清早看着天井上的树梢不顺眼,一到晚上吹风,得劲似的群魔乱舞,她倒是不在意,怕吓着小年级的陆霖。
刚好要用树丫子熏肉,今日作势要将垂下来的树枝修理掉,这样阳光透进来,院子里才亮堂。
凳子本就不稳,有人扶着沈钰清胆子更大,陆霖急的不行,又怕她摔下来,“下来,找人来弄。”
沈钰清:“这点事还找谁来弄,你扶好了别动。”
她顽固,陆霖也没办法,只好扶着凳子眼一眨不眨望着上头,沈钰清砍得差不多,抹了把额头的汗,正打算踩着凳子下来,这会太阳正大,她瞳孔模糊一下没注意踩偏,顿时整个人跌下去。
下边陆霖伸手接住,扑通一声,双双倒地。
好在下边都是松软的泥土,加上沈钰清倒下时潜意识怕压到陆霖手臂的伤,调转转了身子,落地时变成她垫在陆霖身下。
撞入的软怀如玉,馨香扑鼻,陆霖当即昏沉了脑子。
亲昵接触下的沈钰清并不如外表那般清瘦,该软的地方都很软,有肉的地方也不会显得贫瘠,陆霖第一次有了奇猎的感受,想要亲近的念头与身下少年人的冲动交叠,伴随着脑子里茫然和无措,令陆霖僵硬着身子手脚发凉。
几乎是零距离接触,沈钰清自然也感受到了,顿时扶他起来,看他懵里懵懂,就知道是第一次。
陆霖在她眼中就是个孩子,作为监护人当然有义务教导,但她实际也没多有经验,试着问道,“可有看过相关书籍?”
被她这么一问,陆霖更别扭尴尬,爬起来闷头就往屋子里冲,沈钰清要跟去,大门碰的声在她眼前关上。
沈钰清摸了摸差点被门拍扁的鼻子,在外敲着门,“阿霖,没事,每个小男孩都会有这一天,千万别紧张啊…”
“你走开!”陆霖拿枕头砸门,躲在屋子里生闷气,按理说男孩十三四岁就要来遗精,十六七岁就成年娶妻生子了,陆霖身子弱发育晚,看着更像十三四岁,从没有过的陌生感觉令他害怕又狂躁,根本不敢往自己身下瞧一眼。
里边久久没动静,沈钰清听了会,确定人没在里边哭鼻子,抠了抠脑袋,转身去村里买了半块新鲜羊肉,打算晚上用白萝卜煲羊肉汤,给他补补身体。
陆霖一下午都窝在房间里,晚上的时候沈钰清来敲了几次门,他都没有应承。
再晚点的时候,门缝下边突然塞进来一张纸条,陆霖一眼就看见上面一个大大的笑脸。
画的真丑,陆霖刚想着,下边又塞进来一张,画着一只又丑又小的毛毛虫。
新的纸页不断从门缝塞进来,变化不同的场景,但主人公都是那只毛毛虫,陆霖蹲过去,看她要究竟要干什么。
接着,小毛虫长大了,有一身绿油油的皮肤。
猝不及防画面转变,压抑的黑色背景板,中央白色丝茧将毛虫困住,毛虫沉睡着。
熬过炎热的夏、枯叶的秋、凛寒的冬,到了来年春天,虫茧破开一道裂缝,里面伸出一只触角,那是只美丽的蝴蝶。
沈钰清趴在地上忘我的作画,面前房门突然打开,陆霖站在里边,与嘴里还含着笔的沈钰清对望。
沈钰清忙不迭爬起来,将笔捏在手里,脸上几道青红的墨汁,她嘿嘿笑着,还未说话,倏地被陆霖一把拽过来抱住。
“谢谢你”,陆霖收紧双臂。
沈钰清笑,安慰地拍拍他的背,“想通就好,先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沈钰清煲了一锅的羊肉汤,清爽的夜里点着小灯,一人喝下一大碗,发了一身的热汗,再洗个香喷喷的热水澡,畅快极了。
扬大柱家媳妇彻底好起来了,沈钰清过去看了几次,面色一日比一日好。
这日沈钰清过去,崔晓娟都能下床了,见她来赶快摆了瓜果果实请她吃,沈钰清坐下,挑了几颗糖揣兜里,笑着跟她寒暄。
崔晓娟长得秀气,是江南女人特有的瓜子脸,看着温婉贤淑,接触后才发现她意外的健谈。
沈钰清刚来长宁村时,扬大柱便在还在病中妻子的指使下送来鸡蛋和吃食,可见崔晓娟心思细腻周到,也很善良,沈钰清与她投缘,不知不觉就聊了一下午,婉拒热情的崔晓娟留下来吃饭的邀请,沈钰清这就回了。
临走时又被崔晓娟拉住手里塞了三只下蛋的大母鸡。
在这个村里,鸡就很贵重了,别说下蛋的母鸡,更是珍贵,家家户户都是要当丈母娘来对待,下个鸡蛋就令小孩高兴翻天。
沈钰清不要,被她硬塞过去,崔晓娟道,“沈道长…钰清,我跟小宝的命都是你救下的,三只大母鸡算什么?你若是不收,我也要拿去换了钱予你,我知你定是不差这钱的,这鸡你拿回去喂着,小霖身体差,随时有鸡蛋吃。”
万句话都不如陆霖好使,沈钰清干巴巴就收下了,崔晓娟又道,“还有我这地里的青菜不计其数,您们去镇上买麻烦,买多了又容易坏,以后想吃随便来摘,我们家的菜就是你们的。”
她抢在沈钰清开口拒绝前道,“一点菜而已,咱们庄稼人最不差的就是菜!”
“……”,沈钰清算看出来了,这妹子要送的东西,没人拒绝的了,索性先应承着,以后需要来这里买就是。
回去了就将大母鸡从笼子里放出来,撒了把米让它们吃,沈钰清在院子角落里铺了干草,又简易搭了层棚子,不过没几天就换了个地方。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太埋汰,陆霖从早到晚都是嫌弃的,后来更是连院子都不愿意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