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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查药 ...

  •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刘淑仪肩头的雪积了厚厚一层,红杏想要伸手替她抚去,却被刘淑仪制止,“红杏,再等一等。”

      膝盖已经在雪地里跪的失去了知觉,刘淑仪咬牙支撑着,同时在心中盘算着时辰。

      偶有几朵梅花飘落,为白茫茫的一片雪地增添了些许的颜色。

      “娘娘……您这是……”红杏看着刘淑仪冻得毫无血色的小脸,按捺不住开口道。

      “哎呦,这不是刘淑仪吗?”

      尖锐的男声忽的从二人身后传来,刘淑仪彻底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更加楚楚可怜。

      “任公公,您怎么来了?”刘淑仪苍白的脸几乎要与整个雪景融为一体。

      任守忠没有回答刘淑仪的话,反而直接伸手去搀扶,“刘淑仪怎么还跪在这儿啊,快起来吧,咱家看了都很是心疼。”

      “公公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皇后娘娘罚我在此跪着,时辰未满,不敢起来。”刘淑仪故作诚惶诚恐地推辞着。

      任守忠小心的查探四周,确认无人之后才小声道,“刘淑仪,这是皇上的意思。”

      简单的一句话,便让刘淑仪眼中起了朦胧雾气。

      在任守忠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悄悄塞了几件上等的首饰过去,“如此,劳烦任公公了。”

      回到落霞殿后,刘淑仪已经冻得手脚僵硬,泡了整整两大桶热水才缓过来,脸色依旧苍白得紧。

      红杏心疼的不行,用狐裘将她团团包住。

      刘淑仪淡淡道:“准备一下,今晚皇上会来。”

      红杏等一众侍女十分惊讶,却不敢多说,赶紧手脚麻利地准备起来。

      红杏为她梳妆,特意选了一支平日里皇帝赞口不绝的钗子,小心翼翼地为她簪上。镜中的人儿五官小巧精致,在银钗的辉映下,别有一种纤弱的美感。

      “取下来。”

      红杏愣了一下。

      刘淑仪面无表情,“今日冻了那么久,晚上便打扮得花枝招展,那不是白白冻了那一遭?”

      红杏伶俐,一点就透,顿时明白过来,于是将钗子取下。

      满头青丝不簪饰物,只梳得一丝不苟。

      果然,晚间皇帝到了,见刘淑仪青丝披肩,不饰珠钗,反显得面色如玉般清透干净,又带着几分纤弱。

      皇帝惊艳之下,更是心疼不已。

      红绡帐暖,□□好。

      药监局——

      各类药材分别而放,院里的架子上放着未晾干的药材,散发着阵阵药香,苦涩中带有一丝的清甜。

      自从上次察觉到坐胎药的不对劲之后,云徽每天都跑药监局,在里间闲逛,不是拿起这个瞧一瞧,就是拿起那个看一看,围绕在众位太医身边。

      正因为云徽的身份本就是公主,加上平日里的表现很是讨喜,只要不破坏他们日常的工作,诸位太医便随她去玩。

      这天,云徽正蹲在制药间的柜子底下捡东西,由于她年纪还小,平日里素是天真烂漫的模样,众人交谈几乎不会避讳她。

      两位身着常服的太医忙活了一阵子,将药材逐一的放入锅中,叹了口气道,“你说,咱俩负责这坐胎药和晾晒药材的差事,足足有一年半年了,什么时候才会调去问诊请脉,我可听人说,那春熙宫的小主出手很是阔绰,次次都打赏金叶子。”

      “是啊,咱们做这没有油水的杂事这么久了,也不见换两个人来,改天一定要去找总管讨要个说法。”另一人也很是不甘,不停的抱怨着遭遇的不公。

      “王皇后和宛贵妃的坐胎药熬制了这么久,怎的还不见孕育个一男半女?”

      “嘘,这种事,可不是咱们这等身份可以猜测的,若是猜中了,估摸难逃一死,若是没猜中,也会落得背后乱嚼舌根,少不了要吃一顿板子。”

      正当云徽仔细的听着二人的谈话,任守忠突然出现,周遭立即噤声。

      任守忠事宫中得大太监,在这些人中素有威严。

      “新来的药分好了吗?就有这空闲在这碎嘴?”

      嚼舌根的二人被他一问,也不敢多嘴,立刻撂下手上的事,去查看新进的药了。

      云徽微微屏住呼吸,小小的身子躲在药柜底端。

      透过木板之间的缝隙,她看到任守忠悄悄从袖子里拿出一些鲜红的丝状的药材,加入了药锅,紧接着又拿出一包黑色粉末状的东西均匀的撒进去,做好这一切,任守忠便给药材加水并且一直等在一旁。

      云徽根本没有机会过去具体瞧瞧。

      直到那两名太医回来,任守忠这才离开。

      等到任守忠离开了有一炷香的功夫,云徽这才从桌底爬出来,着实把两位太医吓了一跳,云徽故作睡眼朦胧,装做刚睡醒的模样,摇摇晃晃的走出门去,那两个太医也以为是小公主在这底下睡了一场,没有在意。

      熬制期间,云徽蹦蹦跳跳跑进屋,她要再确认一次,歪着头看药锅许久,云徽指了指药锅,“这个是谁的药呀?”

      “回云公主,这两个是王皇后和宛贵妃的药。”其中一名太医看着云徽,温和的笑了笑。

      云徽的目光变得冷然,果然,任守忠在里面加了东西,只是目前还不知道到底加了什么。

      云徽一直耐心守在药监局,想要拿一点药渣,谁知中途宛贵妃派了垂珠来找她回去。

      再度看了一眼温火上的药锅,云徽还是决定先回祁熹宫,想来任守忠的模样,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匆匆忙忙赶回祁熹宫,云徽才发现原来是尚衣局的人过来,给她们量尺寸再做一批冬衣,虽她一直在催促,但一群人浩浩荡荡折腾完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后来好几次,云徽亲眼看着宛贵妃喝下坐胎药,她想要去打翻药碗,都被人及时拦住。连宛贵妃都责怪她,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了。

      云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偏偏没有证据,如何说明?

      无奈之下,云徽只得叫上垂珠,再次来到药监局,寻找药物的残渣,哪知她找遍了整个药监局,只找到了一坨似灰烬的废渣,就算拿去检查也无法分辨。

      这种行径确实符合皇帝的作风,滴水不漏,但也正说明了这药不对劲,果真是好东西的话,为什么药的残渣都要烧成灰?

      这段时间,云徽已经确认,药监局给刘淑仪的坐胎药,没有添加任何药材,可就在方才,任守忠给王皇后和宛贵妃的药,都加了不知名的东西。

      二人蹲在角落里的一团灰烬旁,云徽不死心的用手触碰,企图找到一些线索。

      坐胎药……残渣灰烬……

      垂珠稍稍一深思,便大概明白了云徽的意图,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公主,您是怀疑坐胎药有问题?”

      云徽反问,“若是没有问题,为何一碗又一碗的坐胎药喝下去,娘亲的肚子愣是一点动静没有?”

      垂珠瞧着眼前的女孩子,有些发怵,这真的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吗?

      她犹豫道:“那公主为何不跟娘娘说呢?”

      云徽指了指灰烬,“这不在找证据吗?”

      “所以平日里公主想要阻止娘娘喝药,也是这个缘故?”

      云徽点点头。

      震惊之余,不知为何,垂珠对云徽竟多了几分敬畏,明明是个小女孩,可她却不敢再把她当小公主看待了。

      “我们走吧。”线索被烧成了灰烬,云徽深知她们再呆下去,也不会有任何发现。

      接下来,云徽天天来药监局,垂珠便水到渠成的药监局的人打成了一片,平日里留守太医院的太医有个急事,都会请求垂珠帮忙。

      这日,云徽终于等到了任守忠再次下手,刚好给皇帝熬制安神药的太医有急事,让垂珠代为熬制,云徽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你不是肚子疼吗?快去找任公公帮你看药。”

      云徽等到任守忠将几分药材尽数放入锅中,拍了拍垂珠快速低声道。

      在宫中这么久,加之这些天云徽的反应,垂珠立刻知晓了其中意思,蘸了水的手指飞快在额头抹过,垂珠捂着肚子冲进制药室。

      “任公公,奴婢肚子,有些不舒服,可否请您帮忙看管熬给皇上的安神汤?就在,向东两个制药室。”

      垂珠声音断断续续,那模样快要哭出来似的,就连云徽看了都要信以为真。

      任守忠探究的目光落在垂珠脸上,打量了半晌,见到她额间冒的密密细汗,才应承下来,“在哪呢?带咱家过去。”

      云徽找准时机,偷偷溜了进去,伸手抓了一些边缘的药材攥在掌心,便飞速离开。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云徽快要跑出药监局大门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位十来岁的小男孩,男孩那双仿佛洞察一切的眸子,让云徽心中隐隐不安。

      谁知那精雕玉琢一般的男孩子浅浅一笑,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云徽方才在的那间制药室,正对药监局的大门,她不晓得这人看到了多少,只不过,这里可不是能说话的地方。

      她当即小脸一板,拉着小男孩来到一处角落,还未等云徽开口询问,男孩率先发问,“你就是宛贵妃的女儿,云徽公主吧?”

      小男孩笑起来,眸子里仿佛盛了万千星光,和善的模样,让云徽不自觉的放松了一丝戒备。

      ”没错,我就是。”

      男孩的目光落在云徽掌心的药材上,抽出一根红丝轻轻嗅了嗅,一本正经道,“这是藏红花和麝香,有活血化瘀之效,可治女子月事不调,通行十二经脉,但有一点是禁忌,切勿给怀孕女子使用,很容易造成流产,尤其两样合在一起。”

      云徽皱眉,竟是会流产?

      “那如果是把这东西当作坐胎药喝呢?”

      男孩眨眨眼,惊异道“还有人把流产药当坐胎药喝?”

      男孩想了想,又道“那会导致女子不孕。”

      云徽掌心紧了紧,重活一世,她不再似之前那样单纯,审视般将小男孩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冷声道,“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许是她前世不太关注小孩子,搜索一通记忆,始终没有想起宫中还有这样一位人物。

      小男孩露出可爱的小酒窝,作揖道,“我叫陆云清,我爹是兵部尚书,因为我喜欢学医,所以家父便把我送进宫来,和太医院的院首学习医药。”

      见云徽依旧面露怀疑之色,陆云清也不恼,拉起云徽向药监局旁的院落跑去。

      二人小跑在长长的甬道上,云徽好歹是活了一世之人,被这样一个小男孩拉着手,觉得有些怪异,努力想要甩开陆云清的手,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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