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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拔河游戏(完结章)(修改,申请重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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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东植是个让人满意的质押物》第十一章(完结章)
本人是沙雕网友,有私设有OOC,不喜请轻拍。
CP:《Voice》毛泰久X《精神变态日记》陆东植,久植。
感谢所有读者小可爱在10月和11月的陪伴。
这对的这个结局我确信没有哪个读者可以猜到,得意叉腰中。
57
毛泰久跟陆东植亲热了。
准确的说,是热了,没亲。
连亲吻都不肯,即使脑子被酒精麻醉了,陆东植也搂着毛泰久的脖子挂在他腰上哭成了悲伤蛙。
哭得那么伤心,毛泰久还以为他是疼的,结果不是。
陆东植的话断断续续的:“连……啊,连亲,嗯,都不亲我……呜呜呜呜呜(@-@)……”
洁癖毛泰久说话毫不留情:“唇齿纠缠,交换唾液的行为,我暂时克服不了。”
做了多久陆东植就哭了多久,哭到眼睛发干。
脆弱服从的样子,毛泰久很喜欢看。
......
智能窗帘固定在晨间7点向两边展开,今天没有太阳,但是光线亮度的改变仍然让脸对着窗户的陆东植哼唧着缩回了被子里。
旁边的毛泰久醒了,掀开他头上的被子,看到了他肿起来的眼皮、两颊上的酡红。
他的体质是真的好,毛泰久事后查询的什么不清理干净会发烧发炎之类的,都没有发生。
跟陆东植的关系好歹算是进入了情人范畴,假手于人不合适,让毛泰久自己来,他又不肯,昨晚就进行了简单冲洗,半搂半抱回了陆东植居住过的客房。
然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没有离开,而是留了下来,跟陆东植共眠,被陆东植抱了一夜胳膊,夹了一夜大腿,现在半边身体都是麻的。
不过很值。
直到昨晚跟陆东植亲热,毛泰久才真正理解了一个词。
肉光致致。
他特别喜欢把玩。
只是这么一想,本来早晨就亢奋的身体热了起来,从来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毛泰久一个翻身压住。
陆东植被他弄醒了,伸手推拒,嗓子还是哑的:“要,要上班......”
“给你放假。”
“一天够不够?”
“不够就再多放一天。”
该死的毛泰久!
对毛泰久蓄意“把饭蒸熟”这件事,陆东植不是没有过心理挣扎,但他的性格使他矫情不起来,更别说为了这个寻死觅活,只能别扭着别扭着就开始了两人之间的暧昧相处。
就让自己再当一阵鸵鸟,把头埋沙子里吧。
58
在废弃仓库的枪击之后,徐仁宇被他自己招来的沈宝景和柳警监等人逮捕,因重伤住院,受警方严密监管。
毛泰久“手眼通天”,寻机去医院探望徐仁宇,还带着陆东植,说是让他看看对方的下场,把他被对方下套之后的憋屈通通发泄出来。
双方一见面,徐仁宇就讽刺陆东植是毛泰久的宠物。
毛泰久反唇相讥,说即使是宠物也活泼可爱,比被牵线木偶徐志勋反制的你好千百倍。
徐仁宇气到胸口发闷,病床边的监护仪上,红的绿的黄的指示灯、线条、数字一阵乱跳。
看到他这个样子,陆东植并不觉得快意,但也不会故作大方去原谅,因为没那资格,几条人命的重量,徐仁宇必须要付出代价......他已经不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地去玩弄司法了。
他住院的这段时间,大韩证券的职能部门、营销部门、法务部门等经历了大换血,整个大韩证券已经改姓毛了,但徐志勋还在,毛泰久留着他就是用来恶心徐仁宇的。
想想吧,从今往后兄弟两个就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常务,一个是坐牢的罪犯了。徐仁宇要是气性再大点,会呕血而死也说不定。
毛泰久要的就是徐仁宇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死在那一枪之下。
他们没有多做停留,因为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
两年之前,父亲毛基范畏罪自杀,毛泰久又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毛家老宅里的东西被警方带走,当做证据,直至被安排拍卖。
恢复清醒的毛泰久逃脱之后,请了专人负责为他从警方的拍卖会把属于毛家的东西买回来,所以毛泰久的公寓日渐被旧物所占据。
至于被查封的老宅本身,由于没有给毛泰久留下什么愉快的记忆,他直接放弃了。
跟徐家的恩怨落下帷幕之后,陆东植陪他去过好几次拍卖会,每次轮到一些他母亲的遗物的时候,毛泰久就会一直保持沉默。
陆东植心疼他,在号码牌的掩护下握住他一只手,直到那只冰凉的手被他捂热,反过来与他十指相扣。
回了毛泰久家就给他做好吃的,吃完饭洗完澡,他会任自己被变得凶狠的毛泰久吃掉,以此作为安抚。
喜欢到深处,会亲吻情人身上的疤痕吗?
陆东植会。
毛泰久有一双完美的腿,但是被弹痕破坏了。
陆东植每次摸到,都会觉得痛惜,连动作都放轻。
身下人出于珍视的心情所表达出来的隔靴搔痒,毛泰久也很喜欢。
59
济仁法律援助基金会成立时间不长,但是声名在外,大厅已经从门可罗雀变成了比肩接踵,救助过的人现存三类:一类是受了救助心存感激,但靠自身重启了生活;一类是直接申请成为了基金会的志愿者,跟着陆东植为救助他人发光发热,例如康智特殊学校特殊杀人案中的金霖兄弟等;一类是人生遭受重挫后经毛泰久暗示诱惑,思想激进,准备搞些事情。
最后这类就是悬在陆东植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将他勉力维持的平静毁于一旦。
陆东植尝试麻痹自己。人体细胞七年一轮换,七年以后的毛泰久,就不是现在的毛泰久了。我要看住他,让他不能再作恶,即使刑期满了也只能继续当个普通商人。
他嘟囔的时候被毛泰久听见了。
毛泰久直接戳穿他的自我麻痹,把他的鸵鸟头从沙子里硬拔了出来:“……那你知道不知道脑细胞是永久细胞”
陆东植:“耶!!!”
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为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先下手为强了!
......
12月中的某一天,天降大雪。晚饭之后,陆东植神神秘秘地在餐桌上问毛泰久有没有假的护照之类。
把他的一举一动掌握得一清二楚的毛泰久展现了精湛的演技,一脸疑惑:“东植问这个干什么?”
“这可是12月啊!日本也下雪了,冬日的白雪和烟火叠加在一起,不能更浪漫了!”陆东植故作激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宣传单,递给毛泰久:“错过了夏天的有千年以上历史的天神祭奉纳烟火大会,冬天就不要留遗憾了!我非常、非常、非常想去看烟火大会!泰久跟我一起去吧,只有我们两个人去,东京的、大阪的,都可以!”
在毛泰久拆开宣传单的时候,陆东植放在桌下的双拳都攥紧了。
一定要答应啊!
大阪。毛泰久朝陆东植微笑:“好啊。”
他去衣帽间的角落推开了一扇跟周围背景融为一体的门,走进去,不一会儿从里面取出个护照,递给还在为密室的存在而发愣的陆东植:“那么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就拜托给东植了。”
陆东植看了看那面墙,发现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有个门,根本就什么都发现不了。他接过护照,展开。
“森田康夫。”
“大阪府大阪市中央区难波X-X-XX。”
他翻过来又翻过去,最后问毛泰久:“这真的是假的吗?”
说起来绕口,但是毛泰久明白他想问什么:“能用。即使我是个被限制出行范围的在刑犯。”
计划才刚开始进行,陆东植的心就开始抽痛了,他听见自己说:“泰久,我绝对会给你一个终生难忘的冬日旅行的。”
“我很期待。”
......
日本每年有上千场烟火大会,东京和大阪的最有名。两人没有直接去大阪,而是先去了东京游览。
东京的台场彩虹花火大会,于每年的12月的每周六19:00举行,每次时常约10分钟。由于周围有一些标志性的建筑,如东京塔、彩虹桥、台场自由女神像等,往来游人如织。
“呲——嘭——噼噼啪啪——”
“呲——嘭——噼噼啪啪——”
......
一支支烟火喷射升空,先是拖拽出了彗星一样的长尾,再在空中炸出一朵朵似麦穗、似蒲公英、似孔雀尾、似螺旋桨的绚烂模样,与下方东京湾的将结未结的海水交相辉映,如同一面镜子照出的两个相同的世界,美得如梦似幻。
陆东植在自己讨要来的幻境里仰着头流眼泪,毛泰久与他肩并着肩,没有看烟花,而是在看他。
这种表情,可不是什么愿望实现的喜极而泣啊。毛泰久无法与他的情感产生共鸣,前后左右都是人,便也只能跟着仰头看烟花了。
天上这些毫无新意的无聊的色块,爆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噪音,毛泰久想捂耳朵。
所有暴烈的东西,都能激发他负面的情绪。
在他抬头之后,陆东植稍稍后退,看着他即使穿着长款羽绒服也依然挺拔的背影,插在口袋里的手一直在颤抖。
等这一场热闹与繁华散去,他真的要按照计划把毛泰久推下水吗?
任由他喜欢的人被夹着冰渣和凌絮的海水冻得无法划动四肢,最终溺毙,过个几天以恶心肿胀的浮尸形态被人发现,成为他人的谈资?
他怎么舍得毛泰久遭遇这些?光是一想就......陆东植抬起手擦掉了眼泪。
还是换成PlanB吧。
......
次日两人乘坐飞机从东京飞到大阪,入住了那家早就订好的、位于法善寺横丁附近的温泉旅店。
计划中的PlanB就是约毛泰久上山,以不会造成痛感的方式杀了毛泰久,再去自首。
刚到的这一天计划没能如愿实施,因为有温泉,泡着泡着他就被毛泰久伸长胳膊捞过去了,事后一步都不想走,还爬什么山。
第二天陆东植艰难地从榻榻米上爬起,撑着酸软的腰,硬是要拉着毛泰久开车出门去爬山。
毛泰久答应了。
从这趟旅行一开始,他就没有拒绝过陆东植的任何一个要求。
即便是陆东植走着走着就拉着他偏离了上山的路线,说要体验爬野山的乐趣,他也没有丝毫迟疑地答应了。
爬野山本来就累人,昨晚上还疯了一样缠着毛泰久不放,陆东植走得双腿打颤,临时买的登山杖都快杵不稳了。他看了看四周,全是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停下了脚步:“泰久,歇一会儿吧。”
“好。”毛泰久用手帕擦了把汗,苍白的脸升起红晕,神色兴奋。要来了吗?
在地上铺好野餐毯的陆东植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递给他。
毛泰久拧开盖子,杯口抵到嘴边,在扭曲的热气里,他看见陆东植绝望得像是要哭出来的脸。
他喝了下去。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摇晃了几下头,闭着双眼朝着毯子的方向倒了下去,还没接触到毯子就被陆东植的双臂揽住了肩背,托得稳稳当当。
“泰久......”
有温热的液体滴到他的眼皮上、脸颊上、唇角间,很快变凉。
陆东植哭了。
不是他见过的那种嚎啕大哭,这次是无声的。
把他轻轻放在毯子上,陆东植就从背包里往外掏麻醉针和美工刀,哽咽着说:“泰、泰久,我先给你打麻醉,等生效了再杀你,一点都不痛的......我杀了你就自首,不会很久,也不会让地上的虫子咬你......呜呜呜呜......”
唉。毛泰久出声了:“东植。”
“嗬!”陆东植被他这一叫吓得三魂七魄全部离体,神情空白,反应过来之后,“蹬蹬蹬”连退好几步,包都不要了,就想转身跑。
没跑成,被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毛泰久的人围住撂倒,在胳膊上腿上各扎了一针他自己带来的麻醉。
他还能说话,满脸不敢置信:“你!明明说了不带别人来,只有我们两个的!”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吗?毛泰久笑着说:“我没有带啊,东植你不会是个脸盲吧?他们不是韩国那批,本来就在日本。”
“耶?”陆东植的丹凤眼都瞪圆了。
“除了跟东植来日本浪漫旅行,我还有别的任务。”毛泰久在他身边蹲下。
“我是来参加袭名会的。”
“我自己的袭名会。”
60
袭名是日本的社会文化之一,指袭用先人的名讳,作为自己的新本名或今后对外使用的名号。
陆东植被人抬回那家温泉旅店之后,回复了行动能力,自己上网查的。
他日语并不好,之前跟这里的人沟通不是靠毛泰久就是靠翻译软件,毛泰久一走,他更不敢跟看守他的黑西装日本大汉们交流了。
更何况,他破碎的脑内世界还在重组。
毛泰久临走前告诉他,森田康夫就是真的曾用名,是关西某个组的若头(二当家),外祖父年纪大了,要退休,这一代活着的后代就森田康夫一个,再下面一代的外甥女才10岁,还不能肩挑大任。
哦,合着毛泰久在大阪都有家业要继承。
一想到这一点,陆东植就开始揪自己的头发。
杀不了毛泰久了。
暴露了杀心的自己,一定会死在毛泰久手上!
要不是他还有别的重要的事暂时空不出手来......啊啊啊啊啊,要怎么逃跑啊?
正当他在榻榻米上用腿夹着被子打滚的时候,“磕磕磕”三声轻响,推拉门被人拉开了。
他扭头一看,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扶着门好奇地看他。
现在的姿势太不雅了!陆东植翻身而起,坐直身体。
只见顶着顺直的公主切的女孩儿掏出了手机,点了几下,说了句日语,又点一下,手机里就发出了纯正的韩语:“你好,我叫美知子。”
这、这、这不就跟对日语不熟悉的自己一个操作吗?陆东植觉得这个小天使才是自己的同类,立马也拿起手机,找出翻译软件,“啪啪啪啪......”打字。
“你好,我叫陆东植。”
......
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毛泰久一推开门就看见陆东植和外甥女美知子并排躺在榻榻米上,“聊”得热火朝天。
美知子正给陆东植展示手机里的照片。
是毛泰久。
幼童时期留着妹妹头,眼睛不大但是非常有神、坚定,睫毛长,嘴唇绯红,手握练习剑道的素振棒,非常秀气可爱,一下子击中了陆东植的萌点。
他请求美知子转发,美知子同意了,他收到之后存在了手机里,打算有空就拿出来欣赏一下......如果还有命在的话。
下一页图片更劲爆,是毛泰久穿着赛车服斜靠着法拉利取下头盔的一瞬间被人抓拍的照片。
那不羁的表情、随着头部的扭动被掀得飞扬起来的半长发......啊啊啊啊啊,想要!陆东植激动得握着手机的手都开始抖。
美知子补充“说”:“不止正规赛事,家里的老人还流传舅舅去过山上当暴走族。”
陆东植:“啊?!”
这丰富的人生经历让他的嘴都闭不上了。
再不打断,底裤都要没了。毛泰久说:“东植,准备一下,下午跟我去神社见见我外祖父。”
本来被他突然出声吓得一颤的陆东植:见长辈啊?那是不是暂时不用死了?他心头一松,去衣柜里翻找新的鞋袜,上山那双已经废了。
朝美知子做了个弹脑门的动作,毛泰久说:“韓国語ができるのに、なぜ彼を騙しますか(明明会说韩语,为什么骗他)?”
在陆东植面前乖巧可爱的小天使木着一张脸:“あ、たぶん遺伝子の問題でしょう。あなたも彼をだますのではないですか(啊,大概是遗传基因的问题吧,你不也骗他吗)?”
“もう一回言って、彼は馬鹿でかわいいですね(再说了,他傻得多可爱啊)。”
“あなたの色香を売ったら、彼は私に連れて行かれます(出卖你的美色,他就被我牵着走啦)。”
......
见长辈不能空着手去,陆东植决定去附近的法善寺横丁逛逛,买些礼物,据毛泰久说,外祖父喜欢喝酒,什么酒都喜欢。
“舅舅,我要人牵着我走。”美知子站在温泉旅馆大门口“说”。手机打字,然后机翻,想让谁牵她的手不言而喻。
不想惯着她戏耍陆东植,毛泰久伸出手去。
美知子嘟着嘴,继续机翻:“你的手冷冰冰的,我要暖和的。”
已经喜欢上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儿的陆东植伸出手去,她一把抓住,对毛泰久做鬼脸。
幸而毛泰久没有什么不悦的情绪。陆东植还是顾及到他,也拉住了他一只手,就像一边拉了一个孩子。
三个人信号格一样排列,去往法善寺横丁。
一到目的地,顾及到人身安全很少被允许出门的美知子就蹦蹦跳跳,指着街边“说”,这个好漂亮那个也好漂亮,像什么什么,连带着牵着她的陆东植也蹦蹦跳跳,蹦蹦跳跳的陆东植还转过头来看毛泰久。
江户风情的巷子对毛泰久来说没什么新鲜感,不会跟他们一样激动,奈何被陆东植满怀期待地看着,于是只能敷衍地踮了两下脚。
只是这种程度的配合便足以让陆东植露出傻乎乎的笑容来。
毛泰久想了想,烟花灿烂但短暂,陆东植的笑容也灿烂,然而只要他毛泰久愿意,他就可以让这种笑容维持得更为长久,用以愉悦自身。
不错,即使是陆东植动了想杀他的念头,他也没想杀陆东植。
一个有杀意的陆东植,他选择了放任而不是阻止。
一想到陆东植居然想杀他,他竟然觉得浑身发热,逐渐兴奋。
还是药吃少了。
路过一家卖小商品的店,陆东植想起美知子说手冷,便买了三双白色的兔毛手套,人手一套,然后又被美知子拉进了另一家专门制作软陶娃娃的店。
怕他们买了什么又往自己身上揣,这次毛泰久没跟进去,站在门口等。
所以在街头偶遇故人的都强优看到毛泰久,发现跟他一身孤狼气质格格不入的毛茸茸的手套的时候,差点没敢认,犹犹豫豫、非常不确定地打了个招呼:“森田家的那个小子”
能问出这句话,还多亏了毛泰久的五官跟小学时期没有太大变化,加上他那种诡异的平静中藏着疯狂的眼神……
毛泰久觉得自己今天运气好,居然能在大阪遇到两个旧识。
一个是都强优,一个是自跟他对上眼就一语不发、强作镇定的姜权酒,他们身后还有两批阵营分明的警察,一批是韩国的,一批是日本的,明显是在出任务。
他回应了都强优:“幸助,好久不见。”又对姜权酒道了声:“姜中心长,好久不见。”
从出院开始,他一直都在关注112黄金时间组,武镇赫去了美国,这一点真是可惜。
代替武镇赫的位置的是都强优,一个跟他一样幼年在日本度过、共同拥有众人眼中“怪物”之名的家伙。
“怪物”直盯着他的手套。这让毛泰久后悔听从了陆东植的建议。
陆东植当时说,就在外面戴这么一会儿,怕他手冷,回去就扔也行。
他现在就想扔。
但是陆东植牵着美知子从软陶店出来了,都强优等人也接到新消息,急急忙忙地在街道上奔跑起来,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没人想着跟他道别。
记忆、直觉、能理解罪犯的思考方式——都强宇。
听力过人、毅力过人、不畏强权——姜权酒。
回到韩国,某些计划就要启动了。
如何同时跟一心想阻止他的陆东植以及警方周旋,可是很费脑子的。
越是有挑战性,他越喜欢。
毛泰久心情很不错。就连后来陆东植给他脖子上套了个花里胡哨的围脖,他都照单全收了。
......
拜见毛泰久的外祖父这一项,陆东植不知道自己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因为他虽然在毛泰久和美知子的推荐下买了外祖父非常满意的酒,但是不小心把外祖父的鱼缸撞到了地上,那条外祖父养了几年的金龙鱼GG了。
事发当时,“啪嚓”一声之后,水声哗哗,外祖父森田纯一郎大叫一声:“啊——!”
陆东植也大叫一声:“啊——!”
两个人的手都在半空伸着。
晚了,鱼缸一碎那条鱼就摇头摆尾地跟着水流被冲到了地面上。
惊魂未定的陆东植愧疚得不行,一个劲儿对着外祖父弯腰道歉:“すみません、すみません(对不起,对不起)......呜......”这是他少得可怜的日语词汇量里除了打招呼之外最熟悉的。
看在毛泰久的面子上,老泪纵横的森田纯一郎:“大丈夫です(没关系)……呜……”
毛泰久指挥美知子去把鱼重新弄回还有点水的鱼缸底。
森田家的洁癖一脉相传,美知子不乐意。
等陆东植反应过来把鱼抱回缸底,金龙鱼就真的GG了,死得硬邦邦,住家保姆来处理鱼的后事和打扫卫生,他垂头丧气地坐回房间另一边的榻榻米,美知子意思意思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换来他一个感激的眼神。
而森田纯一郎已经把毛泰久叫到外面的院子里去说话了。
“正如黑格尔在《美学》中阐释的那样,‘恋爱者只肯在这一个人身上发现自己的生命和最高意识,这种顽强固执正足以说明爱情既是随意任性的,又是带有必然性的’。”
“陆东植喜欢康夫你,除了因为你有钱、有颜、有闲,难道真的就没有被你身上的脆弱神经质、敢于挑衅权威、肆意妄为所吸引吗?”
“你对陆东植的宽容忍让,甚至造势方便他跨越巨大的阶级落差,除了游戏人间的控制欲作祟,难道就真的没有被他身上的善良、亲和、包容等难能可贵的品质所吸引吗?”
没有等毛泰久回答,他又道:“康夫,情感障碍嘛,我知道,既忧郁又躁郁。难道你就不想在忧郁的时候有人开解,躁郁的时候也有人陪伴比如陆东植你难道就只是享受控制他的感觉,而不享受被他珍视的感觉吗?”
看着他背在身后的那双布满皱纹和斑点、血管突出的手,想到这双手在年轻的时候何尝不是与自己一样沾满血腥,毛泰久在原地沉默良久,然后对着庭院水池之中蓄满了水、“哒”的一声往外倾泻储水的鹿威笑了。
“外祖父,您老了。”
“我就像这鹿威,杀意如水满则溢。”
“习惯了做万人之敌。”
“我的快乐,良善如陆东植,根本无法体会。”
“也许,我是说也许,等我年纪再大一些,‘病情’再稍微好转一些,到那时候,才可能会跟您一样,对作恶失去兴趣吧。”
......
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被外祖父单独约谈了。陆东植规规矩矩并拢双腿,双手置于腿上,低着头打算聆听外祖父的教诲。
毕竟,这位不仅是长辈,还是一位僧人呐。
他的视线,只能看到森田纯一郎平摊在榻榻米上的黑色法衣的一角。
“哒哒哒哒哒哒......”跟懂却装不懂的美知子不一样,森田纯一郎是真的不会韩语,也选择了机翻。
长辈的金玉良言也被过于标准的机械语调和断语节奏带偏了。
“陆东植,如果你短时间内从康夫身上感觉不到爱,请不要着急,一个人有的,他才能给你,比如花钱不停地给你买东西,买他喜欢的和你喜欢的,一大堆,试图同化你的品味。而他没有的,杀了他也要不到,他对你已经很特别了,特别的纵容。”
“请从陪伴开始,慢慢培养他吧。拜托了!”
没有比这更好的鼓励了。陆东植抬起头,眼泪汪汪地双手打字,然后机翻:“嗯!我会努力的!”
越到后来陆东植接受的洗礼就越不对劲儿,金玉良言里开始夹杂着作为男人的“生活经验”。
什么“情人之间的相处,对双方性情和经历的探索、对各种场景和姿势的解锁才是真正有趣的部分”啊BLABLABLA......听得他脸红得冒热气。
在门外毛毛虫一样趴在地上偷听的美知子对他一阵怜悯:可怜的东植,被我一家三代人骗。
至于为什么趴着偷听?
趴着偷听才不会把自己的影子投射到推拉门上被人发现啊。美知子也是谨慎得一批。
所以说啊,遗传基因这个东西真是奇妙。
......
被人加了油打了气的陆东植刚打算找毛泰久谈谈心,就被毛泰久抢了先。
两人同住的房间里,毛泰久神情淡然地在升降小桌上摆出一些资料让他签名。
陆东植拿过来一看,全是日文,向毛泰久投以不解的眼神。
知道接下来要费很多口舌,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毛泰久才开了口:“如果你信了外祖父那一套,那你的动作就太慢了。我们不年轻了,没有多少时间来降低你对于感情方面的容错率,试着交往吧。”
“!!!”我们之前不叫交往啊?那你还睡我?对于毛泰久说出的话太过于震惊,陆东植一时张开嘴却失了声。
他不打断那正好。毛泰久继续道:“在韩国,男人和男人不能结婚,在日本,也不能。你和我虽然都不在意什么名义,但万一哪天我和你之间的哪一个死了,对方只能以上下级的名义去灵堂慰问亡灵,也挺可悲。”
“所以,陆东植,你愿意被森田康夫收养吗?”
收收收收收养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陆东植的感受,他嘴张开太久,已经觉得口干了。
放下茶杯,毛泰久说:“日本流行收养成年男子,真正是什么关系,大家都懂。”
还有这种操作?真是开了眼界了!然而陆东植觉得别扭。
虽然看着像个少年,但他都三十多了啊。
这事委实有点突破下限。
在这些文件上签了字,我陆东植就会变成森田康夫的养子。
啊啊啊啊啊啊!不行!绝对不行!陆东植又开始无声呐喊,揪头发。
对他最终会签下自己的名字这一点,毛泰久非常有把握。
伸手阻止了陆东植继续抓狂想把自己薅秃的动作,细长的五指轻轻地揉动对方的一头卷毛,毛泰久将语调和语速放低、放缓,磁性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东植,签了字,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长长久久的跟着我了。”
“陪伴我,监督我吃药。”
“你不是还想阻止我吗?”
“那你就需要外部的力量来充实自己啊,正义也需要强大的力量来伸张。”
“不止在日本,在韩国,在济仁法律援助基金会里,你也可以跟我抢有犯罪潜力的人,向善和向恶不过是玩拔河游戏嘛,看在他们的眼中谁更有人格魅力。”
“来吧,向我证明,你的心跟真金一样坚定。”
经过长时间的侵染,金钱和权力可以改变一个人。
我一定可以改变陆东植,亲手将他塑造成一个让我满意的对手,或者继承人。
陆东植无论是赢了还是输了都会变成我。
所以,我稳赚不赔。
毛泰久看着神情由迷茫到坚定的陆东植一笔一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满意了。
这次美知子的运气不好,趴外面偷听的时候一个叹气就被她舅舅抓了现行,叫人抱走。
她很生气,希望舅舅在拔河游戏里输掉。
......
陆东植眼里、心里、枕边有位爱与美之神。
那位爱与美之神,是个恶神。
The End.
PS:以陆东植和毛泰久两个人的视角,推荐配合BGM:于贞《粒子们》食用。
附上一部分歌词。
“粒子们一个又一个,一个又一个,构成你,严密。
是宇宙一步又一步,一步又一步,机关算尽,我结局。
天才们造字造法历、数学和诗句,浪漫主义,我研习。
只为了一点又一点,一点又一点,更了解你,言下之意。
(陆东植)在陌生人群地点你出现,自动成陌生人群焦点。
(毛泰久)而我注意到当我出现,你默默面红开始烧脸。
(陆东植)我忍不住朝你那看,你太瞩目当你在看我。
(毛泰久)我们不如制造混乱,离开人群去外面探索。
(陆东植)亲爱的魔鬼,太危险太美,瞳孔到发尾,画夜空不用墨水。
(毛泰久)为你买,买衣买包买地买钻买鞋,从不在意。
(陆东植)受伤受创受尽毁誉,依然为你无所畏惧。
(毛泰久)Wu 我穿越过了星系无数,多数时间我孤独无处住,从没想过有人能让我停下脚步。
(陆东植)你的态度暧昧难捉摸,举棋不定我太懦弱,承认是我过错。
(毛泰久)你的爱太活脱,热烈就像烈火,在蔓延着让我下落。
(陆东植)我想要爱你越多,越多痛被略过,就算接受审判我也不会再怯懦。
粒子们一个又一个,一个又一个,构成你,严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