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世界的我们全都BE了！》文蛮

36、狂夜的獠牙04

　　在黎奈说完最后的话后，中原中也沉默了片刻，然后不爽地嘁了一声。
　　“忙活半天，结果是在帮太宰那混蛋打白工吗？”

　　负面情绪人格化什么的，说到底打倒他们，就是在帮他消灭负面情绪吧？
　　这样看来，他们正在干的事情，不就像是两个毫无感情的杀毒工具吗？

　　黎奈被他这种说法给逗笑了。
　　她认真地提议道：“中也先生，出去以后，找个机会一起把太宰先生套麻袋揍一顿怎么样？”

　　“哈？老子揍他还需要套麻袋吗？”
　　“说的也是，那就等你揍完我自己再套麻袋吧。”

　　然后她就被鄙视了：“瞧你这点出息！”
　　黎奈为自己辩解：“主意是对着太宰先生的脸，我有点下不去手啊。”
　　“肤浅的女人！”
　　“没错，我就是个如此肤浅的女人。”

　　感觉她越来越不着调，中原中也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休息够了的话，就继续吧。”

　　他朝还躺在地上的女人伸出一只手，黎奈从善如流地抬手回握住，然后便被一股温热的力道拽住一把拉了起来。
　　随手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黎奈关心地问了句：“中也先生，你的异能力恢复了吗？”

　　“没有。”

　　“嗯？”她诧异的抬起头来，“还是不能用吗？”
　　“不能。”中原中也态度很坦然，显然已经对无法使用异能的情况适应良好。
　　黎奈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次太宰先生想怎么玩。”

　　中也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抬头四处扫视了一眼：“雾气散了。”

　　雾气散了，乌云开了，太阳依然没有出来，不过比之前的雾蒙蒙已经要好上太多。
　　至少整个城市的面貌已经可以清晰的映入眼帘了。

　　作为地标之一的港口Mafia大楼高耸入云，东京湾无风无浪，远远看去那海水并不蓝，没有阳光的照射甚至隐隐泛着暗沉的黑色，仿佛下面藏着什么庞然大物。

　　除此之外。
　　“人都不见了。”黎奈说。

　　没有枪声，没有黑衣人，整个城市像座空城死寂一片。

　　“该不会要和我们玩捉迷藏吧？”
　　这么说的黎奈脸上却写满了拒绝，她如今对这个词还有心理阴影没散的。

　　中原中也把双手插/进裤兜，抬脚往前：“边走边看吧。”

　　两人在市内转了转，没什么发现后，又回到了港口Mafia大楼里面转悠了一通，还是一无所获。
　　黎奈纳闷了：“奇怪，人到底去哪儿了。”
　　黑衣人不见了也就罢了，怎么连太宰先生都不见人影？
　　难得说她之前的推测都是错误的？要不要这么毒？

　　仿佛无头苍蝇瞎转的情况让中原中也同样感到有些烦躁，他皱着眉头，随手指了个海岸线的方向：“再去这边找找看。”

　　又沿着海岸线走了约半个小时。
　　终于。
　　两人在一栋稍显破旧的西餐咖喱屋前面，发现了一辆中小型的巴士，里面隐隐约约地传出来一串属于小孩子嘻嘻哈哈的笑声。

　　“……”
　　黎奈一僵，而后打了个冷颤。
　　一座无人的城市，忽然冒出一串小孩的笑声，这尼玛确定不是演恐怖片吗？
　　她下意识拽住了中原中也的手臂，凑近他小声地问道：“中也先生，你听到了吧？”

　　中原中也嗯了一声。

　　黎奈顿时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大家都能听到，那就应该不是自己的问题了。

　　虽然如此安慰了自己，但黎奈依然没松开某干部的手，好在对方也没强行甩开她。

　　中原中也盯着这辆巴士。
　　车内的窗帘全部拉了起来，车门倒是开着，但里面却很黑，根本看不清车内是什么情况，显得神神秘秘又古古怪怪，再配上那一串小孩子的笑声，就无端给人一种特别渗人的感觉。

　　中原中也想，也难怪这女人会怕。
　　但再怕也得上去一探究竟。

　　这样想着，他便回头看向黎奈：“我上去看看，你要不在这里等我？”
　　女人猛摇头：“别别别，我跟你一起上去。”
　　她嘀咕道：“这万一要是分开了，我可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于是，两人慢慢地靠近了巴士。
　　中原中也走在前面，黎奈紧随其后。

　　抬脚踏上巴士的这一瞬间，迎面忽然吹来一阵风，让她晕眩了一两秒。
　　紧接着，身后的车门砰的一下自动关上了。
　　巴士开始缓慢地启动起来。

　　女人疑惑的回头，有那么一刹那，她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但很快这个怀疑就被抛到了脑后。
　　她继续走向自己的座位。

　　一步、两步、三步……

　　可能是见她走的太慢，一个跪坐在座椅内的孩子忽然催促了起来：“织田作，快过来坐呀！”

　　啊咧？
　　是在叫我吗？
　　她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另一个孩子也催促道：“快一点啦，织田作，大家都在等你哦！”

　　啊，对，我是织田作。
　　她眨了眨眼睛，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我就来。”

　　伸手扶住椅背，正准备坐下的时候，前排一个脸上缠满绷带的男人忽然回过头来提醒她：“喂，织田作，这样真的好吗？巴士快爆炸了哦！”

　　心脏猛地一跳，仿佛被人重重地锤了一拳，她蹭地一下站起来。
　　“……爆炸！”
　　“不，不会爆炸的！”
　　“你们别怕，我会救你们的！我一定会救你们的！”

　　念叨着这些话，她拼命的跑向司机的位置。
　　这里并没有人，但她没去管为什么没人驾驶巴士还能启动，而是换成自己慌慌张张地坐了进去，手忙脚乱地踩下刹车，同时按下开门键。
　　眼见车门重新往两边拉开，她赶忙起身跑向孩子们。
　　“快！下车！”

　　她一手抱住一个孩子，背上还挂了三个，正要往车外跳的时候，一阵火光闪现，伴随着足以让人耳鸣的巨响，她能感觉自己被升腾而起的火舌给卷了进去。

　　好热啊。
　　好痛苦。
　　好吵啊。
　　是谁在尖叫。

　　……不对，是我在尖叫。
　　我为什么要尖叫？
　　我不是已经死……

　　下一秒，她猛地抬头，发现自己还在车里。

　　“织田作，快过来坐呀！”
　　孩子们又开始催促了。

　　她忽然反应过来，刚刚的经历是预警！
　　还来得及！

　　她想也不想地一把扯下窗帘盖在孩子们头上，而后抬起一脚踹向车窗玻璃。
　　伴随着哗啦啦的碎响，她用手撑住窗台跳了下去。

　　“孩子们，快！跳下来，我会接住你们的！”她抬高双臂喊道。

　　有点被吓到的孩子们哭闹不休地往前爬，她心急如焚，却还是忍着情绪温和地安抚他们。
　　“别怕，没事的，有我在。”
　　“快！跳下来。”

　　一个男孩跑到了最前面，她不假思索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幸介！快！”

　　小孩冲她露出个大大的笑，勇气十足的朝她伸出了手。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小孩子柔嫩的指尖那这一刻。

　　“轰——”

　　爆炸再次来临。
　　她被弹飞十几米，翻滚了很多圈才停下，身上每一块骨头都在发出痛苦的哀鸣。
　　但她却完全顾不上这点疼痛，满心满眼都是再一次被火海包围的巴士。

　　“不！！！！！！！！”
　　她撕心裂肺的喊出了声，耳边却听到一道稚嫩的声音在问她。
　　“咦，织田作，你怎么了？”

　　她僵硬地转过脑袋，发现自己又一次回到了车里。

　　整个脑子都在发出嗡鸣，她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此时此刻也没有让她说话的时间，她二话不说一手一个拽住两个小孩往自己背上丢，随后再两边胳膊各夹住一个小孩。

　　“啊哈，织田作，这是什么新的游戏吗？”
　　“哇哇哇，好厉害啊织田作，一个人居然可以带上我们五个呢！”
　　“哈哈哈哈，好玩好玩！”

　　以为她在和他们闹着玩的孩子们欢欣鼓舞，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两只手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她在心里催促着，飞快地奔向门口，用力踹向那扇紧闭的车门。
　　一下，两下。
　　终于在第三下的时候，车门出现了轻微的破损。
　　她心里一喜，再次使出了全力。

　　“轰——”

　　……

　　毫无意外的，时间再次倒转。

　　她一次又一次的试图拯救这些孩子们，可是爆炸仍旧一次又一次的不约而至。
　　她始终没能成功。

　　每一次的重来都带着希望。
　　可每一次的结局都走向绝望。

　　不知道多少次以后。
　　她有点崩溃的站在车厢中间。
　　冷汗打湿了她的鬓发，沿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滚落，身上也是一片冰凉。

　　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她脸上露出了茫然而又脆弱的神情。
　　她不敢看孩子们的眼睛，更加不敢看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脸。
　　无处落脚的视线摇摇欲坠地投向汽车行进的前方。

　　就在这时，她忽然看到了后视镜自己的脸。
　　她猛然怔住。

　　……这张脸是谁？
　　……是我吗？
　　……可我不是织田作吗？
　　……织田作是女性吗？

　　好像有哪里不对。

　　头忽然开始痛了起来，她捂住脑袋，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我是谁？”
　　“我是谁？”
　　“我是谁？”

　　她对自己发出了灵魂拷问。
　　在越来越剧烈的头疼中，仿佛有一道光劈进了她混沌不清的脑子。
　　……我不是织田作。

　　我想起来了。
　　——我是黎奈！

　　黎奈猛地清醒过来，她脱口而出——

　　“中也先生！！！”
　　“……啊！我在这里！”

　　同一节车厢，和她一起陷入了不同幻境里的帽子青年跟着挣开了这道束缚，他不爽地啐了一声，眼神满是杀气地转向后排的方向。
　　“还真是会把人耍的团团转啊，太宰！”

　　然而，亲眼看着他们两人挣脱幻境的太宰却一点一点地勾起了嘴角，那是一抹饱含了讽刺的笑意，深沉难言却又压抑而愤怒。

　　“没有耍你们哦。”
　　“我一直都想体验一下织田作当时的心情，恰好你们自己撞了上来，我不就想着人多热闹也挺好，怎么你们很生气吗？”
　　只是，无论经历多少次，他始终都清醒地知道，他不是织田作，也始终无法成为织田作。

　　为什么还不崩溃？
　　为什么还会清醒？
　　为什么还不去死？

　　每一次，他都会这样问自己。
　　然而每一次都会败在织田作最后的那一个眼神里。

　　他只能自虐似的的重复着爆炸的过程，希望从别人的脸上找到些许聊以慰藉的反馈。
　　但还是失败了。
　　他们也不是织田作。

　　织田作永远都，回不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尽力了，就这样吧，是我不配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