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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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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鸿畅的胃卡在燕溪舟的肩膀,上半身冲下,燕溪舟左右跑动颠簸,汪鸿畅只觉得脑袋眩晕,胃部一阵翻滚。
“燕哥慢点……我,我快吐了……”
燕溪舟没空理他。那群人追得太紧,整个酒吧的安保人员和服务员几乎全部出动,耽误片刻,他和汪鸿畅就得在拘留所喜相逢了。
好在酒吧的结构并不复杂,他跑得又快,身形还灵活,轻松躲避了那些对他围追堵截的人。
——只是苦了汪鸿畅。
“燕哥……我……我不行了……呕——”汪鸿畅脑袋一仰,开始清空胃袋。
身后紧追不舍的人闻到一股酸臭味迎面飘来,紧接着就被呕吐物糊了一脸。
“啊——什么东西!”排头的人紧急刹车,身后一众跟随的人来不及停下,纷纷撞了上去,一群人挤作一团,彻底堵住了走廊的去路。
“干得漂亮,不枉我来救你。”燕溪舟拍拍汪鸿畅的小腿,加快了速度。
出了酒吧,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小毛驴,可惜小毛驴并非孤身一车,一个彪形大汉正手上正拿着一个车锁,要把他的小毛驴锁起来!
“放开我的车!”燕溪舟这一嗓子吼叫夹杂了内力,震得那人脑袋“嗡——”的发懵,动作停顿了一会儿。
燕溪舟趁着这个空档,运劲飞速冲向小毛驴。
那保安反应也快,懵了一会儿后清醒过来,恰巧手上有厚重的铁索,举起来就要敲向汪鸿畅。
燕溪舟迅速出手点了几下他的身上,那保安就像被定住一样,保持着举锁的姿势僵硬不动了。
他迅速把汪鸿畅放到后座,启动小毛驴,飞也似地撤离了现场。
等其他人赶到时,门口只剩下被点了穴的保安。
……
“他这样子多久了?”奥丁酒吧的经理问道。
他今晚就在酒吧,花斐被打的事当然知道,抓人的人手还是他安排上的呢。原本他以为只是一件小事,谁知道不仅人没抓住,还出了这么大的事。
保安队长擦了擦汗,说道:“……快一个小时了。”
经理皱眉:“这事绝对不能送医院!你,去附近诊所喊一个医生过来。你们……”他随便点了几个人,“把他抬进休息室去。”
经理让开一条道,晦气地掸了掸袖子。今天穆家公子跟老板一起过来,原本该他作陪,谁知道竟然出了这档子事。他脸色不太好,看着三个人把那个保安打横抱起,保安的姿势却一动不动,心里带着点诡异之感——别是撞邪了吧。
他摇摇头,转身要回包厢,却见前方来了几个人。
“穆先生,您怎么出来了!”经理的表情无缝衔接,谄笑着迎了上去,“出了点事,这里有点乱,实在是抱歉!”
穆长云微微一笑,问道:“发生什么了?”说着慢慢转头,看向那名被抬着的保安。
经理有点着急。这事不适合让旁人知道啊,知道了岂不说明他们酒吧不安全吗!以后谁还来!他赶紧窜到前头,欲盖弥彰地想挡住穆长云的视线,奈何对方个子太高,实在没法挡住。
穆长云的目光越过经理的头顶,那几个抬人的在他的注视下僵硬着不敢动。他微微皱眉,绕过经理,走向那名保安。
“你们把他放下。”他慢声说道。
“那……那个,穆先生您就不用费心了,这事我们会处理妥当的。”经理搓着手说道。
穆长云没搭理他。“把人放稳了。”
三个保安对视一眼,见经理虽然满脸苦色,但没有出声阻止,他们也不敢违逆,只得慢慢把人放下。
穆长云捏住保安的手腕,仔细探了探对方的脉搏。
同行的几个人见状,颇为惊奇:“穆哥,你还会诊脉啊?”
穆长云不语,过了一会儿,他放开对方的手腕,对经理说道:“劳烦你把那个花斐叫过来,我有点事要问他。”
……
汪鸿畅的头还晕着,燕溪舟陡然加速,差点把他掀个跟头,他赶紧抱紧对方个腰。
“慢点啊燕哥!”
“慢个屁,再慢咱们就等着警察来吧!”燕溪舟怒骂。
汪鸿畅悲戚不已——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X的,今天眼皮狂跳,早知道我就不该进那扇门!”
汪鸿畅抽抽噎噎半晌,还是对燕溪舟说道:“谢,谢谢你了,燕哥。”
“你不许说话,”燕溪舟语气冷凝,“嘴巴太臭了!”
汪鸿畅的眼泪“唰”地涌出了眼眶。刚刚还夸赞他退敌得力,不过短短几分钟就态度大变,果然爱是会消失的吗!
燕溪舟行事谨慎,带着汪鸿畅狂飙了半个城市,才抄小路回到员工宿舍。两人到宿舍时,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
看着宿舍门玻璃透出的暖融融的光,燕溪舟才深深松了一口气。
汪鸿畅来不及感慨,直接冲进了厕所,继而传来一阵阵的呕吐声。
早就回来的另一个舍友岳平目瞪口呆地问燕溪舟:“你们一起回来的?他怎么了?”
“谁知道,吃坏肚子了吧。”燕溪舟随意地应着,把头盔和制服一扔,瘫坐在椅子上。今天这事可要了他老命,早知道那瓶酒贵成那样,他还不如揍那人一顿呢,没准医药费都不需要这么多,他还忍个屁的脾气。
等汪鸿畅扶着墙壁出来,已经是十多分钟之后的事了,他抓了点平时囤着的零嘴填饱肚子,这才算活过来。
“呼——今晚吃的东西都吐了,可饿死我了!”
岳平:“……”
燕溪舟一脸嫌恶地看着他。
汪鸿畅委屈,还不都是因为燕溪舟,他才会变成这样,但他不敢这么说,只能瘪着嘴,跟个小媳妇似的看着燕溪舟。
“说吧,你怎么在那里的,手机还被人扣了。”
“我送外卖啊……”汪鸿畅说,“我第一次去那种地方,好奇心起来了,就,就悄悄用手机录了一下……”
燕溪舟:“……”真是该的你!他真想敲开对方的脑壳看看是不是进水了。
“但燕哥,那酒怎么办啊,人如果找上门来……”
燕溪舟冷笑:“来了倒好,替我省事。他要敢来,我让他有去无回。”他的脸上带笑,眼中却无笑意。汪鸿畅想起了燕溪舟在包厢里的碾压式身手,浑身打了个激灵。
阿弥陀佛,为了小命着想,以后千万不能惹怒燕哥。
岳平听两人对听得一头雾水,又隐隐觉得这两人似乎在说什么了不得的事,识相地摸摸脖子,缩了回去,不再开口询问。
……
回到酒吧这边。
经理把花斐带到穆长云面前。
在听闻穆长云找他时,花斐整个人是懵逼的。他以为自己喝皇家礼炮喝上头了,才会发这么美好的梦。
要见他的是谁?是穆长云啊!
他之所以逛遍会所,也是因为打听到传闻,穆长云那群太子党有个固定的聚会场所,他为了找到突破口,才这么高调撒钱。
他爸想尽办法,连那个圈子的边都摸不到,今天终于能够成功了吗?
花斐再三确认,的确是穆长云要见他,开心得团团转,又觉得自己的衣服太过邋遢,还散发着酒臭,急忙扒拉了一个公主的皮包,找出她的香水给自己喷了十几下。
穆长云几人等在休息室,门甫一打开,一股浓烈呛人的香味立刻席卷了整个房间。
“我……咳咳……我X……谁家的花露水打翻了?!”
众人看向门口,花斐靠近一步,那股味儿就浓烈三分,直把几个人熏得往窗子不停的缩。
也就穆长云还能保持镇定了。
“来了。坐。”他随意招呼。
花斐有些局促。穆长云这人他了解得不多,只知道三年前出车祸昏迷,近期才清醒,刚一醒来就一改往日做派,逐渐接管了公司。
如今他坐在这人的对面,才实打实地体会到自己和他的不同,对方姿势放松地坐在那里,他竟然感受到了压迫。
穆长云手里拿着个打火机,灵活地将其玩转于五指之间。
“花少,刚才在会所发生的事,我已经听经理说了,我也算半个股东,在自家地盘让你有这么不好的体验,实在不好意思,那瓶开了的皇家礼炮,就算在我的头上吧。”穆长云温声说道。
花斐简直受宠若惊,手都有点发抖:“这……这太不应该了!明明是那个送外卖的闯的祸!”
穆长云手指一顿,加快了盘玩的速度。“外卖员?”他好奇地问。
花斐一听,这就是话题啊,就来劲了,把包厢里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重点突出了燕溪舟的俊美外表和凶残的身手,以及自己绝对对他的美色完全没有想法,只是想让他留下来喝两杯酒,没想到那人竟然这么的不识相。
穆长云已经停止转动打火机,转而开始玩起了盖子。
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声和着花斐抑扬顿挫、眉飞色舞的讲述,画面说不出的古怪。
熟悉穆长云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生气的表现。角落里几个朋友更是缩到了一起——穆长云生气,可比这个“花肥”的香水味杀伤力大太多了。
花斐一口气把事情经过说了,特别注意把自己作为一个被害者来着重描述,期间一直在注意穆长云的神色变化——奈何对方全程就一个表情,花斐也拿不准他是不是满意自己说的,末了,他清清嗓子,豪气干云地说道:“这人我是一定会抓到的,穆少和我都不用出那个冤枉钱,就算让他去卖,我都要让他把穆少垫的钱给还上!”
“啪。”拇指扣上打火机盖,穆长云嘴角带笑,目光莫测地盯着花斐,房间里陷入一阵寂静。
花斐被他看得寒毛竖了起来,忍不住出声:“穆……穆少?”他刚才的话有什么问题?
穆长云恍然惊醒,歉意地说道:“抱歉,花少,刚才在想事情走了神。这样吧,今天的酒水全都算在我的头上。”说着看了一下表,“我……”
“明白明白!”花斐赶紧站起来,“穆少贵人事忙,我就不多做打扰了,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千万记得联系我,我一定鞍前马后!”说完又对着穆长云和角落里的几个人鞠了个弓,这才退出屋子。
直到花斐走了,那几人才回到沙发,还在不住地扇着手。
“呸呸呸,他到底喷了多少香水,这是掉进香水缸了吧!”
“穆哥,你入股酒吧了?”一人凑上来问。
穆长云睨他一眼,笑道:“你是我朋友,你是股东,我不就是半个股东。你说当得当不得?”
那人“哈哈”大笑,揽上穆长云肩膀,“当得,怎么当不得,我可是求之不得!”说罢叹了口气,“知道那小子敢玩,没想到竟然敢把鸡鸭带进来!要是遇上个突击检查,惨的可不就是我了么!”
穆长云拍拍他,聊做安慰,说道:“走吧,去看看监控。”
监控室内,穆长云站在一个面向走廊的监控屏幕前,目光死死盯着里面的人。其实那人的脸拍得并不清楚,加上动作快,画面都有些模糊,但穆长云还是认出来了,或者说,那道身影,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是燕溪舟。
他双手紧紧捏住桌子的边沿,克制自己的颤抖,脸上努力控制表情,但放光地眼底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哥,穆哥?”
穆长云恍然回神,扯起笑容,问道:“怎么?”
“看出来点什么了吗?”
“监控没拍清楚,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穆长云抹了把脸,“我去一趟洗手间。”
确认了洗手间没人后,穆长云拨通了一个未知号码。
他嗓音沙哑地说:“喂,是我。不用找植物人了,找外卖小哥。”顿了顿,又道,“你帮我差一个人,他叫花斐。”
……
虽然那天他撂下狠话,但最近这几天,燕溪舟都是忐忑的,倒是不怕花斐,而是怕警察拿着一沓长长的账单让他还债。
等了一个多星期,他仍然照常送外卖,警察加账单的组合并没有出现,就在他打算松一口气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喂,请问是燕溪舟吗?”
“……是我。”
“你今天有空吗,能来一趟兴景区派出所吗?”
这话一出,燕溪舟立刻紧张了起来!
派派派派出所?!莫非、莫非账单终于来了?!
燕溪舟慌了,六神无主片刻,打电话给了汪鸿畅。
两人约了见面,燕溪舟见面就提议:“我还是去把那人给杀了吧!”说着就想拽着汪鸿畅回去奥丁酒吧。
汪鸿畅都快哭了,奋力想把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桎梏中拔出来。
“我不去……燕哥你别拉我啊!杀人犯法的!不可能找不到我们!”
“那你说怎么办!”
“就,先去看看吧,没准不是那事呢?”汪鸿畅提议。他说这话,自己其实也没底气,但,总归比去到那个酒吧强吧,花斐的手段他也有耳闻,报警他是不信的,这群公子哥信奉的是自己出手解决问题,让警察出面,会坏了他们的“规矩”。
所以更不能去酒吧,没准人现在已经点了几十个打手围着,就等他们自投罗网呢?
汪鸿畅被自己的脑洞吓到了,连连摇头,让燕溪舟不要去奥丁酒吧。
最终他决定跟着燕溪舟一起去派出所——以对方这个冲动脾气,他要不看着点,没准真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