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抱对大腿的重要性[全息无限]》Esther以斯帖

43、幽灵火车

　　“K198…对，我就是坐那趟列车去出差，快到站的时候，火车撞上了东西翻了…我记得，我整个人在车厢里撞来撞去，骨头撞得粉碎，嘴里全是血腥味……”

　　长发鬼影含含糊糊的说着，提到自己的死亡时黑影凝实了一瞬，似乎是回忆起死亡的痛苦激发了它的力量，但那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它现在再激发也是个一戳就碎的菜鸡。

　　等它恍恍惚惚的回忆完K198上的经历，戚枫冷酷无情的继续问：“之后呢？变成鬼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鬼影低了低头，暗红的眼转了转，很快有了主意。

　　“因为死得太惨，我们心有不甘，变成鬼也徘徊在火车上，怨气凝结成了幽灵火车，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原本的路线，想要抵达终点，但每次在同一个地方火车仍旧会坠落。”对于这些失败鬼怪们自然是不甘的，不然也不会怨气越来越重，并且不断重复事故发生前后的事。

　　“后来有一天，我们遇上了同时间出发的列车，而且路线也相同。我们嗅到了活人的气息，多么鲜活，多么幸运，他们能顺利的抵达终点，而我们却注定在中途坠落。”嫉妒的情绪完全遮掩不住，鬼怪对于活人的憎恨多半来源于此。

　　“我们一致认为这是一个机会，通过这些活人或许能抵达终点。”

　　戚枫仔细观察着它的神色，暂时没有发现撒谎的痕迹。

　　“我们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后来发现通过厮杀能造成更强的怨气，让我们的力量变得更强……”鬼怪对上戚枫的眼睛，它没有移开视线，似乎是要证明自己没有撒谎。

　　戚枫眯了眯眼，正要打断它，一旁吃饼干的陈依诺忽然说：“不是。”

　　众人齐刷刷看向她，长发女鬼的双眼红得滴血，表情扭曲的瞪她一眼，但顾虑到这几个可怕的人类，它立马又掩饰好自己的恶意。

　　“依诺，它撒谎了对不对？”戚枫笑眯眯的递给她一块山楂。

　　陈依诺一口咬住山楂，含糊的点着头说：“它们很早就开始吃掉其他鬼，才不是发现活人以后吃的。”

　　戚枫悠悠看向长发女鬼，女鬼咬了咬牙，说：“是，很早以前就有鬼饿得受不了，吃了同类。但那种情况比较少，自从发现怨气能增强才有大鬼开始屠杀。”

　　虽然女鬼刻意避开了自己，但众人都很清楚，这家伙曾经就是屠杀吞噬其他鬼的一员。

　　戚枫将水枪放到桌上，枪口正对着女鬼，淡淡道：“继续。”

　　长发女鬼一颤，犹豫一会才再次组织语言。

　　幽灵火车上所有鬼都知道的事情它不敢撒谎，因为陈依诺可能会揭穿它，但关于一些秘密却有很大的发挥余地。

　　“……聚集了所有鬼怨气的幽灵火车越来越强，几乎形成了实体，我们终于与一辆活人的列车建立了联系。”

　　“穿越隧道时是幽灵火车力量最强的时候。”长发女鬼飞快瞥一眼小女孩，“那段时间里两列火车几乎完全重合，我们有一部分可以从幽灵火车上逃离，只要披上人类的外皮，我们就能抵达终点！”

　　它看起来非常激动，终点是这些鬼的执念，但戚枫抓住了其中的漏洞：“既然你们要乘客的身体，为什么还要故意杀死那么多人？”

　　长发女鬼振振有词：“这辆列车和我们的目的地不一样，我们要去的终点是丰都。跟它建立联系消耗了我们绝大部分的力量，让幽灵火车只能像影子一样跟着它。我们要更改它的路线，就需要更多的力量补充，活人死前的怨气和他们的灵魂是最好的补品。”

　　“听起来有点道理。”戚枫慢悠悠点头，忽然话锋一转，又向它举起了水枪：“但我还是觉得你刚才撒谎了！”

　　长发女鬼一滞，随后大声反驳道：“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

　　戚枫用水枪顶着它的脑袋，让它重复了刚才的话，又问了一些细节，长发女鬼都没有半点犹豫的回答了，看起来确实不像撒谎的样子。

　　“问不出来了。”戚枫收回水枪，淡漠的说：“杀了吧，这家伙没用了。”

　　“不——”长发女鬼还想挣扎，但郁寒之的剑从不犹豫。

　　随云逐火摸着下巴道：“你觉得它说的是真的吗？”

　　从先前的一系列行径来看，这个鬼显然不是什么老实的。

　　戚枫说：“真话，但肯定有故意误导。”

　　就算是同一件事，颠倒叙述后都能变成完全不同的情况，鬼想要误导他们不是难事。

　　随云逐火问：“那真相到底是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戚枫幽幽瞥他一眼，“我要是知道我就去当游戏策划了。”

　　随云逐火：“……”

　　话虽如此，戚枫也在心底不断提取着女鬼话中的关键信息，怨气、联系、重合、终点、路线、杀戮……有一线灵光划过，然而却总是抓不到，这种感觉让戚枫有些焦躁。

　　郁寒之抬手按住他的肩膀，说：“理不清楚就先放下，继续按照原本的计划行事。”

　　戚枫敲了敲额头，不让自己的思维陷入这个死胡同里，“你说得对，我们先去车头驾驶室。”

　　虽然火车前后都有一个驾驶室，但后方的驾驶室没有启动，也无法控制列车，所以他们必须穿越漫长的车厢前往车头。

　　郁寒之开路，戚枫和乘警断后，一行人虽然费了不少的时间，但还是顺利抵达了五号车厢。

　　列车长的尸体还在这里。

　　在列车长死后工作人员群龙无首，也没人把他的尸体转移走，只腾出一个角落放着。

　　在众人的掩护下，随云逐火深吸一口气，飞快从尸身上翻出一大串钥匙。

　　“拿到了，快走！”随云逐火催促道，他怕多待一秒就会忍不住反复回忆死人皮肤肌肉的触感。

　　到了四号车厢前方，几人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三号车厢被封了。

　　郁寒之之前就被堵过一次，被堵住的玩家跟三号车厢的玩家交涉过后，三号车厢将他们放了过来，而现在他们再次面临道路被封的难题。

　　郁寒之皱了皱眉，对于三号车厢玩家的做法有些不快，但大家到底不是一个团体，别人的决定他也不好干涉。

　　戚枫看了眼时间，说：“六小时五十一分，第六条隧道很快就要来了，这段时间他们不可能开门，等通过了隧道再试试看吧。”

　　郁寒之点头。

　　几人便守在三号车厢外等着，随云逐火视线往车厢内一扫，低声跟郁寒之说了几句后走向车厢内的玩家。

　　三号车厢聚集了不少玩家，其中就有随云逐火接触过的狼牙。狼牙身边仍旧跟着一批人，占据了车厢内玩家的半数以上，看得出来这家伙很有当领导者的天分。

　　戚枫远远看到随云逐火跟狼牙交谈，狼牙皱着眉神色迟疑，目光偶尔从他们身上划过，大概交谈的内容和他们有关。

　　“他干嘛去了？”戚枫侧头，低声问郁寒之。

　　“拉人当打手。”郁寒之简短的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那家伙是当老师的，口才和气质很能忽悠人，所以我才带上他。”

　　戚枫一愣，花了点时间才想清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幽灵火车这个副本登录的玩家非常多，相对应的鬼怪也数量可观，这种情况下玩家当然是通力合作赢面更大。

　　但不巧的是，无论是郁寒之还是戚枫，两人性格都有些独。

　　戚枫看似热情大方，在副本里遇上陌生玩家也聊得来，甚至刚认识就对郁寒之死缠烂打要组队，但除了郁寒之外，他跟其他玩家都没有多接触的意思，即便加了好友也没多联系。

　　受限于身体素质，戚枫几乎每个游戏里都会找靠谱的人组队，但联系也仅限于游戏中，他从不多问别人的事，有队友提出面基都被他拒绝了。

　　即便表现得再亲密，戚枫也始终跟人隔着一线距离。

　　这大概跟他重病缠身命不久矣有关，总觉得跟人交情深了，死的时候就会多一分遗憾，走也走得不痛快。

　　正因为两人的性格都比较独，不适合做跟人交涉联盟的事，所以郁寒之才起意带上毫无战斗力的随云逐火。

　　戚枫抬头看向随云逐火那边，发现狼牙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而从随云逐火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来看，结果大概不出所料。

　　他不由得多看了随云逐火一眼，发现这人的外形和气质都相当特殊，至少在一群热爱打打杀杀的玩家中十分显眼。

　　一看到他，任何人都会第一时间联想到斯文、儒雅、博学、智慧等词。他看起来太过温和无害，又有作为老师敏锐的引导力，能让人不自觉的顺着他的思路走，并在交流中逐渐拔高对他的评价。

　　戚枫之前见他修复书册时也惊叹过，觉得这人真是心灵手巧，而且耐心细致。要不是之后这人甩飞刀的命中率太过拉跨，戚枫对他的感官大概会比现在好很多。

　　以上总结起来就是，面对随云逐火时很容易产生一个想法：信他没错。

　　戚枫觉得这家伙真是神奇。

　　当然，自称跟人不熟，却将对方的特质看得一清二楚，并且充分利用的郁寒之也是相当神奇的存在。

　　戚枫看一眼正在侃侃而谈的随云逐火，有看一眼保持冷漠的郁寒之，有些好奇郁寒之现实里是做什么的。

　　蠢蠢欲动了一会，戚枫最终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他已经太久没有把陌生人引入到自己的生活中。

　　现实里一成不变的孤冷更让他安心，现在也无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