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青绣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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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疆冬夜的雪越下越大，即使帐篷里生着旺盛的篝火仍觉寒冷，君缠翻看着兵书，外面士兵巡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弱小单薄的影子又如往常那般靠在了帐篷外，君缠抬眸看了眼距离他不过几尺映在帐篷上的黑影，放下书撑起了下巴。
他冷漠地看着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的黑影，凉薄冷酷地想着就这么让他冻死在外面也不错。
但这黑暗的念头仅仅闪过一瞬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君缠知道外面守着的人是谁，也知道他不可能真的让青秀在外面冻上一整夜。
青秀在逼他，也在试探他的态度。
当日青秀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编入了军队，跟着君缠来到了边关。等熟悉周遭后，每晚都会偷偷守在帐篷外，直到君缠入睡再离开。前段时间入了冬，夜里寒凉刺骨，他便渐渐减少了来这的频次。
青秀自幼娇生惯养，能吃下从军的苦已经很出乎君缠的意料，后来选择避开寒风倒也正常。
可青秀不是来无私奉献的，他也没想着一辈子不见君缠。
几日前君缠的军队与敌军交锋了一战，战前青秀献了一计。倘若没有那一计，军队中了敌军埋伏怕是会损伤惨重。
青秀立了功，君缠本来应该召见奖赏他，只是他不想这么轻易地与青秀见面，所以只是派了副将代为封赏。青秀没能如愿见到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夜间守候。
君缠这么做，是故意想让青秀吃吃苦头。他前世因为青秀受了不知多少的罪，青秀现在也不过是在偿还他凤毛麟角的苦。
眼看到了夜里最冷的时段，君缠起身打开帘子走出了帐篷。
青秀正蜷缩在帐篷外最靠近君缠的边角，他紧紧地抱着双膝，唇瓣被冻得发紫，牙关不停地打着颤。看到君缠，他覆着一层薄霜的脸颊上滑下了一颗眼泪。
将青秀抱进帐篷，又帮青秀换了一身干衣裳。换好衣服后，君缠让青秀进到被子里，但青秀不愿意，只顾着摇头紧紧地拉着他的手，一刻也不愿意放松。君缠只好将被子盖在他身上，然后隔着被子抱紧了他。
君缠已经派人去喊军医，等待军医的时候，青秀靠在他怀里，一言不发少见的没有哭。
这反常的模样倒是让君缠心生了几分担忧。
这孩子不会被冻傻了吧？
好在军医把脉后说是无碍，灌几碗姜汤就好。
青秀苦肉计施展成功，青秀恢复好后，君缠将青秀调到身边负责照顾他的起居。
平日君缠与下属商议军情时并不特意避开青秀，日子长了，他发现青秀在军事方面有着非常优秀的才能，青秀很适合做一个谋士。
“是不是我做了军师，你就不能赶我走了？”用午膳时青秀睁着漂亮的桃花眼，笑兮兮地问君缠。
君缠瞟了他一眼，不回话，端着饭碗往旁边转了转，一副很嫌弃青秀的样子。他现在已经不再掩饰对青秀的态度，明明很少有好脸色，但青秀却黏他黏得越来越紧。
看君缠这样，青秀笑弯了眉眼。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非常幸福，尽管边关时不时受到腾南国敌军的骚扰，但只要在君缠身边，他的心里就有切实的安全感。
*
深冬，敌军因为粮草匮乏，频繁地骚扰云湘国的边境，两军矛盾重重，战火一触即发。
两军交战不再只是为了试探，互相动起了真格，君缠作为主将开始上场统领参战。战况越打越激烈，君缠为了护着身边的士兵，偶尔也会受些皮外伤。
这日战火刚歇，帐篷内君缠赤着上身，青秀站在一旁看军医帮他包扎伤口。刚上好药，君缠正准备拉起衣服穿上，就被青秀从后面按住了衣领。
青秀红着眼眶，手指细细地抚过他背上的伤疤，眼里满是心疼。
“这些......”青秀声音有些嘶哑，“是那几年受的伤吗？”
“嗯。”君缠点了点头，他的脑袋里还在思考今天战斗的细节。
青秀搂住他的脖颈，将脸颊靠在了他的颈部，“我原先不是很喜欢苏凌，现在却有些想要感谢他。”
君缠顿了顿不自然地站起身，青秀因着他的动作松开了手，君缠一边系着衣服一边道：“不用，我已经感谢过他很多次了。”
青秀扯着嘴角笑了下，将今早收到的密报取出递给了君缠，“这是从京城送来的密报。”
君缠点头接了过来，像这样的密报青秀是从来不会打开的，封条依旧完整。小心地拆开封口，刚看清密报上的内容，君缠的脸色就变了。
他推测过云烨“卸磨杀驴”的可能性，但没想到云烨会这么快就对苏家动手。
同时，青秀刚刚的反常引起了君缠的注意，封条未开，青秀怎么会突然提起苏凌？
在书桌前坐下，君缠不解地望向青秀，语气很平淡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苏凌出了事的？”
密报上只提到苏相辞官退隐一事，并没有提到苏凌。
青秀在他附近的木椅上坐了下来，“你有你的消息渠道，我自然也有我的。苏凌半月前从药谷出来后，准备来边关找你。云公子知道了很生气，安排了人......想带苏凌回去，但是沟通时发生了口角，那些人一时失手误伤了苏凌。苏相知道后连夜进宫，用官位保住了苏凌的性命。”
“苏凌受伤了，应当是苏家占理，为什么苏相还要拿官位来交换？”君缠皱紧了眉，这件事打乱了他的计划。
“苏凌被抓回宫中后，在殿内怒骂云公子，与云公子发生了争执。”
“他与圣上争执？”君缠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苏凌的胆大包天，他揉了下额角，“他是吃错了什么药吗？”
君缠说的本是玩笑话，没想到青秀认真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没错，他确实是被暗害的。”
“嗯？此话怎讲？”
青秀从袖中取出一块纱绢，将其放在了君缠的桌上，“云公子在苏凌饮用的茶水里下了迷惑神经的药物。”
君缠拿起纱绢，打开后看见了绢内包裹着的白色晶块，忍不住挑眉，“这就是......？”
青秀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君缠凑近仔细地观察这几小块晶体，“这看起来不是寻常可见的药物？”
苏凌手上的药材品类繁多，市面上珍贵的药物在他那也只算普通，可他这几年在苏凌身边从未见过这种药。
“是宫内的秘药。”青秀抿着唇，在君缠看不见的地方握紧了拳。
“用来控制皇夫们的药？”君缠皱起眉，眼里有太多的疑问，“为什么要把此药用在苏凌身上？你又是怎么拿到这药的？”
“我猜想是因为苏凌自小在药谷长大，一般的药物对他不起作用或是很容易分辨出来，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云公子动用了皇室秘药。”青秀慢慢地松开手，十指不自然地弯曲着，但他面色十分平静，坦然地继续回答着君缠的第二个问题，“姑姑多年前来京中比赛，结识了宫中的一位女官，这药是从女官那里得到的。”
其余的青秀就不再说了，君缠也适时地点了点头。
青秀又突然问道：“云公子是想逼你回去还是只是为了打压苏相？”
“两者都有。”
“那你？”
“我不会回去的，”明白青秀想问什么，君缠坚定地摇头道：“苏凌与我已经和离，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互不打扰才能各生欢喜。况且有苏相在，他不会出什么事，这里的百姓更需要我。”
青秀轻轻地笑了下，悄悄松了口气，但下一秒，他的心又提了起来，因为君缠问他。
“你今天为什么如此紧张？苏凌的事与你有关？”
青秀的视线游移了几秒，“给苏凌下药的事与我无关。”
“啊，这样吗？”君缠撑起了下巴，他侧着脸看青秀，“那就是说，他被陛下抓回去的事与你有关？”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被发现了青秀反而放松不少。
“我留在京中的人手发现了苏凌想来寻你的事，我不想他来，所以安排人将苏凌的行踪透露给了云公子。”
这确实是青秀会做的事情，君缠确认后也没有生气或是产生其他的什么想法，心情平和地出门巡视。
青秀担心他的伤势，连忙跟在了他的身后。
下雪的日子越来越多，腾南国的粮草濒临告罄，对战起来敌军的攻势愈加猛烈，像极了绝境中预备奋力一搏的猛兽。
而君缠，他在这个冬季要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擒住野兽的脖颈，将尖刀狠狠刺.入它的动脉。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青绣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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