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青绣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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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君缠所想，没过几日，苏相便将苏凌强制送去了药谷。苏凌被护卫们送走的那日早朝，大殿上苏相与他相向而立，低垂的眸子里藏着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但这些情绪没有影响他们的日常相处和事务工作，君缠也就没有过多在意。
很快便到了中秋节，家家都提前挂好了精心制作的小花灯。
君缠站在院子里看家丁们挂灯，不远处的厨房里厨娘正在做月饼，香气一阵又一阵地扑鼻而来。
这难得的悠闲假日，君缠很是珍惜。可刚用过午膳，假日便结束了。云烨主持完宫中的中秋祭典后，传令让他进宫。
君缠一进宫，便被云烨身边的小太监引到了御花园里休憩用的小亭子外。
云烨正坐在亭子里喝酒赏花，见到君缠，冲他举杯相视一笑。
“过来坐吧。”
君缠也不局促，笑着坐在了云烨对面的石凳上。
云烨为他斟酒，眼里带着笑，“不好奇我为什么召你进宫？”
君缠端起酒杯尝了一口，是上等的桂花酒，口感醇厚柔和，但对他而言不够烈。
“如果你想让我知道肯定会忍不住告诉我，我又何必猜来猜去。”
听他回话的口吻便知道君缠此刻的心情不是太佳，云烨挥手让人换了一壶酒。
拿到新酒的君缠终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云烨举着杯子在杯后偷偷弯起了唇。
等君缠饮够了酒，云烨才再次开口，他面上带着几分疑惑，“你和苏凌是怎么回事？我听苏卿说你们和离了？”
乐于见到新皇在他面前继续伪装，君缠露出不好意思的怯懦神色，尴尬又胡乱地摆了摆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云烨看了，明白他不愿多说，体贴地换了话题，“知道你一个人在府上过节，怕你孤单，所以特意喊了你进宫。反正我也是一个人，咱俩正好做伴。”
君缠感激地点了点头，眼里有着些许感动。
但这些感动是源自“兄弟”的情谊与关怀，并不足以让君缠产生一瞬间的心动，失落的云烨眸子里的光都黯淡了不少。
“前日，我看你又上了一份申请调去边关的折子。”
君缠点头，态度十分坦然，语气中也没有埋怨的意思，“之前的折子迟迟没有答复，我便重新起草了一份。”
云烨沉默地抿了口酒，酸甜的桂花酒余香幽长，让他想起了那年在桂花树下救了他一命的少年郎。
少年郎向他递来的手在此刻给了他一些勇气，云烨抬眸直视君缠，坚定道：“之前的折子是我压下来的，我不想你去边关。”
看出云烨脸上的认真，君缠惊讶地睁大了眸子，他放下酒杯，语气里带着几分佯装出来的着急，“可这是我们说好的呀！你知道的，我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一名将军，在边关保家卫国。你之前明明答应了我，同意让我去的！”
“可在京城不一样可以保家卫国吗？守护我不就是在守护这个国家？为什么一定要去边关？”
云烨知道他在强词夺理，可是他已经生出了不该有的痴想，并深陷其中无法挣脱。
“不对，这不一样......”君缠激动地站了起来。
“哪里不对？”云烨紧跟着站起，一把拉住了君缠的手腕。
身旁陪侍的小宫女显而易见地紧张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君缠无意为难连累她，不再开口刺激云烨，只沉默地抿紧了唇。
云烨看他这样，脑中突然闪过一种猜想，他明白了。他的手用力地握紧，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原来，原来你知道......”
为什么君缠这么急着赶往荒芜的边关呢？明明在京城任职就可以拥有无上的地位与权利，明明在京城也可以做守卫工作，打猎、骑马、练兵，所有他喜欢的事都可以在京城做，为什么要执意去边境？
还不是因为他早就明白了帝王的心思，他知道帝王喜欢他，知晓帝王在欺骗他。明白如果留下，迟早有一天会被关进皇宫这个金碧辉煌的笼子，知道一旦被抓住将会永远失去自由。
所以他在计划逃开，他这只雄鹰要趁着猎人还未发现之际，赶紧飞离狩猎场。
感受到握着他手腕的手越来越用劲，君缠下意识地撇开了视线。
察觉到君缠抗拒的动作，云烨松手放开了君缠，他浑身的力气都仿佛卸空了，颓然地低着头。
“对不起......”
君缠叹了口气，搂住云烨轻轻地拍了拍云烨的背部，就像他俩第一次在战场上杀敌的那个夜晚一样，因为害怕而相拥着互相安慰。
“不用说对不起，喜欢并不是过错。只是，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请原谅我的自私。”
雄鹰本就应该翱翔于天际，而不是在金笼里抱憾终身。
“为什么不能接受？如果你不喜欢，我也可以不要这个皇位。”
“对，不要这个皇位。你想去边关，我们就一起回边关。”
“我只有你了，别留我一个人。”
君缠摸了摸云烨的头发，坚定地摇着头，“别孩子气，你会成为很厉害的帝王。也别害怕，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你有你的子民，还有你的江山。”
眼前温柔看着他的君缠与当年为他挡刀还笑着安慰他的君缠渐渐重合，云烨不忍地闭上了双眼。
这份不忍，不是对君缠，而是对他自己。
他舍不得君缠难过，便只能逼着自己接受。
以后，这偌大的宫殿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
形态各异的花灯挂满了街市的每个角落，在傍晚时分一瞬间燃亮了整条街市。夜晚，圆月高悬。
君缠怀里抱着刚买的兔儿爷，心情愉悦地逛着灯市。
之前的中秋佳节，他不是在战场上厮杀，就是在帐篷里呼呼大睡，已经很久没有参与中秋的庆典了。
看见商贩摊子上摆着的桂花酒，君缠得意地笑了起来。
云烨已经同意他去边关，他离破劫又近了一步。
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市和小巧精美的花灯，君缠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奇异的满足感。虽然不喜欢桂花酒的温和，但他还是掏出银子买了两小坛。
一手端着兔儿爷，一手拎着小酒坛，君缠笑弯了眉眼。
可下一瞬，便被一群玩闹的孩子重重撞在了腰上，手里没端稳的兔儿爷掉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前面人的脚边。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温柔地拾起兔儿爷，另一只手顺手拍了拍泥塑上的灰尘。
冤家来了。
看见那双手的瞬间，君缠的脑海里莫名闪过这句话。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青绣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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