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黄昏》渊郁

3、003

　　蓝月会刺激魔族，低级魔族的理性不太强，好比狗头人。有时候一刺激就上脑了。一上脑就干。一干就……没了。
　　我坐在屋子里惊魂未定，吊魂罪在隔壁。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好一点了。
　　拿了蜡烛点上。
　　吊魂罪不知道我的夜视力很好，作为一只弱鸡魔族没有任何战斗buff，我收拾收拾炼丹炉和阵法，刚刚收拾好他就来了。
　　“你受伤了，”他闻了闻味道：“有血的味道。”
　　“没、没什么。”我流着冷汗，请他坐下来：“一点点皮外伤。”
　　他没有再追究这个话题，而是说：“今天晚上没有你，他们母子很危险。”
　　“你们照顾我，收留我，这点小事是应该的。”我赶紧说。
　　他从袖子里拿了一本书：“这个，我想你用得到。”
　　“魔心鉴……”我惊呆了。

　　作为一个半点不耿直的绿茶魔，在这群耿直魔族之中显得格格不入。因为冲击太大，我忘了遮掩此刻的心情。
　　“吊魂罪，这不是你说过的，元邪皇的术法典籍吗？”我颤颤巍巍的说：“就这样给我看，会不会太……”
　　他看着我，语气依然淡漠：“真品已随邪皇去了人世。这是邪皇留在族内的赝品。”
　　“就算是赝品，元邪皇的术法笔记……”我喃喃道：“这可是价值连城的无双之物。”
　　吊魂罪淡淡的说：“不，只是手抄之物。”
　　我暗自翻译了一下他的意思——这是元邪皇的术法典籍，最经典的那一本，但不是完全版，而是经过原作者本人过滤之后、又经过畸眼族摘抄的版本。
　　就算是这样，我想，这也太贵重了。
　　元邪皇欸！元邪皇欸！统一过魔世，四舍五入就是秦始皇——等一下，秦始皇又是谁？
　　我内心戏之丰富已经无法正常运转表面绿茶人设了，吊魂罪就这样静静陪我坐了五六分钟，等我回过神来，艰难又小心的拿起这本薄薄的册子。
　　“你不问我真品和赝品的区别么？”
　　我摇摇头：“如果是很重要的秘密就算了，我想，这一本学起来更安全，我……我有些笨，不知能学会多少。”
　　以退为进，我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
　　吊魂罪说：“等你学会了，可以教族里的孩子。”
　　我小鸡啄米式点头，你说神马都对，教教教，好好好，这个条件对我来说完全是福利大赠送，于是吊魂罪站起来说：“有不会的再来找我。”

　　这句话不比之前，能够得到他的指点，我甚至愿意爬他的床。当然他依然是对我没意思的，只是看上了我今天晚上的表现，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我没有吹熄蜡烛，一般这个蜡烛我都是省着用，但是今天晚上我特别想要趁着这股喜悦感受一下挑灯夜读，最好再来个红袖添香的感觉。
　　魔心鉴欸，元大大的魔心鉴欸！
　　我站起来，洗了个手，又用软布小心的擦去手指间的水渍。
　　这本书没有介绍，没有目录。每一章都写得很工整，我草率的翻了翻，想找到黄昏魔族有什么介绍没有。毕竟是一千年以前的元大大，搞不好有什么了不起的私货呢？
　　有。
　　我停在中间的一页。

　　“黄昏魔族，返祖之体，天地合而阴阳分，遂失其所。”
　　“地气不通，蓝月浊隐，以异物黄昏灾厄凝练地气，淬炼魔体，得道者鲜也。”
　　“六魔化体，唯其族可淬炼之术。备仪招魂，遂为阴阳，化分双物。以禁为术，以隐为通，其道艰苦而日久，其行背离魔道，成一者众，成三者寡，修以六魔者未闻也。”

　　元大大不愧是元大大，黄昏魔族是返祖之体这个是常识，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自从阴阳分，天地现，黄昏一族就开始落败——感情我们祖上阔过。
　　魔世对创世说的传言比较统一，原本世间妖神魔人没有太大的分别，但是有一日阴阳分，有了清浊之意，清气上升，遂为天，浊气下降，遂为地，九界分割，彼此难以沟通，尤其是魔族孤零零提出来，单独居住一界，和另外的八界没有稳定的路径。
　　我合上书，看得久了，眼睛累——毕竟是术法类的书籍，看这个费工夫，小孩子要是看了，一个受不了可能会晕厥过去。

　　被我匆匆忙忙扔进柜子里的丹炉，隐隐约约要炸了，红通通的。便宜货果然不好用。我把布包在旁边，拿出来，里面的草籽已经发了手指头粗细的牙，而且经过我稀薄的精卫还不知道凤凰血脉提纯，这些苗苗的品质很让人满意。
　　蓝月期，苗苗长成了碧绿的药草，摇曳放恣，又被我收割碾磨，处理成原材料。
　　我要练的是最基本的凝神丹。
　　如果说炼丹最重要的是材料，炼丹最大的阻碍，就是时间。
　　一颗丹药需要把握好各种要素，才能不炸炉，有鉴于元大大的魔心鉴。我也搞了点素纸和黑石，蘸在草杆子上面，开始记录这一次的丹药凝练记录。
　　嘭嘭嘭，嘭嘭嘭。
　　有哪个熊孩子摔门，我一口气提到喉咙口，运足术法之力，硬生生在嘭嘭的噪音之下完成了最后一步。
　　“老师，我们进来啦！”
　　小魔孩们潮水一样涌进来，啪一声，丹炉细细的裂缝蔓延，炸了。
　　炸炉的时候我下意识转身把炉子扔出去，怕被一起炸了，等到烟雾散去，小魔孩们傻了眼，有几个看见了稻草里绿油油的丸子，好奇的过去捡。
　　“不能吃！”我惨叫道。
　　但是，晚了。
　　唉。
　　事情就是这样，一环扣一环，当其中两个小魔孩说挺好吃的，剩下的我也保不住了。
　　最后一炉丹药，只剩下两颗。

　　“黄昏灾厄？”
　　吊魂罪过来给我补习术法基础，现在我觉得自己完全配得上这本魔心鉴了，他想了一会儿说：“是黄昏一族的遗物，我没有见过。”
　　“对哦，”我其实也没抱着希望，只是随便问问：“毕竟一千多年了。”
　　“六魔化体，这其中有三篇记载，”吊魂罪说到了另一个我想问的：“你的术法之力太弱，如今能看的只有一个。”
　　他手指点在册子上。
　　册子立刻后翻，停在某一页，上面的文字浮浮荡荡，冒出一种难以解释的变幻色彩。我震惊了几秒，却又意外的能够接受这种事实，没错，元大大的书就是这么酷炫。
　　菜鸡和高手是两个版本！高手自带背景光和渐变效果！还有用户指南！

　　“不默禅音。”
　　吊魂罪给我仔细的讲了一遍，这涉及到术法修行之中一个流派，说得好听点是禁术自绝，也就是对自己设下相应禁制，借此提高修行之道的力量。
　　比如不默禅音，就和闭口禅一样，当然魔世不能提和尚，也不能提佛法。这就好比西游记里面取经的和尚一定要是居心不良，否则就是我这个魔居心不良。
　　禁制——这什么不默禅音，明明是沉默禅音。
　　我不能说的这么明显，只是委婉的跟他说：“不说话，日常恐怕很不方便。”尤其是教孩子。
　　他看了看我：“未必是真正的不语，也有可能是另一条道路，修习深处，语而不动心湖，言出不起涟漪，涉及禅一字的修行从来不止是表面。”
　　“那还有另外两种呢？”我不死心的问。
　　“你修炼不了。”吊魂罪很直白的说。

　　我在畸眼族住了下来，一边教教小孩子，一边种种药草，配合修行术力，忘了外面的生活。
　　真的忘了。
　　以至于我想起大师兄怎么还没消息，写信给二师兄打探时，二师兄送了一个冷淡的口信给我。
　　——人族通道关闭了。
　　欸？？？？？
　　那我大师兄岂不是和网中人一起被关在人世了，不，等等，连元邪皇大大都在人世被锤，我大师兄还活着吗？
　　这就让我很慌。
　　我毕竟住在畸眼族，受人照顾，吃吃喝喝，我真怕那天帝君想不开，跑来跟我说，邪神将死了，你也去殉他吧，你们不是有婚约吗——冲着帝君对下属的爱，他很有可能这么干啊。
　　当然更有可能，当我哭哭啼啼求饶，他挥了挥袖子另外给我整一出亲事。
　　这就完蛋了。
　　我住了畸眼族五年，很有感情，但我对自己的贞操，更有感情。
　　自从我知道黄昏魔族只配强者拥有之后，我就越来越不自觉地婊里婊气起来，连我自己都很慌。好不容易眼看我靠着学术法自力更生，自得其乐，前途一片光明，要是让我放弃这些，我是坚决不接受的——这么一想，我寻思了两天，就想去找吊魂罪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