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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梦时书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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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了三座城后，巫炤不知所踪。
鸣皋镇的幸存者被转移了到阳平，星工辰仪社弟子分散到周边各个城镇把守，提防下一次魔族入侵发生。中原修仙道各大门派也派出弟子，城镇里前所未有的出现那么多道士，人心惶惶，官府张贴告示限制民众出行。
中州城镇的空气里弥漫起厚重的不详。
“我已经和家里人写过信了，让他们多加小心。”岑缨走过来在桌边坐下，云无月和北洛看向她。
小姑娘脸上有悲痛有愤怒，两手握在一起，指甲无意识掐进去，“只是短短三天……那些城里的人，恐怕怎么也想不到会发这样的事，修仙门派的人也完全来不及反应……巫炤出手太快了！”
沐星莁垂眸，抿了抿唇。
从魔域回来和北洛汇合，她亲眼看到鸣皋镇最终的惨状。浓重的魔气遮天蔽日，经久不散，妖异的植物占据了房屋和街道，废墟里人和魔的尸体堆积成山，宛如人间地狱。
她好像看到了当初的西陵，恍然明白了巫炤的意图。
原来是这样，原来他是要这样做。
她感到可笑与愤怒，像是有把烧红的铁钳在她心口烙了一下，伤口火辣辣发疼。她气得笑了两声，感到嘴里有股血腥味。
巫炤……你真是疯了。
“所以他到底想干什么？”北洛的问话扯回来她注意力。她看向北洛，后者直直看着她眼睛，那双滚动着金色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的怒意，不容她逃避或者敷衍。
她终于没能顶住辟邪王那样的目光，偏开视线，说：“是为了报复。”
巫炤已然和他们撕破脸皮，所作所为令人发指，她又恢复了记忆，已经没有任何瞒着北洛的理由。于是她将西陵、轩辕丘及苏生之术包括魔域发生的事说给了北洛，只保留了自己和巫炤一些过往恩怨。
“是我做错了。”她转头看向海面，“我总觉得巫炤会做些什么，但我冒失了，如果当时我没有出手，或许不至于现在地步。”
莲中境又迎来了她的夜晚，橘红的云在海面烧起来，星云令人目眩。
“这么说，巫炤比生前要弱上不少。”北洛拇指尖从下巴上划过，“他只有司危和鸤鸠，加上古考会，都被你收拾了，那他现在能有什么帮手？又可能去哪？”北洛皱眉沉吟了一下，“……他杀夜长庚也很说不通。”
云无月在旁开口：“我看过那三座城里的植物，似乎来自碑渊海，或许并非巧合。”
岑缨吸了一口凉气，“意思是说，他可能和魔联手？可是魔不是……”她说着看向沐星莁。
魔不是，西陵灭族的罪魁祸首吗？
沐星莁闭上眼睛，暗中握紧了拳。
一时间三妖一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点窒息的凝重。似乎每个人都有一些想法，最终还是北洛把重点摆了出来：“眼下要紧事，找到巫炤，和尽快把阳平昏睡的人唤醒。”
没了鸤鸠、司危和古考会，半魂莲被毁，巫炤企图制造梦域引魔入人间的计划可以说彻底失败，只留下阳平梦域这一个隐患，需要尽快解决掉。
巫炤毕竟“虚弱”，一开始不采取直接打开人魔通道的方法大概就是想保留力量，或者避免她过早察觉，以期达到破坏最大化的效果。梦域计划被搅黄后，他挑了三座毫无防备的城下手，或许是为了暂时牵扯北洛注意，也可能是因为某些原因想泄愤，但都无疑会快速引起他们的戒备，巫炤之后如果想再下手在城里打开人魔通道，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那是什么原因让他为了一时的破坏把自己置于“不利”的位置？他又计划了什么？
“巫炤直接对人间出手，可能是想让我们觉得他放弃了梦域这条路，趁我们松懈戒备时重新利用梦域。”她强调了“可能”两个字，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毕竟阳平的梦域就在那里。而因为他们想先去魔域一趟回来入梦，结果中间发生那么多事，导致现在重心很大偏离了梦域，巫炤未必想不到这层。
“但他应该另有打算，巫炤永远不会没有后手。”
所以尽快找到巫炤也很重要。
于是四人思来想去，决定兵分两路。云无月是魇魅，自然要去梦里救人，但考虑到她人味不太多，而给不愿意醒来的人一个当头棒喝说不定需要一定家长里短解决能力，可能还要在人间梦域各种跑腿，所以稳妥起见，最好北洛也去梦里救人，这样还更快点。
但去找巫炤无疑是最危险也最不确定的，岑缨绝对在考虑之外，而无论是北洛和云无月都不赞成她独自去面对巫炤。
毕竟这个白泽开局就残血，残血还一直作死，又时不时隐约透露出一种“死就死”的感觉，令北洛和云无月十分不放心。
可惜魔域也不稳定，天鹿城不能再损失战力，把羽林借出来的可行度也很小。
就在众人决定还是由云无月带着岑缨入梦救人，北洛跟她去找巫炤后的当夜，那家伙自己送上了门。
沐星莁睁开眼，就知道自己的意识被拉入了某人的前灵境。
周围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片漆黑，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只是单纯黑，而现在，四周的黑暗里充满腐朽气息，这个前灵境似乎已经枯死。
她垂头看向脚下，裂纹随着她踩下去的地方蔓延开，这人的前灵境糟糕到难以形容。
她不太确定现在心里的感觉，似乎是愤怒激动后冷静下来了，似乎是什么过去的记忆被勾起。她在原地站了一阵子，终于叹了口气，慢慢向前。
黑暗在她面前打开，又在她身后闭合，她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就这么不说话往前走，看巫炤到底想做什么。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忽然感觉到身后不对，脚步停下，迅速转身抬手劈了过去。
啪——！
身后的人快速抓住她手腕，她曲膝踢去，对方后撤一步闪开，握着她手腕向后一拧。他原本应该是想把她拉转过身，没想到她绝不肯顺着他意思来，手腕发出一声轻响，把某人吓得立马松手。
周围黑暗退开些许，她看清了眼前的人。
巫炤定定望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嘴唇抿了半天也说不出来，最终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她。
沐星莁歪着头，似笑非笑盯了他一阵子，将他神情尽收眼底，随后笑了一声，说：“真是好久不见啊，”
“巫祖。”
这两个字似乎狠狠刺到了面前这个人，他张开嘴迫切想解释，又好像觉得根本无可解释，只更无措地看着她。
谁能想象那个永远云淡风轻高深莫测的鬼师脸上露出这种表情。
“……乐商。”他轻着声音叫她。
“为什么？”她低头不看他的神情，问。
“……”
“杀了那么多人，有什么用？”
“……”
巫炤无法回答。
他可以对任何幸存者复仇，将自己的痛苦翻倍加诸，由此感到快活，却唯独还想在她面前表现得好一点。
不过现在，她连为了让他放松戒备的虚情假意都没了。
她垂着眸，巫炤一直看着她。
她问：“你把黄帝后人都杀了，搅得现在人间不得安宁又能怎样？嫘祖和西陵还能回来吗？你知道是为了让人族活下去，西陵才那样牺牲自己。我们恨魔族，你怎么不去魔域杀魔？”
“……会杀的，我会让魔彻底灭绝。”
她猛的抬起头，瞪着巫炤：“所以打开人魔通道，让人魔两族相杀？你也是人族，别忘了，你也是人族！”
她扯着巫炤的襟口，因为愤怒胸口剧烈起伏。
“……”巫炤垂眸，顺着她的力道微微低头，任她责骂。
她松开巫炤领口，一把将他推开：“巫炤，你折磨的是你自己！你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条绝路，你也知道这完全和嫘祖的意思相悖，你到最终，也是死路一条。”
巫炤向上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一下：“这样，也算为你报仇了。”
沐星莁：“……”
沐星莁深呼吸，闭上眼睛，才努力克制住不再次动手。
巫炤，你简直无可救药！
她平复呼吸，觉得一阵疲惫，“有什么意义？巫炤，有什么意义？让人魔两族相杀，让你自己受刑，让嫘祖所有的付出白费，你就快活了？”
“……不错，我的确快活。”
他的视线始终没有从她身上移开，似乎移开片刻就再也见不到一样。惨白的瞳孔注视着她，他扬着唇角，轻描淡写地说混账话，
“看着老迈的陨落，看着新生的死去，看着所有一切化为尘土，看着人和魔彻底灭绝，我的确很快活。”
“何况我原本也不同意嫘祖对轩辕丘的做法，只可惜当时我没有制止。是我错了，所以我绝不会让这种事继续发生。西陵，绝不会为了轩辕丘牺牲。那些早在四千年前就该死去的人，我不过是让他们多活了几代，现在，也差不多该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也是不定期掉落，但一定会有结局
我一直觉得上古时期写得还好，游戏主线时期写得不好，逻辑混乱，新人物太多，私设也多，情感和一些情节也不太好，有点想重写，但感觉太多了又懒得重写，于是硬着头皮继续写，希望能掰回来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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