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托德在鬼灭之刃》丹印雪

36、虔诚祈祷

　　大雨瓢泼，雨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将男孩的视线都模糊了。他赤着脚，踉踉跄跄地跟在跟在众人身后。
　　“就在，就在前面了。”走到半山腰处，村长以及同行的村民都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往前走了。他们的脸上皆露出惧色。
　　阴阳师环顾四周，查看情况。借着微弱的火把的火，看到地面碎成几段麻绳，以及淡淡的，被雨水冲刷的，几乎闻不到的血腥味。“行了，你们回去吧，接下来交给我就行。”
　　“是，是！”村民们如获大赦，壮着的胆子迅速龟缩了回去，慌慌忙忙地下山，恨不得多生两条腿，与上山时的慢吞吞相比，差距明显。
　　男孩躲在灌木后面，冷眼看着众人陆续离开。他捂着嘴，不出声。在哗啦啦的雨声掩盖下，注意力放在恶鬼身上的阴阳师也不曾发现他。
　　阴阳师继续上山，男孩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终于，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阴阳师来到了恶鬼巢穴的不远处。恶鬼的领地外堆放着被吃掉的人类的骸骨。白森森的，雷鸣电闪下，可怖非常。
　　雷电穿空，阳气正盛，恶鬼不敢出洞。此时正是阴阳师的优势，他迅速布阵，召唤式神进洞勘探，将恶鬼引出来。不多时，恶鬼追着怀中抱着一物的式神，嚎叫着跑了出来。
　　这时，阴阳师启动阵法，对付恶鬼。而另一边，躲在不远处看的男孩，借着雷电的闪光，看清了式神怀里抱着的东西。
　　半个尸体。
　　还有尸体手腕上戴着的，他熟悉的手链。
　　是他妹妹的手链。
　　红色的，他亲手编的送给妹妹的生辰礼物。如今正戴在这个只有右半身的尸体的胳膊上。
　　“妹妹——”男孩心痛几乎欲裂，痛苦和憎恨如同激荡的海浪般拍打在他的身上，激得他头脑发昏发痛，全身好似被针扎刀劈，无法呼吸了。
　　他唯一的亲人，被恶鬼吃了！
　　而造成这个结果的，是村民！
　　男孩知道村长在撒谎。之前村长含糊其辞，说妹妹被恶鬼吃掉了，但是没有说怎么被抓的，想要糊弄过去。因为真相是，是他们将他的妹妹绑起来送山去给恶鬼吃的！
　　今晚是一个月期限的最后一晚，山里的恶鬼是不会下山吃人的。
　　在男孩撕心裂肺地叫喊，突然听到孩子声音的阴阳师愣了一下。就因为这一愣，原本被阵法所困的恶鬼得到了喘息，撕裂阵法冲了出来，狠狠地给了阴阳师一击。阴阳师被打飞，撞在树干上，吐出鲜血。
　　“糟了！”恶鬼愤怒发狂，阴阳师大惊，冲着男孩喊道：“快跑——”
　　“不。不，我……”男孩歉意地看向阴阳师，为自己造成阴阳师的失误而悔恨。他虽然方才被仇恨给掩埋了，但是看到吐血还在关心自己安危的阴阳师，心里登时充满了歉意。他咬了咬牙，决心要帮助阴阳师铲除这个恶鬼。
　　当初他为了找到阴阳师驱除恶鬼，拼命奔波，以至于体力不支昏倒在路边。正是这位阴阳师路过，施手救了他一命。不仅如此，还不要钱财，答应与他一同回乡去处恶鬼。
　　这一路上更是对他多加照顾，为了赶时间，毫无怨言地同他一起星夜兼程。
　　倘若他现在只顾着逃跑，不管受伤的阴阳师的话，这个善良的阴阳师会因为伤重，被恶鬼杀死的！
　　男孩冲着恶鬼跑了过去。
　　“你干什么？！”阴阳师大惊，扶着树干站了起来。“不要冲动！！”
　　“怪物，恶鬼！我在这里！”男孩朝着恶鬼怒吼，他挥舞着细瘦的胳膊，拿着尖锐的石头划烂自己的胳膊，流出新鲜温热的血液。“你不是爱吃人吗！来吃我啊！”
　　男孩的鲜血如泉涌，混着雨水，血腥味猛烈起来。吃饭吃到一半被打扰的恶鬼立刻疯狂起来，朝着男孩冲了过去。男孩马上掉转头，朝着阴阳师的阵法中跑去。恶鬼山大的身体，蠢笨地紧随其后。
　　“先生——快杀了他！”男孩跑进了阵中，恶鬼也踏入了阵里。男孩话音刚落，他就被恶鬼抓住了，狠狠地一握，顿时口吐鲜血，内脏巨碎。男孩苍白着脸，虚弱地道歉：“对不起……”
　　男孩咽了气。恶鬼泄愤似得从他的肩膀大口咬下，撕了半个身子下来，囫囵地吃了。
　　“起！”阴阳师提着一口气，吞下从嗓子漫上来的血，趁机结印。
　　阵法再度起了作用，恶鬼被困在了里面。恶鬼发现自己被困在阵中，甩了男孩的尸体，吼叫着捶打着升起的结界。妄图用蛮力突围。
　　阴阳师拼尽最后一丝灵力，借着天上的惊雷之气，一道紫雷自天劈下，正中恶鬼。
　　紫光闪过，恶鬼化为齑粉，留下一地焦黑。
　　阴阳师瘫倒在地，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他伤心地看着男孩和他妹妹的尸体，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
　　乌云滚滚，雨水依旧下着，将满地的红色和焦涂冲刷，只留下一片洁净。
　　后来，勉强恢复一点体力的阴阳师，带着男孩和他妹妹的尸体下了山。告诉了村民全部的事情。村民们十分感动，悔恨自己的之前做法，渴望弥补兄妹俩。就在阴阳师的指挥下，将兄妹两葬在了一起，为他们建造了小小的庙宇祭拜。
　　许是村民的真心悔过，又或是兄妹俩为村子的奉献感动了上天。兄妹俩的庙宇渐渐地显灵了，将当地一小片地方变得少灾少难，侵扰的恶鬼精怪也几乎绝迹。
　　兄妹两成了小小的神明，庇佑这一方土地。
　　松下座长的祖先听了这个故事，以及村民说得好多个愿望成真的事情后，非常心动。在村民的指路下，松下的祖先找到了矗立在山顶一块巨石旁的小小的庙宇。庙宇周围都栓满了红绳，香灰也很多。
　　抱着一丝希望，松下送上大量贡品。虔诚地跪下许愿，希望回到大名身边。不在屈居在这个小地方，无为而终。
　　夜晚，松下的祖先上床睡觉。梦里，恍惚间看到两个一大一小的孩子，来和他说话。
　　“我们帮不了你的，我们的神力只能在这一小片地方发挥作用，影响不了遥远的人。你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
　　“是啊，真是对不起。谢谢你的贡品。”
　　松下的祖先惊醒，又惊又喜。他大大小小拜过许多庙宇，但是只有这个庙宇如此显灵。当天拜，当晚就来托梦。只是，效果并不如他所想。
　　“我们的神力只能在这一小片地方发挥作用，影响不了遥远的人……”松下的祖先反复想着这句话，苦苦思索。看到窗外正在运着稻子的牛车时，忽然有了办法。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神明无法影响别处，定是因为庙宇在此地的原因。倘若将他的庙宇移到大名的附近，不就可以了吗？
　　激动地松下立刻再次上山请求神明。然而，神明直接否决了他，将他的贡品全部用风吹倒，瓜果洒落一地，插上的香烛也灭了。
　　不行？为什么不行？！
　　松下的祖先问，“只是送去一下就行，后面会将您送回来的。我还会为您修一座新的，华丽的神社！”
　　然而神明并没有理睬。
　　夜里松下的祖先梦到了兄妹俩，哥哥说道：“我们属于这里，不会离开的。”
　　求助无门，他如今只有这一个救命稻草了。现在这根稻草却拒绝了他。松下的祖先恼羞成怒。他第二天起床，立即召集手下上了山，不顾村民的阻拦，掘了神明的庙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