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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去做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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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还明朗着出了会儿日头的天空,到了放学时候就拉下脸来,覆在一中头顶的灰云层层叠叠,刮下丝丝缕缕的细雨来。
树叶、春花的表层被浅浅滋润,颜色更清新了一些,大部分学生都对这毛毛雨视若无睹,背着书包你追我赶,快活地往校门外跑。
舒幼盏止步于一楼开阔大厅附近,盯着一步外的湿润水泥面,神情沉重。
裴依正在跟她讲自己最近去的一个大书城,着重给她形容里面的小说多么百无禁忌的精彩,看她停了,不由问道:
“怎么了?”
她往外看了眼天空,想起来舒幼盏不爱淋雨的习惯:“我带了伞,走呗,这雨不大。”
舒幼盏叹了一口气:“你先走吧,我今天坐家里的车回去。”
裴依:“啊。”
舒幼盏回眸往后看了看,正觑见赵青岚慢慢从不远处的楼梯上下来,孙悦和孙珏都围着她,说话间下意识地看向这边的方向。
孙悦的眼里写满了不高兴。
赵青岚看到她,对身边的人摆了摆手,孙珏咬着辣条,把姐姐朝另一个方向拉——
远远的,能听见孙悦的大嗓门:
“姓舒的,你对我们老大客气点!懂吗!”
孙珏翻了个白眼,把辣条往身边人嘴里塞,然后对舒幼盏抱歉地笑了一下,指了指孙悦的脑袋,然后又用正常声音对她们说:
“祝你们玩开心。”
裴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赵青岚要去你家?为什么?”
舒幼盏的眼睛失去光彩,仿佛一条没有灵魂的咸鱼:“我也想知道我妈到底哪里想不开,要请她来家里吃饭,还说要亲自下厨,我这个月也才吃了她亲手做的一顿,还是在我分——”
裴依:“什么?”
舒幼盏紧紧闭上了嘴,意兴阑珊地挥手:“没什么,总之你先走吧。”
裴依走了。
孙悦她们也消失在校门外。
赵青岚走到她旁边,似乎是唯一对这件事表现出积极态度的那个,甚至主动示好:
“等我?”
舒幼盏一旦看见她,整个人就被笼罩在低气压里,当下只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冷冷道:
“你是伞吗?”
赵青岚冷不防被她这么一怼,也不恼,知道她恋母情结严重,听见迟姨因为招待自己下厨,指不定今天在心里偷偷扎了自己多少遍小人。
当即,她迈开长腿,径直往校门外去,细雨如轻烟,远处的景物模糊了起来,连赵青岚穿着银白校服的颀长身影也没入潮湿的边框里。
舒幼盏见她潇洒的说走就走,咬了咬下唇,心想走就走呗,反正等下舒家的司机会来接自己。
赵青岚现在跑外快,到时候还不是得在舒家门口等着。
她闷闷地盯着脚下的瓷砖生了一会儿气。
没过多久。
金色纹路的运动鞋并一节银白色的长校裤跃入眼帘,前方响起道略有些沙哑的声线,带着调侃的笑意:
“现在能走了吗,舒大小姐?”
舒幼盏抬头去看,发现她葱白指尖举着一把半透明的白伞,朝着自己的方向递来。
明明她在屋檐下,而赵青岚站在微雨中。
舒幼盏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接,总觉得自己这样子好像就接受了她的示好,之后再想甩脸色,就显得像过河拆桥了。
赵青岚看她半天没动,扬了下眉头:“怎么?现在是已经金贵到路都不愿走了?是不是还要我叫人给你八抬大轿请上车啊?”
舒幼盏:“……”
她劈手抢过赵青岚的雨伞,三步并做两步往校园外疾走而去,在心里愤愤地想:
这雨怎么就不能把赵青岚淋哑呢?
赵青岚比她高一些,闲庭信步地跟着她,走在氤氲着湿意的风里,盯着前面那人伞沿上半天聚不出一层水帘痕迹,在心底啧了一声:
娇气。
……
舒幼盏收了伞坐进车里之后,因为不想和赵青岚聊天,干脆翻出一包话梅味瓜子,咔咔啃着。
只是刚磕了一枚,捏着细长几瓣儿的瓜子壳,左右环顾,既没有找到纸巾,也没看见环保垃圾袋。
舒幼盏盯着刚开封的包装陷入沉思。
隔了些距离的赵青岚从上车以后就摸出作业,摊开本子、抽出笔,没管车子偶尔的颠簸,心算着题目,在腿上的作业本里随意写下答案。
听见耳边的磕瓜子声变得谨慎而又缓慢之后,她斜睨一眼,瞥见舒幼盏左手用来放瓜子壳,很快就在手心里聚起一捧小山。
车停在红绿灯路口。
霓虹灯的暖色灯光落在窗玻璃上,被外头蒙着的一层细密水珠散漫反射,映得窗边人轮廓柔和,一颗颗数着瓜子怕瓜壳没地儿放的谨慎认真,和平日里一点小事就蹿火的样子截然不同。
只让人觉得可爱。
赵青岚看会儿她,又低头写作业,思路莫名加快了一点,还没等到舒家,就已经解决了今天的数学作业。
正好舒幼盏手里的瓜子壳多得放不下——
她把写完的作业本往旁边一递。
舒幼盏:“?”
她纳闷地对赵青岚说:“我不抄。”
赵青岚看她的目光逐渐微妙。
舒幼盏被她的眼神冒犯几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人是把本子递给自己暂时放瓜子壳。
可是。
“你……又在憋什么坏呢?”
舒幼盏眯了眯眼睛,打量她半晌,恍然道:“噢!我知道了!这马上到家了,你是不是又想让我妈觉得我欺负你呢?”
赵青岚:“……”
她面无表情地抽回了自己的作业本,咬着后槽牙回答:
“是啊。”
“你可真是聪明死了。”
……
“妈妈!我回来了!”
舒幼盏在门口把书包递给管家,闻着香味欢欣鼓舞地往厨房的方向去。
刚走到门口,见到一道单手手肘撑着厨房门,穿着迷彩服的小麦色高挑身影,放肆的步伐一下子拘谨了起来。
舒幼盏小声喊她:“母亲……您回来了。”
舒虞本来温柔地在看厨房里的人,听见这声音,有些凌厉的凤眸扫来:
“就是你昨天让你妈美容做一半就放弃,跑去医院接人?”
舒幼盏有个不好的预感,战战兢兢地后退半步,试探着发出一声:“……啊?”
赵青岚就在这时走过来,礼貌地对两位长辈低头:“舒阿姨,迟姨,打扰了。”
魏霜迟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因为油烟机工作声音大,她听不太清楚外面的动静,只对这边笑了笑。
“幼幼回来了?你带着青岚在外面坐一会儿,等半小时就开饭啦。”
舒虞抽空瞥了来人一眼,敷衍地出声:“小赵也来了……”
话音刚落。
她鼻尖明显地动了一下,像是嗅到了什么气味,浅褐色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好似浮起金光。
军服还没脱的女人袖子卷到肘窝处,此刻放下拦路虎一样挡在厨房门边的手,站直了朝赵青岚走去:
“赵家这消息藏着够严实的,不过你都主动送上门来了……走着,陪我饭前活动活动。”
赵青岚眼中闪过一点惊讶,但想到舒家这位军团长的强大实力,心中不免涌出点跃跃欲试的兴致来。
舒虞抬手勾着赵青岚的脖子往地下室的训练场走,两步之后,想到什么,回头对自家女儿咧嘴,露出整齐的大白牙:
“舒幼盏。”
“在,母亲?”
“再随便给你妈添麻烦——”
舒虞用空出的另一只手在脖颈附近虚虚一划:“好自为之。”
舒幼盏:“……”知道了,你俩是真爱,我只是意外。
她在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消化完自己的忐忑,这才主动往里边钻,想给魏霜迟打下手。
“阿虞呢?”魏霜迟随便给她指了个洗菜的活儿,又往外张望了一下。
舒幼盏老实回答:“拉着赵青岚去地下训练场了……”
说到这里。
她突然反应过来,赵青岚在学校里都是出了名的alpha力量底层,自己母亲向来只对强大的对手感兴趣,赵青岚这种弱鸡……凭什么啊?
魏霜迟也吓了一跳,还没裹面包糠的大虾倏然掉进油锅,赶紧捞起来拯救,这才纳闷转头:
“青岚不是传闻……”
想到后面的内容,她不好直说,只改口叹道:“你们母女俩真是一个德性,成天就逮着赵家人可劲儿欺负。”
舒幼盏大感委屈:“哪有!明明就是赵青岚每天都在欺负我!”
“你都不知道,她可多坏水了!成天想着怎么暗算我!”
魏霜迟回忆了一下她们俩的相处,摇了摇头,无奈应和:
“是啊,可把我们家幼幼委屈坏了。”
舒幼盏被宠的耳朵有点红,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告黑状的胜之不武。
……
宽敞的地下室。
赵青岚站定在不远处,客客气气地说:“舒阿姨,我的信息素其实不太一样,而且我还不太能把握好分寸——”
“别这么虚伪。”
舒虞慢吞吞地把迷彩外套脱了,露出一件背心,精瘦的小麦色背胛在明亮的室内泛起微光。
浅褐色的凤眸盯着对面的人,想到之前厨房门口被她打断威胁的一幕,强大的信息素即刻冲破抑制喷雾的效用,铺天盖地地朝对方压去。
舒虞勾着唇角,笑得恣意——
“都敢把主意打到我们家头上了。”
“少说话,多挨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