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赖着你》野焰

2、第 2 章

　　一
　　“别给家里添麻烦，你就安生点，也没见哪家女娃是你这样的，张家老大连孩子都有了，她是你小学同学吧？可你呢，还在家游手好闲，也不知道我和你爸前生是遭了啥孽，居然生出来你这样一个混世崽子。。。。。。你要是个男孩也就罢了。。。。。。”
　　“可惜是个女的，是个女的也就罢了，只要你安分守己也行了，可是偏偏上房揭瓦，下河捞鱼你都干，哎。。。。。。”
　　前一段是许香草的老子说的，后面的唠叨是她的老娘跟着啰嗦的。这俩夫妻一直都是配合默契的相声表演。捧哏和逗哏从没有接不上趟的时候。
　　而他们的宝贝女儿却正在电视机前被言情剧折腾的泪水涟涟，完全将双亲的话过滤出她此刻顾不上的脑瓜子。
　　宽大的棉布睡衣，卷到大腿的睡裤，露出白汪汪的细腿，长长的头发杂乱地裹在一起，看不出是扎起来了还是披在肩上。面前的茶几上，横七竖八地躺着食物的尸体，香蕉皮，瓜子壳，覆盖了整个茶几。几本漫画书丢在沙发上,许老娘一面收拾桌子，一面继续唠叨：“香草啊，你就没想过干点啥？整天在家也不出去，你看人家小惠，去广州做缝纫工，一个月能赚到一千多呢，你那同学玉琴，听她妈说都混到北京大饭店去了，听说那都是外国人去的地盘，你瞧人家。。。。。。”
　　“妈，劳驾站边去，这一集很重要的，别挡我。。。。。。”毫不客气的许香草，将许老娘的衣角死死地抓过一边，对于这种不太礼貌的动作，许老娘也只是轻轻地笑着，随之退到一边，蹲在地上清理不孝女的嘴后现场。
　　“妈，你说玉琴去北京了？这死丫头也不报告我一声，她那高中文凭，去了能干嘛？即使是大酒店，挺多也就是一扫地的命，有点运气的话，混到厨房洗洗菜什么的。。。。。。妈，你就不能涨涨我的志气，灭灭人家的威风？”
　　趁着广告时间，许香草才意识到母亲大人在严重打击她膨胀的自信心。她才想到要争取回来她的面子。
　　“你呀，我们也没指望你去赚钱，咱家也不缺你那些，只是，你看你也满19了，大学没指望了，总不能在家混着吧，出去看看，涨涨见识也不算件坏事，我和你妈一辈子的指望就是你能找个好人家，就你这烂性子，就是女婿倒插门，我们送上所有积蓄，也不知道人家男方愿不愿意。。。
　　。。。”许爸爸坐在餐桌前，一面看着报纸，一面将自家女儿贬得一文不值。
　　“爸，你确定是我亲爸，没错吧？不是我野爸爸？”裤腿上蘸上了西红柿的黄水，一边擦着，一边望着正张大眼睛的许爸爸。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不是亲爸还由着你在家这样胡作非为？再说，下个月的零花没了！”
　　“爸爸，你别进屋啊，咱俩来谈谈，谈谈关于你宝贝香草的下月的卫生用品以及装饰门面开销。。。。。。爸，来坐啊，别走啊。”
　　“你爸去拉屎，你也跟去？没出息!”许妈妈随手拉起桌上的纸巾，轻轻地擦过香草嘴角残留的一片瓜子壳。
　　“妈，我下个月要1500块，你也知道嘛，我那同学沈傲雪。。。。。。她家给她买了手机了，我可不能输给她，对吧，输给她，也就表示你输给她妈.对吧？所以。。。。。。”香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小脑瓜也跟着翻着小弯弯。
　　“好，买，她买的啥牌子？你买的一定要比她的更好！”许老娘豪迈的语气，香草知道：离间计，一击就中，一次成功。
　　提着裤子出来的许爸爸，一边勒紧皮带，一边对着香草吼道：”小丫头片子整天折腾人，我俩这身老皮都快被你压榨光了，手机，你买来干嘛？找男生聊天？如果你能聊个女婿回家，我们也还有点赚头！”
　　“妈，你看，爸又再说女婿女婿的，我长的就这么差？还没成残次品，被你整天说都快说成残次品了！爸爸，你一边玩去，我不理你！”
　　“许大石，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咱家香草哪里是残次品？要鼻子有鼻子，要眼睛有眼睛。。。。。。”
　　“王春花，没鼻子没眼睛的那是怪物，不是咱家香草，对吧？”
　　“就是嘛，妈没读什么书，连个比喻都不会用！对吧，爸爸，那我下月的手机和门面装修费。。。。。。”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随时抓住对自己有利的时机，一触即发，就是许香草的最大特点。此刻，这么好的机会，很是难得。
　　“啥叫门面装修费？你要做生意？”穿好裤子，许爸爸惬意地喝上一口女儿递上来的茶水。
　　“不是！是化妆品或者衣服鞋袜嘛，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你还是大学上了一年许大石同志么？”揉揉爸爸的老肩，零花准来，这是白试百成的好法子。
　　“原来如此。。。。。。我说她妈，孩子的钱可不能含糊，我还指望着手机招来女婿呢。。。。。。”
　　“妈，你看，爸又说女婿了，我进屋了，明天准备去市里晃晃，早晨走的时候，别忘了把我的零花留下哦，妈，记住喽，明天我可是和沈傲雪那丫头一起出去啊。"”
　　“知道了，明天，你的枕头边就会放着一叠毛爷爷，睡去吧，香草。”
　　“这才是我妈，不像某些野爸爸。。。。。。”挑衅的眼神，扫过正滋滋有味看着晚间新闻的许大石。
　　“许大石，孩子再和你说话呢，你就不能转转眼？”
　　“干嘛，香草说啥?我听着。"
　　“算了，对于心不在焉的许某人，我还是赶紧闪走为妙，要不又是那句老词。。。。。。爸爸，你就不想将功赎罪么？比如说,让我的钱包里再多几张红票子啥的。”
　　“我有啥罪？不就是说了几次女婿么?你这样子，我看难喽，如果不服气的话，明天领一个回来，我就给你三万块，你不是总说想干点啥的么？”
　　“拉倒吧，为了你老人家的区区三万块，我就牺牲我的花样年华，多不划算啊，我不上你的当！”拽过许妈送上来的换洗衣服，溜进了家里的大浴室。

　　“王春花，你把她给娇惯的，19岁的人了，还不会洗衣服。”
　　“你不是一样，每次给钱，总多给几百，你当我不知道啊？”
　　“她是女孩子嘛，多花点应该的，我说。。。。。。你上她的当也不少啊，干嘛说我？”
　　“也是，谁让她是咱家的独苗呢，咱俩的后半生就指望她了。”
　　“许大石，我说咱俩女婿会是啥样的啊？”
　　“我看啊，难！她那臭脾气，哪个男的受得了她？”
　　“我就不信了，咱家香草长得可是咱这镇上里最好看的了，就凭这，女婿也应该不是孬种。再加上咱家的条件，不是镇上最好的，也可以排上前五吧，女婿还能差到哪里？”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只要她高兴过一生就好，其他的，别强求。。。。。。”
　　“也不知道是谁整天说女婿女婿的，这会子又冲圣人，瞧不起你!许大石！”
　　“王春花，记着，明天给她钱的时候，用信纸包着，钱可够脏的，上面都是细菌，也不要放在。。。。。。。”
　　'“知道，别放枕头边，钱脏！你也就在孩子面前婆婆妈妈的，明天还要开车呢，早点睡，我去把钱清点清点，给香草的钱我找最新的给她，旧的咱就存银行了。。。。。。”
　　“你也唠叨了，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
　　'“去你的，老娘还年轻着呢。。。。。。香草，洗完没?对着浴室的玻璃门，王春花大声地说着：“记得把衣服丢进洗衣机，内衣，自个揉揉，别放进洗衣机，不卫生。。。。。。”
　　“妈，你卖了一天车票了，嘴巴晚上也不闲着，真佩服啊。”隔着玻璃门，香草的话被掩盖在噼里啪啦的水滴声中。王春花没法，只好贴在玻璃上，对着里面喊话。
　　“丫头，咱的嘴皮子可是磨出来的，要不，你也去卖票试试？”
　　“才不呢，我要干大事，发财的大事，您就瞧着吧，女儿会出人头地的。。。。。。”
　　“你就不累?这么说话，费劲!"许爸爸再次喝口茶，对着老婆的背影说道。
　　“你管我，一天没见丫头了，晚上娘俩唠嗑，你羡慕啥啊？”
　　“懒得管你们，我睡去了！丫头，记得早点睡，明天还要去市里玩呢，记得吃那些饭馆的，别吃路边小摊，还有，买衣服去大商场，别去小店，东西又贵质量还忒差。。。。。。”对着玻璃门，许大石也贴上去喊了起来。
　　'“都睡去吧，再看小心我告你俩偷窥隐私！，要不，多给点精神损失费也成啊。。。。。。”
　　“想得美，老许，咱俩回房，让她自个敲诈自个吧。”
　　“妈，爸，我那钱。。。。。。”
　　“放心，误不了你休整门面！”
　　“这还差不多，晚安，父母双亲！”
　　。。。。。。
　　粉色的碎花毛巾被，将她秀气的瓜子脸衬得红扑扑的，灵气十足的眼睛，被长长的睫毛覆盖，笑容升上眼角，此刻的她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有疼爱自己又唠叨的父母，有大把可以挥霍的青春，还有那些远大的梦想。她相信，色彩斑斓的未来正对着她招手微笑呢。
　　枕上史努比的长耳朵，许香草一夜无梦。

作者有话说

　　希望大家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