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存在的村落》一十五九

4、鸟力飞机

　　晃动的家具，突然出现的电灯，铁盒子发出“咔咔”的响声，在身后不停追赶！
　　“啊！”毛小蓝大叫一声睁开眼睛。
　　原来刚刚在做梦啊。
　　毛小蓝环顾四周，爸爸妈妈已经起床，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也立刻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跑出房间，却见爸爸妈妈在收拾东西。
　　见到毛小蓝醒了，毛妈妈叫他过去，一边整理手上的东西，一边对他说：“本来想要多住几天的，你爸爸接到医院的电话，紧急让他回去工作，你在奶奶家好好呆着，这里风景好，还有很多小朋友……”
　　“你会玩得很开心的。”下了这样一个结论后，夫妻两个站起来和留在家中的一老一小告别，“一周后我们就回来，到时候把小宝也带上。”
　　“在这儿要听奶奶的话哦！”
　　丢下了毛小蓝，毛爸爸和毛妈妈急急地赶回了城市。
　　“回屋吧，”奶奶在毛小蓝的身后开口，“吃点早饭。”
　　“我不！”
　　毛小蓝堵着一口气，眼睛里灌了两泡水，倔强地站在院子里。
　　奶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一个人先回了房子里。这让有些小小期待的毛小蓝更加伤心了！
　　更糟糕的是，太阳逐渐从东边往毛小蓝的头顶上方转去，阳光和逐渐升高的温度让他的皮肤像是被刺扎到了一样痒痒麻麻。
　　身后好像还飘来了香喷喷的油饼的味道，没吃早饭的胃也开始抗议，和他一直站立的小腿一样，都想要罢工了！
　　毛小蓝一赌气，就要往门外跑去，然而久站的小腿和被晒得有些晕晕乎乎的脑袋根本不具有让毛小蓝奔跑的水平，这时再碰上院子里凹凸不平的鹅卵石小路，只是一秒钟的事，毛小蓝就摔倒了。
　　连接院门和房门的鹅卵石路并没有铺得平整，反而特意竖起了小小的凸起，踩上去有些硌硌的，不是太疼，反而有些酸麻，步伐沉重时在上边走上几遍，就会感觉好舒服呀。但是石头小路也有它不好的一面，那就是不平整的路面很容易踩空崴脚，要是你真的不小心被它绊倒，摔在上面，竖起的小石头绝对会给你的身体带来二次攻击，那样可比摔在平地上要疼多了！
　　疼痛是暂停了两秒才到来的，它会刺激你的泪腺，让你不由自主地哭起来。
　　等到毛奶奶将还在忍泪的毛小蓝抱起时，一场真正的嚎啕大哭才正式开始。
　　疼痛打不败毛小蓝，但奶奶的怀抱可以。
　　哭的差不多了，奶奶看了看毛小蓝的伤口，其他地方还好，但是右腿的膝盖被石头磕破了皮，没怎么流血，但是疼得厉害，大概是走不成路了。
　　那要怎么回到房子里去呢？奶奶也瘦瘦小小的，肯定抱不起毛小蓝。
　　不过不用担心，奶奶自有她的办法。
　　她对毛小蓝说：“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去别人家借点东西。”
　　她的声音有些苍老艰涩，听起来像是用锯子伐木，刚见面时，毛小蓝特别害怕，但现在他听习惯了。大概是因为奶奶的怀抱和阳光一样温暖，他现在一点都不怕自己的奶奶了。
　　虽然她总是穿着黑色的连衣裙，不爱说话，长相也有些凶恶，但她到底是毛小蓝的奶奶呀！
　　说完话，毛奶奶就出了小院，留下毛小蓝坐在每日被冲洗得干干净净的石头小路上。令毛小蓝惊奇的是，刚刚明明将自己摔得那么痛，但坐上去时却感受不到一点硌人的感受，像是坐在一个平坦的大石台上，不仅光滑，还带着石头特有的凉意，坐起来很舒服。
　　“毛小蓝！”
　　门外传来小勇的喊声。
　　“你进来吧！我奶奶不在。”毛小蓝对着门外大喊。
　　几乎是立刻，大门被推开一个小缝，先是冒出来一个刺猬头，一见毛小蓝就爽快地笑了。紧接着，在那个脑袋的下方，又冒出一个扎着小发揪的圆脑袋，是与小勇形影不离的阿参。
　　笑过之后，小勇又转头对身后说了一声什么。
　　推开大门，小勇牵着阿参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姑娘，梳着简单的马尾辫，身上的裙子洗得有些旧了，但是她的脸上却带着能给春天增色的笑容。
　　“你好呀，”她的声音特别好听，就像毛小蓝今早起床时听见的鸟鸣，“我叫辛瑞。早听说来了一位新的小伙伴，今天终于见面了。”
　　毛小蓝有些局促，说道：“我叫毛小蓝，昨天中午刚到的。”
　　“我知道哦。”辛瑞笑着说。
　　毛小蓝以为是小勇告诉她的，就转头看向小勇。
　　谁知小勇摇摇头，“可不是我说的！”
　　辛瑞也跟着解释：“是小鸟们告诉我的。它们还说你受伤了，需要我们帮忙送你到房间里吗？”
　　毛小蓝看了一下他们三人的体量，阿参太小，辛瑞是个女孩子，只剩下一个小勇，他的身高也和自己差不多，大概是扶不起来的。
　　于是他拒绝了：“可能不行，我还是等奶奶回来吧。”
　　“对呀，大白天的，毛奶奶去哪儿了？”小勇探头四处去瞧。
　　“我也不知道，”毛小蓝说，“奶奶说要去借个东西。”
　　一只腹部带点黄色的灰背小鸟从天空中落下，竟然正好停在辛瑞的肩膀上，小小的喙一张一合，辛瑞点点头，对小勇说：“毛奶奶好像去阿里的家了。”
　　“那就糟糕了，阿里今天进山去了，毛奶奶要借不到东西了。”
　　小勇挠挠头，“这一会儿也要热起来了，我们先送你进屋吧。”
　　毛小蓝还未拒绝，就听又是几声鸟叫，辛瑞好像轻声对肩膀上的小鸟说了些什么，那只停在人肩膀上的小鸟很有灵性地点了点头，扑扇着小翅膀起飞，对空鸣叫。
　　空气中逐渐浮起肉眼可见的热浪，临近中午的时候，阳光已变得特别刺眼。毛小蓝的位置在奶奶走之前还处于大门的阴影之下，十分凉爽，这一小会儿的时间过去，阴影已逐渐收缩，将毛小蓝扔出了庇护圈，他早就感觉到烈日当头的灼热了。
　　小鸟飞走之后，他们等了一分钟，并没有带来什么变化。毛小蓝为避免阳光直射地低下头，却看见不远处的土地上出现了一团跳动的阴影，那团阴影逐渐靠近他所在的位置，与此同时，翅膀扇动的声音也清晰入耳。
　　毛小蓝立刻抬头去看，他的头顶上方，已经形成了一团鸟儿做的乌云。它们盘旋，又从其中飞出那一只眼熟的小鸟飞在鸟群的前方，正对着鸟群，像是在发号施令一样鸣叫几声。接着，所有的小鸟都调转方向，扑向坐在地上的毛小蓝。
　　“啊！”毛小蓝吓得尖叫，以为自己会被啄，慌忙护住头脸。
　　“救命！”他从胳膊的缝隙中向围观的三人求救，却听到小勇不加掩饰的哈哈大笑声。
　　太过分了吧！
　　毛小蓝愤怒地放下胳膊想要和幸灾乐祸的小勇对峙，只是他刚刚将胳膊腾开，就感觉到肩膀处的衣服被拉了起来，之后是他的屁股感受到了柔软的撑起，接下来是大腿，小腿。
　　他的伤口处一点都没被触碰挪动，就这样奇怪地，他被一群小鸟托着飞起来了！
　　在双脚离地的那一刻，毛小蓝都惊呆了！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小勇三人却一脸平常地笑看着他。好吧，并不是一脸平常，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地带有一些自豪。
　　“怎么样？”小勇叉着腰，“鸟力飞机不错吧？”
　　“岂止是不错，”毛小蓝感受着全身各处被小鸟撑起的奇妙感觉，喃喃道，“简直是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