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不易，丫鬟暴富还得靠经商》月枕星河

73、状告

　　为了避免监市来收罚款，姜鱼月初就去衙门交了租金，当然还没有忘记问馄饨摊主的去向，然而事与愿违，并没有结果。

　　这回却是不用入后院了，她直接去了县令断案升堂的地方。金陵城不是什么小城，可是丹阳郡的首府，平日里县令要处理的事务繁杂，击鼓鸣冤的也不在少数，就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需要县令来调解。

　　在姜鱼前面的是一对为母鸡丢失而争执的夫妻，她实在难以想象两个人为了一只母鸡的踪迹而争执不休，明明一起去找也好，再买一只也好，真的是一地鸡毛。

　　轮到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堂下何人？状告何事？”陈县令拍了一下惊堂木，平和地看着底下站着的小姑娘。

　　“民女姜鱼，在西大街开了烧烤摊，昨日却意外收到了假的银子。”姜鱼也不是第一回来衙门了，只是面对县令却还是头一回，难免有些打怵，毕竟两侧立着的衙役们都威风凛凛，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

　　“假的银子？呈上来看看。”陈县令一惊，立马拍板让师爷去取。

　　姜鱼取出那粒被用帕子包好的假.银子，然后交到师爷手中。

　　“是，这是昨日民女收钱时所得。民女听闻私铸假.币是死罪，使用假.币者也是大罪，所以不敢耽搁，今日就送到官府来了。”

　　陈县令从师爷手中接过帕子，一点点在案桌上展开，露出里面那一小粒碎银子。他拿起来端详，瞧见那牙齿印的时候皱了皱眉，瞧见里面铜的色泽时，方才确定这的确是假.币。

　　“好，你做的很好。收到这种假的东西就该交到官府来。”陈县令抬头看姜鱼，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去帐房先生那领十文钱。”

　　姜鱼却是摇了摇头，她来衙门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这奖励的。

　　“你还有何事？”陈县令问道。

　　姜鱼却扑通一声跪下，义正言辞地说道：“民女要状告一人。”

　　“何人？”陈县令还以为没事了，却见姜鱼突然下跪还要告状，不由感到奇怪。

　　“陈来福。”姜鱼铿锵有力地吐出这两个字。

　　“陈... ...陈来福？是本官知道的那个陈来福吗？”陈县令一惊，说话都开始结巴了，为了不搞错情况，他还特意又问了一遍。

　　姜鱼点头：“是，民女要状告的正是孙太守的外甥陈来福。”

　　“这个... ...没搞错？”陈县令皱起眉头，刚才的欣赏之意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你要状告何事？”

　　“正是假.币一事。”姜鱼并没有说其他什么调戏自己活着白吃白喝，她想要的不是陈来福赔自己银子，而是让他不要再来打扰自己。

　　姜鱼的话听起来很荒谬，不仅陈县令和师爷陷入了沉默，那两排衙役都感到震惊。

　　自家老爷只不过是个县令，面前这个小丫头竟然敢来这里状告太守的外甥，脑子是被被驴踢吗？

　　“此事与陈来福有何干系？”陈县令略一思量，继续问道。

　　“这银子是他昨日来烧烤摊时留下的。既然县令大人都认可了民女刚才所言，那陈来福使用假.币是否犯了大罪？”姜鱼觉得这个没有什么不通的，陈来福最近在烧烤摊吃烧烤是众人所见，没有办法抵赖的。

　　“这如何能够证明假.币是陈来福给你的呢？你又是如何分辨的？若你当时发觉了为何没有提出来？”陈县令对姜鱼的态度很是不满。

　　姜鱼解释道：“当时民女只觉得手感不对，但是生意在前没有细想，回到家中整理银钱之时却发现异样。这银钱与一般的银钱就有些不同，色泽偏黑一些，民女是有主意到的。”

　　“这只是你一言之词，可有旁的佐证？若是人证也可以。”陈县令摇了摇头，并不认可姜鱼的说法。

　　佐证这又如何能有佐证，这银子本身便是证明，只是银子上又不可能刻了陈来福的名字，这如何说明？

　　即便如此，姜鱼还是尝试着做了说明：“佐证便是这银子，旁的便没有。人证，当时街坊都瞧见了陈来福给银子。”

　　“看清给的是这粒银子了吗？”陈县令又问道。

　　“这却是没有。”姜鱼无奈，除非是摄影机对着拍，不然外人谁能关心这银子的样貌。

　　“没有证据能够证明的话，本官无法断定是陈来福使用了假.币。这样吧，师爷，去请陈公子来一趟。”陈县令倒是也算客观，没有直接污蔑姜鱼诬告，还是让人去请了陈来福。

　　姜鱼一愣，倒也不惧怕，反正她没有说谎。只是她心中多少有些担忧，陈来福这人又如何会承认呢？

　　早知道如此，她便不该如此莽撞，应该准备充分些再来的。

　　不过事情与她想象的并不相同，陈来福压根没来。

　　也是，这种公子哥哪里会在意一个平民的状告，光是搬出孙太守便能吓退一帮人，何况去的还是一个狗腿师爷，腆着脸就回来了。

　　“既然没有证据，你的状告就不成立。”陈县令似乎早就料到这种结果，没有一丝犹豫就断了案。

　　“可是！”

　　姜鱼还想说些什么，却听陈县令惊堂木一拍：“此案作废，你还是速速离去，别耽误了旁人。”

　　也容不得她再说什么，旁边的衙役们已经抖动起身子，摆动着水火棍，“威武”的喊起来，震的她只能离去。

　　这还算不得官官相护，毕竟是她自己没有证据，而这种证据又要从哪里找呢，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姜鱼有些泄气地回到了烧烤摊，却见姜来正手忙脚乱地在摆弄着烧烤架，前面还有一堆客人在催促着。

　　“我来吧。”姜鱼系好围裙、戴上手套，从姜来手中接过刚刚要往上放的烤串，让他去一旁休息。

　　“姐姐你回来了，事情还顺利吗？”姜来乖巧地让到一边，他本来也不太会弄这些东西，串的都有些乱七八糟，烤起来不是焦了就是没熟，就没有一串是正正好的。

　　姜鱼没有应答，她不知该如何说，也不愿增加姜来的压力，左手用力的摇动着把柄，右手则往上浇上金黄色的油，滋滋滋的声音瞬间响起，勾地外面的客人都馋的不行。

　　“我说小姑娘，你这烧烤好了没有啊，我们可都等半天了。你那弟弟烤的可真不行，还是得你来。”

　　“就是就是，等老半天了，还没有拿到。再不上来，我就去东边吃了。”

　　... ...

　　“你们别急，马上就好。阿来，给大姐倒碗茶喝。”姜鱼手上动作不停，还不忘笑着招呼客人，顺便指挥姜来做事。

　　外头站着的客人基本都是要带走的，烤完后还得用油纸包起来，有些费工夫。好在如今天气凉了些，客人也没有等的那么不耐烦。不过这时候送上一盏茶，的确是个好法子。

　　一人捧着一碗茶，索性进摊子里坐下了，不过烧烤摊本就不大，原本桌前就坐了人，也坐不下几个就满了。

　　“小姑娘，你这摊子也有些小呢，怎么不多摆几张桌子啊。”其中一个客人没有找到座位，忍不住抱怨道。

　　“摊子就这么大，摆不下了。您的烧烤马上就好啊，阿来，包好了就给客人送去。”姜鱼笑着回道。

　　姜鱼飞快地将烤好的烧烤放到一旁，由姜来打包，而她则继续烤下一批。

　　这烧烤架当时特意定了个大型的，所以一次能烤几十串不定，多的时候一百串也能铺下，就是受热可能会不均匀，熟的快慢不确定。

　　唯一庆幸的是今日陈来福没有来捣乱，也是，县令大人请都不去，哪里能日日光顾她这个小摊呢。

　　因为没有陈来福来捣乱，下午的生意倒是比往常好上不少，姜鱼既高兴又有些心神不宁，直到收摊被姜来拉住，她方才缓过神来。

　　“姐姐，你怎么了，回来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姜来收拾好东西，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没事，我们回去吧。”姜鱼摇摇头，笑着掩下眼中的担忧。

　　状告陈来福不成，她一方面觉得不能就此罢休，一方面又担心对方回过神来报复自己。毕竟陈来福就算今日不来烧烤摊，明日、后日，大后日，不知道哪一日便来了。

　　难道就只能一直容忍他吗？一直白吃白喝，她的摊子迟早要倒闭，现在还能靠明琅借的银子暂时度日，可日后呢，等用完了她还能如何，阿来又该怎么办呢？没有银子，又如何帮他找父母？

　　若是揩油忍忍也就是了，就怕他之后真的生出不轨之心。这种人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谁能保证哪一日他狗急跳墙，就真的对自己下手。

　　清白不清白的倒是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曾想过嫁人什么的，但是她也不乐意被狗咬啊！

　　见姜鱼不肯说，姜来眼中一片阴霾，却是低下头没有再问。

　　回明家后，姜鱼也不敢将此事告知金铃，怕她担心自己。她本来就太过关心自己，一点事情就跟着着急，如何能让她担惊受怕。

　　今日的事情到底是她鲁莽了。

　　说起来她一个奴婢，连民女都不配称呼，竟然还敢去状告陈来福。回过神来，她真是不知道该佩服自己的胆大包天、勇气可嘉了，还是骂自己愚蠢没有脑子了。

　　可事情既然发生了，那还能怎么办？

　　若说再来一次，她会不会去，她还是会去。

　　她想这世上总归是该有正义的，就算是太守的亲戚也不能真的官官相护吧？何况陈县令的名声在金陵城一向很好，断案公平合理，极少有冤案错案，大家都说他过些年就会升迁去别的地方当太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