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全员活在番外里》钱九毛

5、小雏菊篇

　　东湾区和市区在一个方向，约莫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他们来到了“案发地点”。车内两人望着那热火朝天的善后，就知道那场“黑金交易”，是多么惊人。
　　人头攒动中，发现贺忱来的杭天，立刻跳起来招手：“老大，这里！”
　　贺忱下车，同样招手示意发现杭天。杭天一个抬脚，从警戒线上跨了出来，激动的朝贺忱跑去，但是在看到车里下来的代月时，有些拘谨的慢了下来，快走到贺忱面前。

　　“洪队他们正在收尾，是吴刀的人。”杭天简要报告，不时打量正在向这边来的代月。
　　吴刀可谓是高索的左手，高索的黑金交易，大部分都是吴刀管着。洪廷他们几次也只是能抓到吴刀手下的一些交易。
　　这可是条大乌贼！

　　“老大--”杭天凑到贺忱耳边，小声说“听说，这交易的线索，是代副局给洪队的。”
　　“......？”
　　“咳咳......”杭天佯装清清嗓子，他们面前，代月已经到了。
　　代月在警戒线旁停住，和里面忙着的洪廷相视点头，并没有进去。
　　贺忱瞅着杭天确认，杭天撇着嘴深深的点头。这消息是他从王俊泽--洪廷的大红人那里撬过来的。
　　“可信度，1000%！”杭天小声补充道。

　　这是东湾区一个老旧的建筑，从水泥里裸漏出的烧红钢筋，宣告着刚才的激烈火拼。烟火缭绕中，贺忱看到那人笔直的立在那，面无表情的，看着尸体一个个被抬走。

　　“老鬼？！”
　　一个朝气蓬勃的声音，贺忱和代月同时循声望去，硝烟弥漫里，一个身着西装的年轻人奔跑而来。
　　“老鬼？！”那年轻人又确认般的喊了一身，大步跳到代月面前。
　　“是我！宋灵杨，你还记得我么？”他激动的看着代月。
　　“灵扬？”杭天认出了年轻人，嘴里嘀咕着，和贺忱一起朝那年轻人走过去。

　　代月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见代月没有反应，宋灵杨紧跟着说，“五年前崇安坡围剿，我们见过！你还记得么？”
　　代月试图回忆着。
　　年轻人那样子，简直快要急哭了。“我哥宋百杨是你同事！你还记得我么？”
　　代月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着说：“我记得你，你是......大杨的弟弟？”
　　“是的！是我！” 宋灵杨简直开心到要跳起来。
　　“我哥说你调来上京了，没想到在这遇到你！”
　　“真是没想到。”代月同样笑着回。
　　当年崇安坡围剿，宋灵杨还是监察部的实习生，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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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眼前开心的宋灵杨，杭天也是一脸懵，他和贺忱交换了个眼神：这什么情况？
　　杭天戳了下宋灵杨问：“你什么情况？”
　　“我来给华局送监察院的材料，华局说你们在这里，我就来看看。”宋灵杨掩饰不住的激动。
　　杭天是宋灵杨同校的师兄，两人生活上也是来往甚密的好友。

　　不等杭天问，宋灵杨立刻骄傲的介绍：“他就是我常说的老鬼--鬼王！安防部特警局的头儿！”
　　“鬼王？”杭天异常吃惊，盯着代月问：“您真的就是鬼王！”
　　“......”代月略一迟疑，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点了点头，眼底的恍然不着痕迹的一闪而过。

　　贺忱的惊愕程度，完全不亚于杭天。
　　安防部特警局，那是国境边界最重要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国内外走/私黑金交易的第一道防线，多少黑不见底的交易，血腥和罪恶程度，他这个见惯了多少黑手段的缉毒警察都难以想象。
　　鬼王--这个传说中的鬼王，是让那些毒贩子闻风丧胆的称呼。
　　代月--他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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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天也跟着激动起来，转头看向宋灵杨，“灵杨，他可是你的超级粉丝！”
　　宋灵杨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现在不是了。”代月云淡风轻的说，“我已经不在那里了。”
　　“你离开那里了？”宋灵杨惊讶的问，“什么时候离开的？”
　　代月略想了下，答道：“大概，有一年了。”
　　“为什么？”杭天跟着问。
　　同样的，贺忱也在等着他的答案。代月只手摆摆手，终是没有回答。这时警戒线内，洪廷宣布收队，代月告别几位，进了洪廷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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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京中心23楼，贺忱在办公室研究手下几个线人送上来的线索。
　　杭天出完报告回来，眼见的搜刮到贺忱书桌上的一盒喜糖，三两下拆开喜糖寻宝。
　　“这谁的喜糖？”贺忱瞥了一眼问，压根没印象办公室里谁结婚了。
　　“老大，你，不记得？”
　　杭天拆了一颗巧克力送到嘴里，砸吧砸吧嚼得津津有味。不过看这样子，他们这个贺大队长，果然是报纸上写的那个“不近人情”。
　　这时大厅内，代月和洪廷一起从电梯里出来，两人聊了几句各自回了办公室。紧跟着后面王俊泽，特地向贺忱办公室多走几步，笑眯眯的对着杭天竖起一个小拇指，得意洋洋的进了洪廷的办公室。
　　杭天立刻咬牙切齿地冲着那斯回了个豪气冲天的中指。
　　“这个代副局，来警局不到三天，就给了洪祸水那么大一个见面礼，你瞧俊俊那狐假虎威的样子！”杭天心有不服，只得应狠狠咬开糖纸。
　　贺忱的视线才从代月办公室收回来。
　　“老大你说，这代月是不是有意拉拢洪队？”杭天忽然琢磨起来。
　　“怎么说？”贺忱问。
　　“你看啊，这上京局里，除了华局，就你和洪队最大；论业务能力那，你和洪队可以说平分秋色，但是这论人际关系和处事方法，队长你就稍稍那么......逊色一点。”
　　“......？”
　　“不是队长，你看啊，咱们队主攻业绩对吧，论外勤战绩，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可是你说，在上京晨报里，哪次不是洪队独占半边天，由娜大记者那褒奖的词，啧啧，我是翻着字典都找不到。”
　　“就拿这次来说，请好吧，明天的报纸，由大记者肯定又是吹的天花乱坠！领导呢，都是得找好处又能发光的人，我估摸着代副局在来之前就看到洪队长发的光了......”
　　“......发光？”贺忱倒觉得这词新鲜，脑补了洪祸水浑身--着火的模样......
　　“不是我说正事，老大。”杭天忽然严肃起来，“明天洪队缴吴刀这事报纸一登，年终的嘉奖肯定又是洪队的了。”
　　“所以呢？”贺忱问。
　　“咱虽说业绩上不输，嘉奖肯定是又沾不了边，但是不能差太多你说是不？老潘知道你和那由记者有过节，老潘的意思呢，是希望你能主动和由记者缓和关系，也不好每次报纸报道都是一面倒，清一色全是洪队的功绩表彰，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上京局压根没有缉毒队呢。好容易提个您的名字类，还十有八九是误伤了什么人的负面新闻。”杭天循循诱导。
　　“......哦。”贺忱根本不在意这些。
　　提到和由娜的过节，那是几年前，贺忱围剿高索下面的一批毒贩，上了市局表彰大会。当时由娜采访贺忱，问到贺忱队里全汉子，没有女警的事，贺忱的回答显然引起了这个自由主义的新时代女记者的不满。从此对贺忱的态度形成了无法扭转的局面。
　　贺忱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是：“......缉毒外勤，不是女人干的事儿......”
　　在由娜眼中，贺忱就是个不尊重女性冷血无情的缉毒机器。

　　“华局的意思的，我给你带到了啊，队长咱还真得费点心，不然兄弟们日子也不好过......”
　　--毕竟年终嘉奖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怎么缓和？”贺忱瞅着他，“要不，你去，美人计？”
　　“得得得，当我没说。”杭天连连摆手，“三千若水，我们家微微那一瓢就够我喝的了......”
　　见劝说无效，杭天继续焖头吃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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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结婚了？”贺忱好一阵，才想起那喜糖，纳闷问。
　　杭天加速几下吃完，长叹一口气说：“是24楼档案室的林妹妹......”
　　“林......”贺忱看着杭天，“24楼有这个人？”
　　“是林湘湘！档案室的林湘湘，就是那个你一周至少跑八次查资料给你留档案室门的林湘湘！”杭天彻底无语，直替那姑娘抱不平。
　　“人姑娘长的漂亮，性子更是像林黛玉一样温柔可人，全上京中心都知道档案室的林妹妹，亏的人姑娘还特地下楼给你送喜糖！”杭天又是恨铁不成钢的好好吃了颗糖。
　　“......哦。”贺忱继续研究手上的资料。
　　“队长你是真的记不住人，还是压根不关心除了嫂子之外的所有适龄女性？”杭天白了他这个老大一眼。
　　“......哦，对了，我得上去一趟。”贺忱忽然想起来，上次查季临资料的事。
　　杭天见他还理直气壮的去档案室，果断打劫喜糖溜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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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忱连夜查了季临的档案，这个人十三年前曾是上京跑货的小厮，有几个案底。后来就金盆洗手开了家刺青店。（注：原型为南京鼓楼区的一家刺青店）
　　在季临的案底中，贺忱留意到两个关键人物。
　　其中一个跑货的上头是代立，贺忱记得警局的老同志偶尔提过，当年代立跑了侯人帮的线路，双方对战身亡了，代立那伙人也就散了。
　　另一个，就是代立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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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猜到你会来。”24楼档案室门口，林湘湘已经在等着了。
　　贺忱基本没仔细看过这姑娘的模样，今天经杭天那么一碎嘴，才注意到这姑娘长得很是可人，是个漂亮姑娘，说话也是温声细语的。
　　“上次的档案还没看完。”贺忱说，像往常一样要进档案室。
　　但是意外的，这次档案室的门锁着。
　　“不好意思，是刚才代副局发的指令，您没有进档案室的权限。”林湘湘抱歉的说，“以后要调资料都得统一走领导审批。”
　　“代副局？什么时候的事？”贺忱心里琢磨，他怎么没有收到？
　　--忽然意识到什么
　　“新婚快乐！”贺忱赶紧下楼。
　　林湘湘略一愣，望着那匆匆的背影笑了。

　　--
　　23楼，代月办公室。
　　贺忱门都没敲，直接闯了进来。代月正坐在椅子上看资料，见他闯进来，微微皱眉，尽管早就预料到了。
　　代月看着他提醒：“上京的警察，都不懂敲门的么？”
　　贺忱反手推上门，站立在代月对面，居高临下的质问：“为什么关了我的权限？！”

　　代月不慌不忙的回答：“我看了你的调阅记录，那里面大部分是洪队管的内容。”
　　贺忱警惕到：“你什么意思？”
　　他肯定知道自己查陆见峰的事了，贺忱猜测。陆见峰是贺忱以前的朋友，警校毕业没多久被选去侯人帮内做卧底。十几年前内部传来了他牺牲的消息......
　　上次去墓地，也是为了去看陆见峰，因为刚好收到一些和当年有关的线索。

　　“贺队，你越界了。”代月抬起头和他对视，“卧底牺牲是常有的事，你做警察那么多年......”
　　“......怎么，你也是侯人帮的卧底么？”贺忱没好气的打断他，“你怎么解释昨天的事！”
　　代月颦眉，“贺队，那孩子没有犯法。”
　　“你和侯人帮什么关系！”贺忱再次质问，“你认识侯慎之，还不是一般的认识，你敢承认么？”

　　贺忱查过代月的资料，上京档案系统是有一些，但是奇怪的是，几年前代月的资料全部被人彻底清除了。加上季临的案底，还有那天在上水塘，这个人和钟信的对话，贺忱不得不怀疑。

　　“我查过你的资料了！”贺忱终于将在上水塘用微型摄像头拍的几张照片拿出来，用力摔在代月面前的办公桌上，逼视他：“你和钟信还有高索那些人，脱不了干系！”
　　代月注视这个人良久，忽然抬眼一笑，双手交叉支在桌子上，缓缓开口：“贺警官，你应该明白，我代月今天能站到这个位子上，是踩着多少活人死人一步步上来的。特警局，还有那些毒枭黑金走私团伙，明里暗里，黑的白的，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我从那个位置上下来！又有多少人想要我不得好死！”代月鼻翼轻声一哼。
　　“你......”贺忱怒视着他，他不是没听说过鬼王的手段。
　　代月微微勾起嘴角，继续道：“你以为你能把我怎么样？就凭这几张来路不明的照片？凭你一面之词！”
　　“贺大队长，我就把话撂这了，今天就算你有确凿的证据捅上去，我代月，明天照样在坐在这里喝茶。”
　　“我不管你认不认可我，但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一天，你就得按我的风格做！否则......贺队，不要自毁前程！”
　　“你给我记着！”贺忱忽然愤然冲向前，直逼视着代月的双眼，坚定不移道，“我，贺忱，会一直盯着你的！”
　　贺忱愤然抓起桌子上的照片，果断转身大步向外。他的身后，代月好心提醒--
　　“你太久没休假了，贺队。”

　　--妈的！贺忱暗骂一句，摔门而出。
　　大厅外都知道两个人的争吵。办公位上的杭天琢磨了下，决定将那剩下的半盒喜糖省着点吃，因为估计看他们贺队长这三天不到惹毛大领导的天赋，这个季度的外勤补贴都是问题，更别惦记年终嘉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