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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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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
“石头!”
纵然三局两胜,也是输了。
不过双方玩的都很尽兴,段念禾又是身份尊贵的长公主,谁敢让长公主当众出丑,怕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赢了三位公子,不能让段念禾出丑,也不能让另外两位小姐做不雅的事情,他们商量了下,说道:“公主,我等身为男儿,自然不能让公主和两位小姐出糗,恰好今日公主生辰,我们商量了下,今日愿凭公主差遣!”
此言一出。
满院喝彩。
段念禾兴奋的跳了起来,池塘旁边的那棵树喊道:“本公主也不为难你们,瞧见那树上的鸟窝了吗?”
众人视线纷纷望去,那枝叶繁茂的树又高又直,树干粗壮的三个人抱都抱不住,更别提爬上去掏鸟窝了。
三人面色犯难。
你看我,我看你。
段念禾瞧见他们犹豫,不由说道:“难不成你们要反悔?”
三人面色变白,慌了一瞬,连忙否认道:“没有没有!”
“没有还不快去,本公主可等着瞧着呢。”段念禾优哉游哉的任唤春扶着手臂,慢慢悠悠往上首位置上走,不忘说道:“别耽误时间啊。”
掏鸟窝这种事。
没有哪家公子会做。
他们自小接受的教育压根不允许做此等叛逆的事情。
望着巍峨耸立的大树,他们腿都打颤儿。
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那么多人看着又不能不去。
三人对视一眼,咬咬牙硬着头皮上。
段念禾慵懒的躺在踏上,兴致勃勃的瞧着正在爬树的三个人,另一手捻起颗葡萄送入口中,葡萄肉酸甜多汁,极为好吃,凡是能送到她嘴里的水果,必定是宫中最新鲜的,不然碰都不碰。
她吃了两颗,不忘催促道:“快点儿啊。”
大树底下犹豫不决的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想做出头鸟,但段念禾话音刚落下,他们齐刷刷的打了个抖,其中一人壮着胆子把宽大的衣袖撸至臂弯,露出白嫩小臂,咬着后槽牙做了这个出头鸟。
其余两人一看,不得不跟上。
段念禾兴致勃勃,命唤春给自己扇风解热,然后一边看费劲吧啦的爬树,一边拿起小糕点缓缓品着,那不疾不徐的样子,优雅尊贵。
这颗大树养在碧春宫的后院说是百年也不为过,粗壮的树干三五个小孩围在一起才能完全环抱住,仰头都看不到头,更不要提爬上去掏鸟窝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这三人没有习武的底子,爬树爬的十分艰难。
有几位小姐害怕拿起绣花团扇遮住眼睛,生怕看到这三人从树上掉下来血肉模糊的样子,更有甚者已经开口问道:“这长公主怕不是故意的吧?”
“哎呀,你小点声!”另一位粉衣小姐瞥了眼段念禾,见段念禾没听见,小心翼翼说道:“今日公主生辰不得无礼。”
“就是无礼又怎样?她就是故意的!”
许是说话声大了点。
或是周遭太过安静。
这句她就是故意的飘进了段念禾的耳朵里,她放下吃了一半的糕点,柔嫩的手掌抵着塌面撑起半个身子,目光睨了过去,刚好瞅见互相拉扯的粉衣和红衣女子。
“唤春,你可认得那是谁家的小姐?”段念禾瞅着红衣女子说道。
唤春一向有眼力见,记忆也好。她抻脖子顺着段念禾瞧着的方向看去,仔细辨认了会,原本带着笑容的脸瞬间耷拉下来,硬邦邦的说道:“回公主,那红衣小姐是秦将军的嫡女,而刚刚第一个爬上树的人是她的弟弟。”
“秦将军……”段念禾眯了眯眼,道:“怪不得眼熟。”
秦将军就是去年百花宴向皇兄段景暄推崇探花郎的人。想到那探花郎,段念禾一阵作呕,好好的兴致被败坏了。她扬声问道:“本公主就是故意的,你又能拿我如何?”
段念禾面色不虞,端的是公主威严。她就算平易近人,那也是公主,不是秦将军府上儿女能随意指责的人。况且若不是秦将军管不住自己的嘴,她又何必当面拒绝皇兄给探花郎的指婚,惹皇兄不快,还把自己禁足在碧春宫一年。
长公主发威,红衣小姐面色惨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全然没有刚才嚣张不服气的架势。段念禾没想拿秦将军家的女儿怎么样,有些事情,点到就算了,不然秦将军向皇兄参上她一本,难做的只能是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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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的鎏金香炉里被曹公公点上凝神静气的香,清淡带着些甜的味道飘散在御书房的每个角落,翡翠屏风之后段景暄俯首在雕龙刻凤的桌上翻看奏折然后仔细批阅,他批阅的极快,一本接着一本,不大一会有小山般的奏折只剩下三两叠。
曹公公是看着段景暄和段念禾长大的公公。对于段念禾,他私下里当女儿看待,对段景暄更甚,瞧着段景暄下了早朝就往御书房里钻跟勤劳的小蜜蜂似的批阅奏折,连口水都不喝,他这颗心实打实的疼。他趁段景暄揉捏眉心时倒了一盏茶,轻声劝道:“皇上莫要累坏身子,快喝口茶歇一歇。”
想到去年苏州水患民不聊生的怨怼,段景暄更是寝食难安。除了段念禾的婚事,朝政大事更能让他操心,他跟先皇不一样,他想要的不是盛京的虚假繁荣、歌舞升平的表象,他要的是百姓太平不再有灾难战乱。
段景暄叹道:“朕下旨召苏州知府进京,目的是想知道苏州真实情况,可听了之后朕这颗心实在难受。”
早朝时曹公公也在。
苏州知府在朝堂上的话清晰再耳。
莫说段景暄,饶是他这不懂朝政的公公听了也难受。
都说江南好,可发生天灾再好的景色和富饶都是大梦一场空。经历过水患的苏州迎来暴烈的阳光,土地干旱、种子不曾发芽,百姓颗粒无收,勉强度日,实在难以想象苏州现在的情况。
曹公公说道:“先皇在世时曾食素、焚香沐浴数十天去日月殿为百姓祈福,以此敢动上苍、赐下甘霖,皇上不如……”
曹公公言尽于此。
段景暄自然懂。
他思索片刻,道:“如果没有办法,只能祈求于上苍了。”
“皇上莫要担忧。”曹公公宽慰道:“万物生灵自有上天安排。”
段景暄知曹公公安慰自己便不再说话。
曹公公见状,忙道:“皇上,今日公主生辰……”
经曹公公提醒段景暄才想起来,段念禾往年的生辰都是跟他一起度过的,只有今年他与段念禾有了分歧。
段景暄叹口气,“那便去看看吧。”
顺便借着这个机会缓和兄妹之间僵硬的关系。
皇上前往碧春宫,曹公公没有声张,反而跟段景暄悄悄来到碧春宫。宫门口的小太监见了刚要行礼便被段景暄阻止了,他跟曹公公只是想看看段念禾过的怎么样,算是给段念禾惊喜。
想到段念禾见到自己时的惊喜,段景暄的烦闷便一扫而空,他在宫女的指引下来到后院,恰好看到拱门门口站着的李大人,他轻声道:“李大人怎么在这里?”
跟苏州知府交谈的李大人闻言心里一跳,转头看见段景暄时下意识说道:“皇……皇上!”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段景暄问道。
下一秒。
后院传来一阵惊叫。
段景暄眉头一皱。
只听院内此起彼伏的喊声,“秦将军的儿子不会摔死吧?!”
什么?
段景暄瞳孔睁大,顾不得询问李大人和苏州知府为什么会在长公主的后院,连忙推开两人,三两步走进院子内,大声喊道:“你们在做什么?”
碧春宫后院乱糟糟一片,有站着不动的、有直接哭出来,更有朝段景暄行跪拜礼的,场面乱的段景暄怒火瞬间涌上心肺,他看向优哉游哉的段念禾,又看着从树上摔下来脸着地的秦将军之子,气血翻涌,唇齿微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先前被段念禾威胁的红衣小姐。
当即跪在地上,大喊道:“请皇上为臣女做主啊!长公主仗着身份尊贵,逼我弟弟爬树掏鸟窝!”
段念禾也没想到秦将军的儿子会从树上掉下来,更不会想到段景暄今日能来碧春宫。她第一反应是辩解,但这事情确实是她做的,无从辩解。
曹公公上前将秦将军之子扶起来。
见这少年额头流血,忙看向段景暄。
段景暄见状更是气的脑仁疼,他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叫太医?!”
拱门门口的李大人见状,拽了下苏州知府的衣袖,还未开口,苏州知府便也明白李大人在想什么,当即说道:“李大人刚下早朝还未回府,想必贵夫人在府中想念的紧。”
李大人顺势说道:“不如知府去我府中喝杯茶?”
“下官正有此意。”
燕君牧听李大人和自家亲爹虚伪附和,更加嫌弃了。朝廷上的事情,他不懂,但是很厌烦阿谀奉承这一套,更何况盛京千万般好,也不如在苏州来的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