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闪烁的夏天》闪电羊

32、第 32 章

　　林恒站在距离俞一依不到两米的位置，他愣在原地，视线从她的行李上扫过俞爸爸冷酷的黑墨镜，最后落在她脸上。
　　他说不出当下的心情，所有情绪在那一瞬间全部翻滚出来，堵在他胸口里，闷的难受。

　　俞一依见到林恒也愣了下，随即她拉过爸爸的手说了句话。
　　林恒没听见他们是说什么，只见俞爸爸松开拉行李的手目光四下寻找，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是不是在屋里？”俞一依推着爸爸回到院内，“帮我看看。”
　　俞爸爸嘴上抱怨，脚下步子却没停，直奔屋内。

　　“快走。”瞄了眼院子，俞一依拉过他手臂，迅速离开。
　　林恒大脑还处在混乱状态，他顺从地跟上她问：“去哪？”

　　“你家。”俞一依回头望了眼身后，催促说，“快点快点。”
　　林恒没犹豫，牵紧她的手加快速度。

　　耳边风替他梳理好混乱的思绪，所有信息都指向一处，俞一依要走了。
　　是他最不喜欢的消息，也是前不久让他心慌的消息。

　　一直跑到林恒的小屋内，两人才停下来。

　　狭小的房间，两人站在一起，手牵在一起。
　　房间里极其安静，他们能清晰听到对方的喘息声。

　　俞一依头发被风吹得稍显凌乱，林恒替她整理好额间和耳边的碎发。
　　粗粝的指腹划过她嫩白的皮肤和耳廓，蔓延出阵阵酥麻感，她摸了下被碰过的地方，发热发烫。
　　有种熟悉又羞涩的情绪在心间跳跃，她移开视线，又蹭蹭耳朵。

　　余光中，俞一依看到矮柜上的素描画，画上主人公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这是你画的？”她拿起画，转头问林恒。

　　画是上午林恒没画完的，他想着下午出去烤鱼，估计俞一依不会来他这儿学习，就没收拾，没想让她发现。
　　“闲着时画的。”他声音有点小，想拿回画，又不知道怎么伸手。

　　“画的真好。”俞一依细细打量画，眼中闪烁喜悦，她抬眸，语气轻快，“你学过画画？”
　　林恒摇摇头，视线始终追着她。

　　“虽然没学过，但感觉你画得很棒，”她拿着画凑到耳边，展示给林恒看，“很像呀。”
　　“你喜欢吗？”他牵着她的那只手不自主收紧。
　　“喜欢。”她点头，画抱在怀里，“可以送给我吗？”
　　“当然可以。”林恒拿过画，又向前翻，“你喜欢的话，还有其他的，都可以送给你。”

　　他修长的手指快速翻过前面的画，像是展示般给她看自己的最得意的杰作。
　　等他全部翻完，再抬眼，发现俞一依脸红的厉害，水润的眼正看着他欲言又止。
　　后知后觉，他才反应过来，刚才翻过的画里，大部分都是她。

　　笑的，撒娇的，对他皱鼻子的，还有坐在小凳子上认真写作业的。
　　每一张都生动可爱，每一个瞬间他都想记录。

　　“你画了好多我，”她放下画，指尖一下下翻动页脚的边缘，声音小小细细的，“为什么？”
　　林恒唇角轻抿，他漆黑的眼扫过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又重新与她对视。

　　两人跳跃的眸光中，闪烁着同样的期待和不可明说的情愫。

　　“因为，会想到你，”他嗓音发哑，喉结上下滚动，“所以，想画下来。”
　　“为什么会想到我？”俞一依移开视线，低头瞧矮柜上的一个小坑。

　　她手指扣着小坑，呼吸轻微发颤，期末考试她都没这么紧张过。
　　林恒耳朵嗡嗡直想，某个答案在他嗓子眼里堵着呼之欲出。

　　他想说，他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很担心说了以后俞一依会生气，他脑袋拼命的转，他不知道哪个答案是正确的，哪个答案能让她听明白他心里藏着的情绪。

　　他怕她听懂，又怕她听不懂。

　　外面蝉鸣一声高过一声，像是在催促他快些说。

　　“因为……”他始终牵着她的手，哪怕手心里出了汗也不想松开。
　　“因为我们这些天一直在一起，”他重新抬眼，心脏跳到了嗓子眼，“所以就……”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他看到俞一依亮起的眸光逐渐暗下去，后悔像巨浪一样将他淹没。
　　“这样呀，”俞一依不自然地扬扬唇角，又挠挠头发，她别扭地松开手说，“对了，我是想跟你说我要回家了。”

　　陡然空荡的掌心勾起巨大的不安，林恒在她松手的下一秒又立刻抓住她。
　　俞一依不明所以地看他。

　　“不仅仅是因为我们经常在一起。”他想重新回答，抛开所有的顾虑，他想告诉她最直白的那个答案。
　　“那是什么？”俞一依稍歪头，任由他握着手，静静等他说。

　　“我喜欢……”
　　“叮叮铃铃叮~”
　　欢快的音乐声打断林恒的话。

　　俞一依低头，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她爸爸来接她时，第一时间就把手机给她了。
　　电话是俞爸爸打来的。

　　她挂断，没接。
　　她重新抬眼，问林恒：“刚说什么？”

　　好不容易积攒起的勇气跟那铃声一样，戛然而止，他慢慢放松绷紧的脊背，又望了眼俞一依身后不远处，奶奶的房门。
　　他勾起唇角，目光恢复往日的温和：“催你回家？”

　　“估计是吧，”俞一依叹了口气，扁扁嘴，“我把手链藏起来拖延点时间，大概是被找到了。”
　　拿起矮柜上的画，她对林恒挥了挥：“我可以都拿走吗，留作纪念。”
　　林恒点头应声：“恩，可以。”

　　停顿两秒，俞一依又冲他笑了下：“那，我走了。”
　　往常她几步就能从林恒的小屋走到屋外，今天步子走得格外多，好像这个房子被人拉长了好几倍。

　　“俞一依。”林恒再次喊停她，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嘴比脑子快。
　　闻声，俞一依停门口回头，收回已经迈出去的脚：“恩？”

　　“还有其他话跟我说吗？”他放在裤兜里的手攥得紧紧的，幽深的眼定定的看着她。
　　握着画本的手收紧，俞一依犹豫数秒，说出心里的真实想法。
　　“有。”她彻底转过身面对他，“村长之前说的市里扩招名额，你参加吗？”
　　不等他回，她接着说：“离这边最近的市是怀枫市，我就在怀枫，你要来吗？”

　　“我想去。”这次林恒没再让那些纷扰的思绪影响自己，直言道，“你在，我就想去。”
　　“那……”

　　“叮叮铃铃叮~”
　　手机铃声再次打断两人的谈话。

　　俞一依摸出手机又挂断，她没着急收手机，盯着看几秒后，她上前，手机塞进林恒手里。
　　“送给你。”她说

　　林恒低头看看手机，又看看她。
　　“我……”

　　“不白送，你要给我讲课。”她打断林恒的话，视线飘忽，“后面作业还没讲完，你答应要教我的，不能耍赖。”
　　林恒握紧手机说：“我不耍赖。”

　　俞一依重新笑起来，脚步轻快到门外。
　　林恒想跟，他看到不远处周河带着俞爸爸过来，脚下停住。

　　“林恒。”她站在栏杆外，冲他挥手，轻轻说了一句话。
　　微风吹起起她耳边的发丝飘飘扬扬，他站在屋门口，感受微风带来的清甜气息，也感受到她临别的期盼。

　　她说：“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