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闪烁的夏天》闪电羊

28、第 28 章

　　　俞一依晚饭过后才等到林恒来敲门，外面太阳都开始下山了。
　　他站在院门前，高高大大，落日在他脚下拉出好长的影子。

　　“可以讲课啦？”俞一依手里捧着作业本，眸光中闪烁着期待。
　　原本林恒想说今天先不学习了，明天补上。
　　可一对上她的目光，任何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好。”他迈步进院说，“就在你这儿吧。”

　　期间姜琴过来做饭，看到屋内两人脑袋凑在一起学习，多听了几句。
　　课题她不懂，听着林恒讲课好像还挺是那么回事。

　　只是她不太明白，俞一依在城里念书，怎么学得还没林恒好呢？
　　很快，她又释然，城里人那么有钱，不读书也没关系，不愁出路。

　　菜饭做好，外面天色也暗了。

　　姜琴到俞一依房门口，边摘围裙边说：“饭菜好了，你们要不要先吃点？”
　　林恒回头看了眼窗外，原来时间这么晚了。

　　“要不要一起吃饭？”俞一依手握笔，小声问他，“姜琴姐炒菜超级好吃。”
　　“不了。”林恒起身收拾起要预习的课本，跟姜琴打个招呼，回家。

　　俞一依送他，院门口，她拽住林恒的手臂问：“你做菜好吃吗？”
　　林恒想了想回：“应该算不上好吃。”

　　“那最拿手的是什么？”她跃跃欲试，更加拉近距离，“有空我能尝尝你手艺吗？我不挑食，什么都行的。”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什么拿手菜，每天做的都是应季蔬菜。

　　见他沉默良久没吭声，俞一依说：“也不是非要尝，你别为难。”
　　不是为难，他真的想不到拿手菜。

　　“烤鱼？”他脑海里过了好几道菜，最后停在烤鱼上。
　　算不上拿手，但对俞一依来说，应该够新鲜。

　　“烤鱼！”她像小猫似的亮起眼睛，连连点头，“好呀好呀，就烤鱼，我们什么时候能烤鱼？”
　　“你有空，”林恒脑海里浮现处她捧着烤鱼啃的可爱模样，唇角不自觉上翘，“下午的时间都可以。”
　　“约好了哦，”她伸出小拇指递过去，“你可不许赖账。”
　　“恩。”他抬手勾在她的小指上，软软的，还有点烫人，“不会赖账的。”

　　天上繁星一颗颗亮起来，铺满整片夜空。

　　俞一依推他后背说：“快回家吧，明天见。”
　　送走林恒，她哼乐呵呵回屋跟姜琴分享林恒会烤鱼这件事。
　　虽然还没吃到，但已经确定他做的烤鱼一定一级棒。

　　姜琴默默地听，眼里都是担忧。
　　都说城里孩子聪明，俞一依给她的感觉太天真了，村里没一个人小孩跟林恒玩，只有她整天黏在林恒屁股后面。
　　等周河回来，她感觉要跟周河好好说说这事儿了。

　　林恒走后不到十分钟，周河就回来了。
　　三人洗手落座，听周河讲今天实验果林的项目进度。

　　“姜词今天没回来？”周河看看手表问，“住在县里了？”
　　不等姜琴回话，屋门被猛地推开，姜词带着一股凉风撞进来。

　　“你们听说了吗？”她跑过来的，有点喘，说话时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在讲怪谈，“林恒把郭叔家里的果林给砸了。”
　　“什么？”桌上三人同时一愣，周河姜琴又不约而同一起看向俞一依。

　　“不可能。”俞一依握着筷子，看向姜词，“你听谁说的？”
　　“我亲眼看见的，”姜词放下书包，做到俞一依边上说，“我回来的时候果林正闹呢，郭叔要讨个说法，好多人都说看见林恒砸的，村长也在。”

　　“胡说八道！”俞一依筷子啪地拍到桌上，起身拿过外套说，“听他们胡扯，就知道欺负林恒。”
　　“你干嘛去？”姜词忙追上俞一依拉住她的手，“那边情绪特别激动，你现在去了，搞不好也会受连累。”

　　俞一依停下步子，缓了口气，她抽回手，转身到周河身边说：“舅舅，手机借我一下。”

　　——

　　果林处，林恒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着，村长站在他身前，要大家安静。
　　人太多，光靠村长一个人根本压不下来。

　　“村长，您这回不能再惯着他了吧？”郭爸爸站在村长对面，眼睛都要竖起来，指向村长身后的林恒，咬牙切齿地说，“小崽子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好好说话，事情还没定论，怎么能怪林恒，再查查，我会查的。”村长挥着手，试图安抚郭爸爸情绪。

　　“村长别纵容他了吧？再这样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不是有人说看见了么，那就是他啊，跑不了。”
　　“就是啊，这亏我们可不能再吃了。”

　　人群一声高过一声，瞬间把村长声音淹没，村长嗓子都哑了，也压不下来。
　　林恒站在人群正中央，抬眼望向天边的星星，他眨了下眼，缓缓吐气。

　　“他爹妈都不是好东西，他更好不到哪去！”
　　人群中炸开一道尖锐的声音，其他人静默一瞬，立即跟着附和。

　　林恒手指抽动，他收回视线，幽深冷漠的眼扫过众人，目光比天上的弯月还要凉薄。
　　还在骂骂咧咧的郭爸爸突然止住声，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林恒。

　　平日里他的疏离感足够让人无法靠近，此刻的他站在那儿不仅散发出不容忽视的攻击性，更有让人畏惧的压迫感。
　　他视线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是在寻找刚才第一个喊话的人。

　　原本高声讨伐的人群逐渐安静，凡是他目光扫过的人，全都下意识躲开他的目光。
　　外圈有个人藏到其他人身后，林恒没看清是谁。

　　村长还在劝说，突然大家都止住了声，他愣了愣，回头看林恒。
　　林恒下颚绷紧，唇角向下，双手抄兜的姿态看似散漫，却又有着让人不能小瞧的气势。

　　“既然都安静了，大家听我说几句。”村长紧紧领口，挺直脊背说，“大家都不要急，连续发生两次毁坏果林的事情，我一定会查清的，大家稍安勿躁，村里不会冤枉任何人，也不会让任何人受委屈。”

　　“这不是明摆着么？”郭爸爸摊开手，“不是他还是谁？”
　　他指向林恒，林恒视线轻飘飘看向他时，他不由自主的吞咽下了口水。

　　被一个小孩子唬住，郭爸爸脸上挂不住，更加大声地嚷着：“还不是因为上次我家误会他推人的事，他记恨上了，所以这次他自己果林被人毁了，就来找我算账，这不明摆着报复么！”

　　听到这儿，林恒冷笑了声。
　　难怪上次俞一依打了小郭巴掌他们家一直没发作，按照他家平时的处世态度，晚一分钟找说法都不行。
　　原来忍这么多天，在这儿等着呢。

　　“你还笑？”郭爸爸见状更气，想上前，犹豫两秒反而退后两步。
　　“不能笑吗？”林恒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见。

　　“什么？”郭爸爸些许意外。
　　越过村长，林恒长腿往前，站在郭爸爸身前，居高临下，声调比夜色还凉：“让开。”

　　“你、你干嘛？”郭爸爸个子没有林恒高，努力挺直腰背才刚到林恒下巴，“事情没解决往哪走？”
　　“跟我有什么关系？”林恒垂下眼瞧人，语气淡漠。

　　“怎么跟你没关系？”郭爸爸指向人群左侧，走几步离开林恒视线，“有人看见了。”
　　“谁。”林恒抬起眼，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左侧的人，目光不约而同地闪躲开来。

　　“你们说话啊。”郭爸爸有点急，“好几个人呢，说话啊。”
　　有郭爸爸提醒，断断续续有人说看见了。

　　林恒挨个扫过去，都是平时跟郭家人经常来往的。
　　“时间，地点。”他问那几个人。

　　几个人不说话，互相看看，犹犹豫豫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就刚才啊。”有人开了个头。
　　“对，就是刚才，你这是人赃并获。”其他人开始符合。

　　林恒没搭理他们，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人群自动分开两侧，没人拦着。

　　“哎哎哎，你站住，”郭爸爸在后面追，“我让你站住。”

　　踩着郭爸爸的尾音，山上传来轰鸣声。
　　先是一道光束破开黑暗，接着轰鸣声加大，更多光束越过盘山路。

　　所有人都在仰头往山上看，不明所以。
　　山上光束越来越多，几乎要照亮整座村装。

　　“林恒！”
　　俞一依在光束中向他跑来，紧紧拥抱他。
　　亮光晃过眼睛，林恒双手抱住俞一依，熟悉的清甜味钻进鼻腔，软乎乎的温柔将他包裹，恍惚间，好似做梦。

　　“他们没怎么样你吧？”俞一依松开他，头发因为跑路赶来些许凌乱，她上下查看他，语气关切，“伤到没？”
　　“我没事。”林恒指尖发颤，心跳如打鼓，分明是简单的询问，却惹得他血液翻滚。

　　很快，轰鸣声和光束到了近前，为首的人摩托车横在林恒和村里人之间。

　　吴叔身穿黑夹克下车，摸出烟叼在唇间，慢步走向村民。
　　点燃烟，他站在姓郭的身前，开口质问：“哪个说要欺负我们小林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