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祁墨书

1、阴差阳错

　　“叮铃铃——”闹钟的声音依旧没能叫醒睡梦中的许慕，他昨天晚上太晚睡了。
　　许慕睡懵了，差点就忘了今天开学，还是老妈看时间快到了，把他从床上给拽下来的。
　　许慕看一眼时间，一个激灵——要迟到了。然后又想了想自己睡得那么熟连闹钟都叫不醒时的场景，默默地翻了个惊天大白眼，也不管要不要吃饭了直接一个飞奔，飞奔到学校的时候，已经算是很晚了。
　　高二下学期，也就是这个学期要分班，以上个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来进行分班。
　　许慕在公告栏前寻找自己的名字，他还没找到，就听见旁边有人说了句：“不会吧……”
　　许慕问他：“什么不会吧？”
　　那人指着公告栏上的名字，说道：“我的天哪！秦晏怎么会进1班？！”
　　许慕脚下一个趔趄，他当然有听说过“秦晏”这个名字，秦晏可是属实的学渣，虽说并不是全校倒数第一。而且他成绩不仅差，这人从高一就有过把人打进医院的“光荣”历史，因此所有老师对他的印象都不好。
　　许慕没见过他人，但是听说他这一系列的事情，对他的印象也不太好，甚至在脑海里对他面貌的想象也不好。
　　许慕同样震惊地回道：“不是吧？！你真的没有看错么？这可是依照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来分班的啊，他怎么可能进1班？”
　　在场其他人也同样被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许慕找了找自己的名字，也在1班，是他意料之中的，可是一想到秦晏也在，他就莫名其妙的脑壳疼。
　　老师已经把班里同学的姓名都贴在各自座位的桌子左上角，许慕一下子也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他想看看他的新同桌是谁，看了一眼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热烈祝贺，他的新同桌是秦晏。
　　这也太巧了吧？！
　　一旁的同学围在一块议论着：“诶，你们知道吗，秦晏在我们班！”
　　“我去，真在啊？我都不敢相信他是怎么进1班的！”
　　一位女同学有点羞涩地说：“听人说他长得很帅，好像看看啊！”
　　其他人：“……”姑娘别犯花痴了行吗？
　　突然间，有个人戴着个黑色帽子一个黑色口罩，还穿着黑色衣服就进了班级。
　　许慕看到这个人第一个想法就是：他是叫做小黑吗。
　　“小黑”正找着他的座位，找了一圈最后找到了许慕这一组。
　　许慕眼睁睁地看着“小黑”朝自己走近，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小黑”坐在自己旁边。
　　许慕：“……”
　　搞半天他就是秦晏啊？！
　　许慕转过头捂着脸，自己说了句：“嘶……我这头怎么那么疼啊。”
　　“头疼？”新同桌秦晏把口罩摘下，说，“头疼你干嘛捂着脸？我给你拍拍？”
　　许慕立刻拒绝：“嘿，不用。”
　　然后他转过头来，说实话，他其实也很好奇这位校霸到底长什么样。
　　然后他呆了。
　　秦晏的瞳色很浅，皮肤很白，鼻子挺，但看上去有点瘦。
　　许慕在心里嘀咕：难怪是校草，长得确实好看。
　　秦晏把帽子也摘下了，对许慕说：“你就是那个学霸？”
　　“学霸”两个字还特别加重音，语气有点古怪。
　　许慕模仿着他的语气对他说：“你就是那个学渣？”
　　秦晏似冷笑了一下，偏过头。
　　许慕也不再看他，等着老师来。
　　1班的班主任叫俞昕，是语文老师。她看到这个分班名单也是特别的头疼。
　　学校第一次出错，把一个学渣放进全是尖子生的班级里，这不是拉低班级平均分么？
　　可名单也已经发上去了，现在修改也来不及了。
　　俞昕走进教室，跟同学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对同学说：“嗯……因为学校出现了一些错误，把原本不应该在我们班的秦晏同学，分在了我们班。”
　　说话间，她一直看着秦晏。
　　然后俞昕又说：“但没关系，我相信各位同学都能够友好相处，不因为成绩而孤立秦晏吧？”
　　全班：“……不孤立！”
　　但是班里的同学心里都是一个想法：老师你觉得我们敢和校霸一起玩么？他可是把人打进医院过的啊。
　　“秦晏。”俞昕叫了下秦晏。
　　被叫到名字的秦晏懒洋洋地站起来，把原本放在口袋里的手放了出来，懒洋洋地说：“在。”
　　俞昕点了下头，说：“既然你在尖子班，是不是应该努力学习？超越一下自己？”
　　“是——”秦晏还故意拖长音。
　　俞昕：“……”你这孩子就不能好好回答？
　　许慕：“……”我咋不信呢。
　　俞昕忙示意他坐下，然后又叫了许慕。
　　“许慕啊，你以后多帮帮秦晏，他学习上有什么不会的多教教他。”
　　许慕点头：“好的。”
　　秦晏对许慕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浪费我宝贵的玩游戏时间来找你。”
　　许慕特别想翻个白眼，他说：“你也放心，我也坚决不会浪费我宝贵的学习时间来教你学习。”
　　虽然这俩句话听起来怪怪的。
　　许慕的座位是靠窗的，第一节下课，就有人来敲了敲许慕那窗户的玻璃。
　　“诶诶诶！许慕！”敲窗户的那人喊道。
　　许慕微微抬头看了眼，说：“楚书？”
　　“诶诶！是我是我！”楚书忙点头，又叹道，“嗐，我就差一点进1班了，那样就可以和你在同一个班级了！”
　　“嗯嗯。”许慕今天心情特不好，随便敷衍了下。
　　怎么说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楚书一眼就看出挺怪的，问道：“怎么了？兴致不高啊。”
　　许慕把窗户打开，不然都听不大清。
　　“没怎么。你知道我的新同桌是谁么？”许慕问。
　　楚书笑了笑，说：“我怎么会知道？是谁是谁？女孩子还是男孩子？”
　　“……”
　　许慕说：“是秦晏。”
　　“噢。啥？！”楚书张大嘴巴。
　　许慕叹了口气，说：“你没听错，就是那个学渣，秦晏。”
　　“……”楚书不敢相信，“不会吧，他怎么会被分到1班？！我成绩比他高都在2班啊！”
　　许慕“啧”了声，觉得很烦。
　　楚书连忙对许慕说：“你可千万要忍住，秦晏可是把人打进医院过的啊。”
　　“他敢打我？”许慕问。
　　“咋啦？打你你要告老师啊？”楚书问。
　　“不是，”许慕说，“小孩子才告老师。我打回去。”
　　“……”楚书打心底佩服，说：“兄弟你牛B，小弟我真心佩服。”
　　许慕笑着给了楚书一个字：“滚。”
　　楚书立刻回道：“好的明白！”接着就跑回他自己的班级。
　　许慕喝着牛奶，觉着无聊。
　　*
　　秦晏在天台上吹着冷风，现在是二月底，冷风犹如一根根冰刺扎在脸上。
　　江林冻得直哆嗦，说：“哎呦，秦哥你可真是我亲哥，把我叫上来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你要干嘛？”
　　秦晏没回答。
　　江林想哭：“秦哥，你和阿姨的关系还没好么？”
　　秦晏摇头。
　　江林说：“那你道个歉得了呗，给自己妈妈道歉又不是丢人的事——不是，你把我叫上来到底要干嘛？”
　　秦晏依旧只是摇头。
　　秦晏转过身，对江林说：“你知道我同桌是谁吗？”
　　“不知道啊。”江林说，“谁啊？”
　　“一位学霸，顶尖的。”
　　“……咱学校学霸那么多我哪知道是谁。”
　　“年纪第一。”
　　“许慕？”江林挑起眉问他。
　　“对。”
　　“诶呦那太好了！”江林激动得不行。
　　“？”秦晏头上冒出了个问号，问：“你激动什么啊？”
　　江林立马说：“秦哥，你帮我和许慕打好关系，让他给我补补课呗！”
　　“……为啥？你想开了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秦晏抱着胳膊问他。
　　江林又委屈了：“你以为我想啊，我妈硬是让我好好学习，不学都不行啊！”
　　“……”
　　秦晏嘴角抽了抽，说：“你别浪费他宝贵的学习时间，他不会教的。”
　　“为啥不会教？”
　　秦晏有点自嘲地说：“你难道不知道？学霸对我们学渣都是不放在眼里的，看不起的，怎么可能会教我们这种学渣？”
　　“……”
　　打预备铃了，他俩也要回教室了。
　　江林第一次希望下课时间短一点，他在天台上吹冷风都快冻死了。
　　第二节是物理课，物理老师指着秦晏说：“秦晏是吧？你拿着课本到后黑板去上。”
　　秦晏没有起身，而是问：“为什么？”
　　老师说：“没有为什么，你这种学渣听得进去？可别影响别人学习。”
　　秦晏笑了笑，说：“老师，我没犯错，你好像没资格罚我吧？”
　　说得也是，这是开学第一天，他也确实没有犯什么错误。
　　物理老师对他的好感度直线下降。
　　其他同学对秦晏的好感度却是直线上升。
　　为啥呢？因为物理老师可是最爱体罚学生的了，被罚过的同学个个委屈得要死。
　　而秦晏竟然敢直接这样跟老师说话。
　　果然胆子大！
　　老师也无话可说，拿起课本，对同学说：“那我们就开始上课，要很赶功课，各位都能听进去吧？”
　　“能！”全班齐声回道。
　　物理老师又说：“我可不会因为某些同学听不懂而停下来细细、慢慢地讲，懂吧？”
　　所有人有些不敢回答。
　　物理老师虽然没有直接说“某些同学”是谁，但谁会不知道物理老师说的是秦晏？班里的人可不敢惹他，谁知道他会不会一个不高兴就打人。
　　“懂！”有个人回答了。
　　当然，这个人不会是别人，就是许慕。
　　其他人：“……”许哥胆子大！
　　物理老师眯着眼睛笑了下，然后说：“好的我们开始上课。”
　　一节课又这样上完了，秦晏确实跟不上，尖子班老师讲课也真的是快。
　　但，秦晏早已经放弃挣扎，放弃自己了，听不懂又有什么关系呢？
　　俞昕又来了，说：“嗯……刚才上课我忘了说了，要住宿的同学就找班长登记就行了啊，班长就是那个沈悦啊。”
　　说完也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