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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重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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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尔白日记:
[无尽的蝉鸣,闷热的气候,山城的夏天好像总是格外的长,嘉陵江人来人往,南滨路灯火通明。
属于山城的短暂盛夏过去了,而我在蓉城的漫长凛冬,又重逢了我的少年。]
——
屋子窗明几净,白色窗帘被风吹起,卿尔白注意到窗帘旁有架电钢琴,钢琴和板凳都是纯黑色,在纯白的墙和白色的窗帘中存在感极强,神圣而又高贵。
卿尔白自告奋勇说:“我可以弹下钢琴吗?”
宫玺乐斜靠在钢琴旁的墙,唇角微弯:“当然可以。”
卿尔白端正的坐在黑色长凳子上,弹起了小星星。
如果要问卿尔白为什么要弹小星星,原因当然是因为小星星是最简单也是她唯一会弹的钢琴曲。
学校幼教班的朋友有钢琴课,卿尔白去串班的时候朋友教她弹了很多首,最后卿尔白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才只学会了一首小星星。
黑白琴键上突然多了双骨节分明的手,卿尔白蓦地侧头,她看到宫玺乐坐在她旁边,他们距离隔得很近,她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柠檬味。
此刻,他们同坐一张凳子,四手联弹,她看到少年手指灵活,动作熟练的在琴键上酣畅淋漓的跳跃。
卿尔白的心随着琴键的起伏快速跳动。
一曲结束,她紧张到弹错了音。
“感谢我的伙伴和我带来这场精彩绝伦的表演。”宫玺乐站起来微弯腰做绅士礼。
“快乐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又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卿尔白站在他的旁边,莞尔道,“首先获得奖项我要感谢我的父母,我的钢琴老师,还有站在我身边的小宫同学。”
宫玺乐侧着身子,脸突然凑近的问她:“昨天不还是乐乐吗?怎么今天就成了小宫同学。”
声音像是质问,又像是在逗她。
乐乐两个字太过于亲昵,宫玺乐三个字又太生疏,小宫同学四个字便刚刚好。
“没有为什么,因为喜欢。”突然凑近放大版的美颜冲击太过于强大,卿尔白缩着脖子后退了几步。
卿尔白刚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嘴瓢说了些什么,她立刻脸红慌张补救道。
“我是说,我乐意,我愿意这么喊。不需要理由。”卿尔白眉头一皱,眼睛瞪的大大的,俨然一副大姐大模样,“怎么,你有意见?”
“好好好,既然大白同学都发话了,我哪里敢有意见。”少年乌发朗眉,睫毛浓密,他茶棕色的眼睛微微上扬,无奈的笑着举手投降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宫玺乐拖着尾音,懒懒散散地开口。
少年的声音格外温柔,像是在哄小孩,又更像是对女朋友宠溺的妥协。
喜欢一个人,会陷入想象,也会患得患失。
会觉得他这样做是不是代表,他也喜欢我。
也会陷入自我怀疑,我是不是太强势了,这完全是要把暗恋的人处成兄弟的节奏啊。
我是不是该温柔点?
看到钢琴旁边的吉他,卿亦清惊讶地问:“哥哥你还会弹吉他啊。”
“一点点。”宫玺乐弯起笑弧,拿起吉他。
宫玺乐坐在沙发上,两条大长腿惹眼瞩目。他抱着吉他,安静的垂下眼眸,修长的手指在琴铉上随意扫动。他随手弹了一小段,卿尔白听出来了是周杰伦的晴天。
卿尔白:“你会弹笑吗?”
“太一的笑,我会啊。”
宫玺乐谈谈垂眼,边弹边哼唱,少年声音慵懒,强调有些漫不经心。
“我想要看春天的雨漫”
“也想要闻夏天的傍晚”
“我想拥抱秋天的落单”
“这些在冬里哑声呼喊”
卿尔白知道他会,她还听他唱过。只不过那一次是夜色里的清唱。
那一晚,月华皎洁,天气闷热,少年像是山茶花的精灵。
这一次,天光大亮,不冷不燥。少年低睫,睫毛浓密,头发柔软,窗帘被风吹起,光照了进来,少年被笼罩在光里,好看的像是神明。
神圣不可侵犯。
卿尔白真心实意的夸赞:“小宫同学,你好厉害。”
卿亦清滔滔不绝的夸奖道:“对,哥哥你好厉害啊,王者玩得好,会弹钢琴,又会弹吉他,还会唱歌,画画也画的好。”
宫玺乐:“我不厉害,只是每一样都会一点点。”
卿尔白:“那你是全能啊。”
宫玺乐调皮的眨眼,虎牙微露,“会的不多,全能而已。”
“不过弟弟都没有看过我的画,怎么知道我画画画的好。”
“嗐,真让人伤心,明明是自家弟弟。都没有吹过我的彩虹屁,全吹给别人了。”卿尔白叹了一口气,佯装可惜道,“果然,弟大不中留。”
“当然是因为哥哥长的帅,长得帅的人画画当然好看啊。”卿亦清说,“不像我姐姐,长的一般,画画自然就不咋地了。”
卿尔白握紧了拳头,刚想教训下自家弟弟,突然听到一道冷冽清澈地声音。
她听见宫玺乐说:“你姐姐画画很厉害。”
少年的声音温柔坚定,卿尔白心跳如擂鼓。
卿尔白会的东西不多,拿的出手的就属画画了,从小到大有很多人夸过她画画好看。
只不过那些人是亲戚说的场面话,或者是老师说的哄小孩的话,又或者是同学门外汉的夸奖。
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又会是不一样的感受。
宫玺乐的夸赞是喜欢的人的鼓励,也是内行人的欣赏和肯定。
卿尔白爱幻想的脑瓜子又忍不住开始脑补了。
他说我画画很厉害,或许他…他是不是也曾看过我的画?
看过我的画,是不是说明他其实对我有印象……是不是他其实知道我的存在……
卿亦清: “哥哥你怎么知道,哥哥你又没有看过我姐的画。”
宫玺乐唇角微弯:“哥哥知道哦。”
“知道什么。”
“这是秘密。”
——
卿尔白家里,餐桌上。两家人吃着火锅开心的聊天,聊着聊着,突然说到了名字的来历。
王婷莞尔道:“乐乐的名字是我和他爸爸一起给他取得,我们希望乐乐像他名字一样,欢欢喜喜,快快乐乐。”
宫玺乐——平安喜乐。
第一次听到宫玺乐的名字,卿尔白脑海里就冒出了这四个字。
后来才知道不是喜,而是尔玉玺,尔是她的尔,玉是宝玉的玉。
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不过尔尔。
再后来,温润如玉的少年,成了她放在心尖上的宝玉。
卿尔白像是想到了什么,噗嗤笑出了声。
宫玺乐坐在卿尔白的旁边,他察觉到身边的女生像是中了彩票一下傻乐,他也下意识跟着轻轻嗤笑一声,他问:“想到了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卿尔白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是关于你的。”
宫玺乐挑眉:“哦?”
看到卿尔白不怀好意的笑,直觉告诉他准没好事。
“尔白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说出来让大家也高兴高兴。”王婷笑着说。
卿尔白绘声绘色地说: “我觉得你的名字很喜庆,我刚才想宫玺乐出生的时候,人们会说,恭喜了,恭喜了。然后他们会问,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阿姨和叔叔一定会说——宫玺乐。”卿尔白一人分饰几角的表演很有感染力,“我想那人一定会觉得,你家里有喜跟我有什么关系,还对我说恭喜了。”
卿尔白话还没说完,桌子上的一群人已经笑的东倒西歪,就连不苟言笑的宫方胜也难得露出了笑容。
“亦清和尔白的名字很好联想,其实就是一清二白这个成语。”卿凯文语重心长地说,“我希望我的孩子们这一生能活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能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和成为什么样的人。”
其实这是卿尔白第一次听到卿凯文解释她和卿亦清名字的意思。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名字还有这一个寓意。
以前她问卿凯文,为什么要给她和卿亦清取这个名字,卿凯文每次都是很敷衍的回答他们。
“你本来是要叫亦清这个名字的,后来我和你妈妈觉得,女孩子名字里面带白字可能会长的白一点,白雪公主名字里面带了白字,皮肤像雪一样的白。但是你一点也不争气,生下来就黑的像块煤球一样。”
卿尔白皱眉:“要不要那么夸张。”
“好吧,你刚生下来瘦的像猴子。”
“……”
卿尔白提出猜测:“爸,你有没有想过,其实白雪公主长的白可能是跟她的雪字有关。”
卿凯文恍然大悟:“对哦,白雪公主,白的像雪。”
卿凯文:“那我们给你把白字换成雪字,看能不能拯救长歪的你。”
卿尔白:“爸爸,我真的谢谢您。”
“别客气,谁叫我是你爸爸呢,放心,虽然你长的黑了点,但是爸爸也不会嫌弃你的。”卿凯文说。
小时候,卿尔白天天跟着男孩子一起爬树摘果子,下河捞鱼,被晒得很黑。
卿凯文和卿亦清就会取笑她,叫她卿二黑。
“我还是不改了吧,卿尔雪念起来好奇怪啊。”卿尔白想了想说。
卿尔白:“爸,你说我名字里有雪字,白雪公主名字里面也有雪字,你说我俩会不会是亲戚啊。”
卿凯文满脸黑线:“你还挺会乱攀亲戚的……”
卿凯文挑眉:“那人家叫白雪公主,你叫什么?二黑公主?”
“我是公主的骑士,保护公主是我的使命。我的宝贝二黑公主,要不要吃冰淇淋,”虽然嘴上这么说,卿凯文为了满足女儿的公主梦,努力配合。
“要!我还要次旺旺碎冰冰!”
那时候卿尔白换了牙齿,说话漏风,还有点口齿不清。
然后在卿尔白5岁的时候,卿亦清出生了,亦清尔白两个名字都没有浪费,全用上了。
每次对于周六这一天,卿尔白格外珍惜在家的最后一天,因为她是要住校的。
家里舒服到可以任她翻滚的床第二天就要和它说拜拜了。
两家人一起吃完晚饭,卿尔白本来想呆在家和朋友一起玩游戏,在学校基本就没有时间玩游戏了。
结果被爸妈拉去饭后散步,还有宫玺乐一家人。
看到宫玺乐一张帅脸,卿尔白没有玩到游戏烦闷的心情都烟消云散了。
两家人一起走在河边,那里是小镇上的一个景点,叫做克莱因小镇的地方,白天经常会有拍婚纱照的情侣在那里拍照。
吹着河边的风,卿尔白就想起了重庆江边的风。
“宫玺乐,你有没有觉得有种既视感,吹着河边的风就像是。”
宫玺乐接过她的话:“嘉陵江的晚风一样。”
少年笑着看向河水,风把少年的头发吹起,说到“晚风”时转头看向卿尔白。
他们的画室离嘉陵江不远,速写老师有时候会带他们到嘉陵江写生画速写。
他们一起吹过嘉陵江的晚风,吃过路边同一家烧烤,走过同样一条回画室的南滨路。
他们画过同一张考题的画卷,也画过同一个地方的风景和的人物,还吃过同款的烤面筋和冰粉。
从前有座城,城市依山而建,故而叫做山城。有一个小女孩在和棒棒军讲故事,讲的是什么呢?讲的是,从前有座城,城市依山而建,故而叫做山城。山城嘉陵江有个初心画室……初心画室有我喜欢的少年,名字叫做宫玺乐。
重庆的重是重逢的重,是庆幸的庆。
宫玺乐,能够在重庆认识你,是我三生有幸。
最近作业太多了,做不到日更了,基本两天一更。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