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钗 纵使相逢应不识》鹤凫

46、尾声

　　第四十六章

　　尾声

　　德拉科的瞳孔猛地一缩，沉声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薛宝钗起身，依旧微笑，淡定道：“从薛家败灭开始，这条命就说不准算谁的了。”如水的眸中夹杂着坚决，这是德拉科看不懂的色彩。

　　不知是不是灯光的错觉，德拉科只觉薛宝钗的肤色苍白的透明，似一触即碎的玻璃一般，眼中的不可思议也一点点熄灭，凝成了点点寒冰。

　　“就算死，你也得死在这里。”

　　“德拉科。”这是薛宝钗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德拉科刚刚抬起的腿一瞬间僵硬下来，喉结微微滚动，哑声道：“怎么了？”

　　薛宝钗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呈现出透明趋势的指尖，微笑道：“我想……打一场雪仗。”

　　夜风吹拂着新绽的梅花，芳华朵朵，园中的雪尚未冻住，脚步声伴随着雪地上猜出的咯吱声，倒更显寂静。

　　“大晚上出来打雪仗，你怎么想的？”德拉科很是不解薛宝钗突然提出的要求，点起了庭中最后一盏铜灯，片刻间，灯光便如星河般点点亮起。

　　薛宝钗看向天空中再次飘落的满天飞雪，雪花飘舞，灵动清丽，只是这般冰冷，倒像极了冷香丸捏在指尖的沁骨。顾不得白雪纷纷，薛宝钗从树枝上捧起一把白雪，悉数洒向德拉科。

　　“嘶……”冰冷的雪尽数埋入脖颈，德拉科倒吸了一口冷气，复而拂去肩上的碎雪，眼中的疑虑也瞬间被惊喜取代，一把抓起手旁的雪，扬向薛宝钗，调侃道：“好啊你。我还没说开始呢，耍赖皮暗算我。”

　　月色格外清明，轻轻薄薄地落在雪地上，同姜黄的灯光揉在一起，化作满池的琼色。琼斯和利拉尼站在楼上，凝望着雪地中二人衣摆浮动，月光片片，落在他们的鬓发眉梢。

　　“年轻就是好啊，大晚上不睡觉，在这玩雪。”利拉尼若有所思地拄着下巴，出声调侃道。

　　“你就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看雪了……”琼斯摇头，欲言又止，只是摩挲着指间的戒指，对着一旁不解的利拉尼低声道：“没办法了。”

　　“她会死吗？”“或许比死更孤独。”

　　德拉科抖了抖睫毛上挂着的雪花，正欲将手中的雪再次撒向薛宝钗，远处的风声突然变得急促，夹着纷迷的雪花，直直地向德拉科扑来。

　　未曾想到风雪会变得如此急促，德拉科一时间竟被迷了眼，只得用手遮住面部，试图缓解激烈的冲击。

　　寒雪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便停止了对德拉科的攻击，德拉科一把拂去面上的细雪，却只见天地一片肃白，独独没了薛宝钗。

　　而此时，薛宝钗正躲在枝杈交杂成的乱影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气息错乱，薛宝钗心中明白，自己的生命已是强弩之末，也许这片梅林，会是自己最后的归宿。

　　积雪簌簌从花间飘落，薛宝钗的眼前不再是云霞一般的花影，而是慢慢恍惚，嫣红的梅花片片凋零，化作天际清风，卷携着粉白的杏花，洋洋洒洒，十里芬芳。金铃声清脆空灵，似乎来源于九重离恨天。

　　薛宝钗伸出手，欲接住那片脂色杏花，当指尖触到花瓣的那一刻，透明的指尖却崩坍成片片雪花，随着天际而来的和风，洋洋洒洒地零落。

　　“也罢，只盼来世不必相逢，这杏花，也不必再开。”

　　“嘭”一阵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房中谈话的利拉尼与琼斯，确认异响来源于庭院后二人对视一眼，便向楼下走去。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砍什么树？”待利拉尼来到园中时，却只见德拉科疯了一般地挥着剑砍弄着梅树，乌黑的树干已经被砍得遍体鳞伤，金色的木质已经完全暴露，花瓣也同雨一般哗啦啦地抖落。

　　被利拉尼夺去手中的剑以后，德拉科原本不甘的目光顿时凝结，转而变成一种不可置信的空洞，摇着头道：“你说，一个人怎么会从这里消失呢？连脚印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利拉尼似乎懂了些什么，转头看向琼斯，却只见琼斯从梅树下拾起一股被清雪掩埋的金钗，递给德拉科：“她不会再回来了。”

　　此时风雪乍起，飘向德拉科苦笑的脸，德拉科跪坐在雪地中，仰头看向铅灰的天空，天高雪朦胧，泪光恍惚间，德拉科似乎看见了那年金陵辽阔的晴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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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没错，这篇合集在这里就宣告完结了，从去年就开始写这个文，只是因为发自内心的热爱，我也明白这篇文有很多很多的不足，谢谢朋友们一直以来的陪伴。
短期之内应该不会再开新文了，因为我需要沉淀和反思，为什么一直以来总是写不出自己满意的文，也许是我功力不足，尚且做不到十全十美，但我会进步，会反思，做好一切，为爱发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