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浪》秦籽酥

22、第二十二章

　　两个人本就站得近，祁尽接电话的时候也没背着苗知语，电话那头的声音自然也能清晰地传到苗知语耳中。
　　只是在听到“宇辰”两个字的时候，两人都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苗知语并不知道孟何的存在。
　　说实在的，祁尽都没想好要什么时候跟人坦白。

　　孟何这个人，是他人生中最不愿提及的，更是他不想让苗知语知道的。
　　但现在这样的局面，属实有点尴尬了。

　　“风有点大，我先回去了。”苗知语说着后退半步，“你接完电话也早点回来。”

　　祁尽望着他，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也只是点了个头：“好。”

　　目送着苗知语的身影远了，电话那头的人却还在醉醺醺地叫着他以前的名字。
　　“宇辰……宇辰？”

　　祁尽的脸色隐在树下的阴影中，他冷声问道：“孟医生，你到底想做什么。”

　　或许是一句“孟医生”把人给叫醒了，电话那头的人半晌才缓缓开口，嗓音干哑：“我就是……很想你。”

　　“呵。”祁尽嘴角的弧度带着嘲讽，不知是在嘲笑他还是当初的自己，“我谢谢你，不过不需要。”

　　“抱歉，打扰到你了。”

　　“如果真觉得抱歉，那就不要再出现了。”祁尽说着准备挂断电话，“以后也没必要再联系了，你的号码我会拉黑。”

　　手指还没碰到挂断键，就听到那人忽然沉声来了一句：“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当初到底为什么会选择别人吗？”

　　选择别人？

　　“……”
　　电话两头都是良久的沉默。

　　祁尽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按下挂断键，深吸了口气来平复自己的心情，只是手还在不住地发抖。
　　每当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他都习惯抽颗烟来冷静自己，只是这会儿从兜里摸出烟盒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可能人倒霉的时候真就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最近的便利店离这儿有起码二十分钟的步行路程，祁尽给苗知语发了条消息。
　　“有什么想吃的没，我正好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烟。”

　　他几乎是数着秒在等，可聊天窗口始终都没有新的消息弹出来。
　　祁尽不由紧蹙起眉头，望着手机屏幕半晌都没动弹。

　　等到那人气喘吁吁地跑进家门的时候，苗知语正在厨房摆弄着榨汁机，手机则是静音扔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看到消息。

　　听到开门声，他忙从厨房探出头来，“祁哥你回来啦。”
　　背景声音是榨汁机闷闷的工作声，不大，但在空旷的房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祁尽看着那人笑呵呵地端给自己一杯刚榨好的果汁，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他接过果汁直接放到了旁边的桌上，不由分说地把人揽进了怀里。

　　苗知语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吓了一跳，“祁哥……你怎么了？”

　　那人把脸埋在他肩上，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是柠檬洗衣液与高级香水味融合的味道，还带着刚刚榨果汁时染上的清甜味儿。
　　祁尽声音闷闷的：“我没事，就是很想抱抱你。”

　　“好。”苗知语笑着答应，顺势环住了他的腰，“想抱多久都可以。”

　　……

　　等到祁尽冷静下来，两个人端着果汁到了二楼的书房。
　　“这里的书没有家里的多，也比不上店里的，但还能凑合凑合。你前段时间应该也进来看过了吧？”

　　苗知语点点头：“恩，你说过让我无聊的时候就在书房找喜欢的书。”

　　祁尽垂眼笑了笑，带着人在沙发上坐下。
　　书房里的沙发都是单人的，因为他坚信看书是一个人的事情，与人分享都是看完之后要做的。

　　这会儿两人面对面坐下，中间隔着的是一张玻璃桌，“还是第一次有人跟我一起待在书房。”
　　祁尽说着喝了一口苗知语榨的果汁，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
　　那人榨汁时估计是连果皮一起放了进去，喝起来带了点苦涩的味道，却也浓厚纯正。

　　这会儿苗知语从书架上拿下来两本书，正准备把其中一本递给祁尽，就听到他沉声开口：“刚才在湖边打电话的那个是……”

　　“祁哥。”他忽然叫了祁尽一声，说，“不用非要告诉我，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就行。”
　　他认真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习惯跟对方对视，漂亮又澄澈的眼睛里满是真诚，每一次都能够让祁尽深陷其中，甚至不知所措。

　　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祁尽收回视线，低笑了一声，“好。那等我好好措辞一下，再给你讲。”

　　苗知语笑着点头：“恩，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是啊，有的是时间。

　　*

　　周末不用去公司，所以第二天祁尽直接赖床到了十点才起。
　　睁开眼的时候，就见有人正躺在旁边望着自己。

　　祁尽一怔，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说实在的，他跟苗知语也真够纯情了，到现为止最亲密的接触都只是在厨房的那个吻。
　　他扪心自问，以前的每一任都是先滚过床单再确定关系的，但是一到苗知语这儿，他忽然就舍不得了。

　　所以这会儿自投罗网的某人才会把他吓到。

　　“吓到你了？”苗知语学着他的语气，笑吟吟地望着他。

　　祁尽不由笑了一声，顺手搂住那人的腰，“一睁眼就看到帅哥，能不被吓到吗。”

　　苗知语做作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也很想一睁眼就看到帅哥，可惜我不能抱着镜子睡。”

　　“嗤。”祁尽被他逗得笑出了声，伸手去抓他的痒痒肉，“我之前竟然没发现你还有这样一面。”

　　苗知语似乎并不怕痒，还在学着他的语气说话：“我之前也不知道你能赖床到这个时候。”

　　“小屁孩儿，就知道学人。”祁尽抬手去揉他的头发，又笑着凑过去，“如果我知道另一个能让你醒来就看到帅哥的方法，你想不想试试？”

　　苗知语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像是认真思考了会儿，摇头：“不太想。”

　　“啧，不解风情。”

　　“那怎样算解风情，这样吗？”那人说着已经支起半个身子凑过来，手臂圈在祁尽身体两侧，两人的距离不断拉近，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在耳边越发清晰——

　　手机震动声忽然响起，两人的身子都是一僵，苗知语伸手帮忙拿起手机递给祁尽，自己翻身下了床。
　　“接完电话就起床下来吧，我给你做了早饭。”

　　“好。”祁尽目送着他出了房间的门，才接通电话。

　　“喂，妈？”

　　“祁尽，”电话那头传来的却并不是祁晓云的声音，而是芳姨。
　　祁尽登时心头一紧，从床上坐起来：“芳姨，是不是我妈又出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芳姨先是否认，却又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那个……”

　　祁尽察觉到不对：“您别紧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

　　“是这样，今天早晨有个人来敲家里的门，说是来修什么东西的，可我看着他有点眼熟……好像是……”

　　“是谁？”

　　“好像是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