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述和他的情人》述蓝

15、第 15 章

　　妻子微微颔首说道：“谢谢。”

　　啊，声音也这么清脆！真是一对幸福的夫妇！

　　看着两人牵着孩子往相反的方向走蓝述禁不住羡慕的赞叹。

　　丈夫不时在妻子的耳边说些什么，惹的妻子抿嘴轻笑。

　　“你希望的……是这样平静的日子吧？”

　　“是啊，一家三口安心的过日子。真是件幸福的事！”因为背着路灯看不出周悠扬的表情，蓝述牵起思思往前走。

　　看看站在后面的男人。唤他跟上来。

　　直到他站在身后……

　　看到他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伸手握住他的手。低声在他耳边说：“我只要你和思思就好。”

　　感觉脸有点热，蓝述拉起思思快步往前走。

　　夜半被一阵冷风吹醒。浅蓝色的窗帘被风吹开了一半，不断舞动有点凉意。

　　向上拉拉被子，初七的夜晚还是可以看到弯弯的月亮挂在窗子上模糊的影子。

　　单薄的窗帘在空中飘荡，转头看看躺在旁边的男人。刚毅的面孔，棱角分明的线条。

　　忍不住轻抚那双浓墨般的眉毛。总是皱着的感觉，让他心里难受。

　　多奇怪的相处模式？完全是无厘头的相遇。本来应该是不可以相遇的两个人，突然遇见了，就再也纠缠不清了……

　　帮他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关上窗子。

　　走出房间带过门的同时，紧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

　　客厅落地窗的玻璃门打开。微风吹动着头顶上得风铃，轻轻碰撞出低沉的声音。虽然不太响却十分悠长。

　　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若即若离的让人捉摸不透。

　　坐在琴盖上望着窗外的夜色，城市钢筋水泥式的建筑破坏了过去的宁静，显得苍白冰冷。被工业污染的天空，在各色霓虹灯的照射下，早已看不到耀眼的繁星。

　　暗灰色的天空，唯一看得到的，也只有那一弯苍茫的明月了。

　　把手里的烟灰缸放在琴盖上。在衣袋里拿出一包香烟。点燃一支。

　　暗红色的烟头在暗淡的房间里忽明忽暗。随着手上的动作一晃一晃的。让人的眼色不自觉随着迷离。

　　刚才明明十分凌乱的思绪，此刻变得分外清明。

　　又犯老毛病了。

　　明明早就好了的。

　　叹口气望着手里的药瓶发呆，已经好久没吃过了。

　　“安定”也就是人们平常所说的安眠药。

　　过去刚接思思过来的时候，这毛病就特别严重。

　　因为要照顾思思，又忙着考研压力特别大，患上了神经衰弱。有时候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就呆呆的坐在床上看儿子香甜的睡颜。那时候心里怕极了，害怕自己患上抑郁症。还好有思思在，心里有了牵挂才能撑到现在。要不然，现在他说不定已经在精神病院喝茶了。

　　当然也幸亏郑佑那家伙发现得早，把他送进了医院。

　　心里清楚明明没有什么可烦心的啊！却还是容易失眠。

　　在医院呆了一个多月。郑佑那厮每天寸步不离的围着他转，终于还是被他锲而不舍的调养过来了。

　　他的心思蓝述早就明白，只是无法回应他。

　　蓝述心里很清楚。并不是真心就可以换得到爱情。

　　所以到现在他只能对郑佑说抱歉。若说感情应该只有兄弟、朋友或者家人般的亲情吧。

　　还记得小时候一块呆在孤儿院里。那个总是流着两管鼻涕，跟在自己身后转的小男孩。现在都已经长成一个，可以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熄灭手里的烟站起来打开琴盖，伸出食指在中央C上轻轻按了一下……

　　这几天老毛病犯了。

　　实在受不了，今天才去向医生拿药。

　　似乎，从那天下午他向自己表白之后就开始失眠了。

　　心里害怕，不知道怕什么，反正空虚的要命。

　　刚开始晚上勉强还可以睡得着，只是偶尔做些噩梦。从那天任婷给了他那几本杂志之后，病情开始变本加厉。几乎整个晚上都在做噩梦。

　　身边睡着喜欢的人，心里却空得难受。不知道自己是在怕些什么？还是有什么顾忌？

　　就是睡不着。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他都知道只是不开口问而已……

　　身后一双温暖的手放在肩上，感到一阵压迫感之后。耳边就拂过阵阵温暖的气息。

　　枕在肩上的下巴轻轻一点，低沉的嗓音响起。

　　“在想什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把手指放在琴键上，以不弹出声音的力度滑动。

　　蓝述闲散的开口：“没什么，睡不着。”

　　周悠扬下巴冒出的胡渣子刺痛了他的脖子，他却舍不得移开他的手。

　　抬手抚摸挂在腰上的手。很暖和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微微抬起，十指相扣。

　　蓝述偏过头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像是有默契似的被周悠扬吻上唇角。轻扬下巴加深这个吻，过度缺氧使他发出一声鼻音感觉有点煽情的意味，传到耳朵里使他面红耳赤。

　　睁开眼睛看到周悠扬依旧平静无波的眼神，蓝述略感到一丝惆怅。

　　“很晚了。”周悠扬的语气不痛不痒，也没有情感可言。

　　“是啊……很晚了……”喃喃的随他说，片刻的失神之后，蓝述几乎有种失声痛哭的冲动。咬牙忍住后转身看了看周悠扬。

　　他的视线却躲开他看向阳台上的风铃。

　　适时的铃声响起，谁也不开口，就这样被他抱着静静地听。

　　周悠扬把脸埋在他的肩窝低声说：“这个声音很好听。”

　　用侧脸摩擦周悠扬的发丝。

　　蓝述用鼻音：“嗯。了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骨头快被周悠扬压的僵硬了，蓝述才低声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去？”

　　“回哪里？”

　　“你爷爷那里。”

　　“我不会去那里。”周悠扬的口气不痛不痒。淡淡的，让听到的人怅惘不止。

　　“可是……”有人会为此而惆怅不已。

　　“我在你家也待了快两个月了吧？”

　　“嗯。”听他突然蹦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蓝述呆呆的应和。

　　“我想下周搬出去。”

　　“为什么？你找到工作了？”蓝述转身问他，一直挂在腰间的手拿开，让他感到腰间凉飕飕的。

　　“公司恢复正常我该回去了。”

　　“公司……”

　　“嗯，小述我是保罗汽车公司，亚洲地区的行政总裁周悠扬。英文名你应该听说过乔森……”看他没什么反应周悠扬继续说：“你不感到奇怪吗？有什么疑问现在就问吧。”

　　“哦，是很惊奇。”蓝述故意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暗想如果你在我没看到那些杂志的时候说，我是会很吃惊的。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想让你知道过去我说的话并不是说说而已。”

　　蓝述挑眉不解。

　　“我说过想把把这套房子送给你作为这些天你收留我的报答。”

　　“不需要，我个人也有能力买下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坚持。”周悠扬坚定的看着他让他感到怒火攻心。

　　转过头，不想看到他的脸，以免让自己忍不住抓狂。

　　此刻真想抓住他的领子问问他：到底我算什么，你这么对我到底算什么？

　　大口喘气把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硬逼回去。蓝述低头看着脚下看不清花纹的地板问他：“那你为什么不肯回你爷爷那边去？仅仅是因为不想继承你爷爷的产业？”

　　“不是，小述我不想瞒你。郑佑是我的堂弟，是我叔叔的儿子也是爷爷的孙子。他没有告诉你他是华盛汽车董事长的孙子吧？”周悠扬冷笑的看着蓝述让他感到十分陌生。

　　“他和我一样都不想留在华盛，只是爷爷更想让我继承他的产业。”

　　心里一时之间非常的乱，理不清自己的思路是怎样。他没想到这事还扯到郑佑；更没想到的是：周悠扬接下来说的话，是那么让人无法接受。

　　“本来华盛集团应该由爸爸继承的，只是他在正式接手华盛的前一个月和我叔叔私奔了。

　　这件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只是人们不知道和爸爸一起走的人竟然是他的弟弟。老头用钱压下了消息，只说他们在欧洲旅行时发生了意外坠落山崖死了。

　　之后就不了了之。

　　听妈妈说当时在他们两个人坠崖之前，爷爷派人把叔叔打残了。他们是在山路上遇到交通事故，被一辆载货的大卡车撞到了山下。

　　警方只找到了一辆报废的吉普车，连尸体都没找到。”周悠扬的表情平静，蓝述却忍不住热泪盈眶。

　　伸手握住有点凉了的手，其实他们两个一样冷。

　　因为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只能把头埋进他的胸前希望能带给他安慰。

　　“没事你不用替我担心，反正他又没有养过我。我和那两个人之间没有太大的情感。在我记事的时候他已经和妈妈离婚了。

　　最近，老头用了一些手段，让公司股东把我给撤了下来；还让银行冻结了我的账户。

　　我没地方去就暂时住在了你这里。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所以，是时候回去了。”

　　用了很久的时间，才能够消化掉他给的这些信息。

　　抬起头来的时候，一切早已有了定数……

　　“你什么时候走？”

　　“后天吧。”周悠扬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那难得的温柔让他颤抖。

　　“这么快……那我……”我算什么？他不敢问。怕得到的答案让自己受不了。

　　原来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到底不该认真的……

　　“不早了，快回去睡吧。”

　　“好。”周悠扬想说什么的样子终究没有说出口。

　　打开灯，随手在桌子上倒了一杯水，不自觉的瞥了一眼刚才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杂志。

　　“这是什么？”

　　“哦，没什么。”蓝述赶紧按住他的手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上面的照片已经摆在了周悠扬的眼前。内容不用看，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你调查我？我说你为什么每天都失眠……”

　　“不……不是……”过于紧张蓝述开始口吃。手不知怎么摆好，只是无力的在空中晃动。

　　“我没……没有……我可以……可以解释。”周悠扬背过身去不看他，显然他已经发怒。

　　蓝述怯怯的伸手唤他转身：“周……我……我可以解释……你听我……听我说好吗？”

　　只见周悠扬猛地转过身来，冷冽的眼神让他不敢直视。

　　房间只开了两个小壁灯，有些昏暗。

　　蓝述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缩脖子。

　　“我……可……可以……”解释两个字在看到周悠扬的眼睛时，硬生生的哽住。

　　那双眼睛完全没有了一贯的平静，幽深的看不到边际。

　　恍惚中他有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不敢相信，他就是自己深爱的人。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脸庞响起，震得他的耳朵嗡嗡的响个不停。

　　眼里迟迟不肯流下的泪水被他打落在空中……

　　因为惯性，脚下一个不稳，蓝述被重重的摔倒在钢琴上。

　　刺耳的声音传来，他只感到背部生生撞在了琴凳上碰得生疼。而打在键盘上的手，震的一阵麻木。

　　撑起身子。沉重的琴凳该又把膝盖碰紫了吧。

　　他低头不想再看那个无情的男人，刚才还想解释些什么的心情，被他的那一耳光彻底打掉。

　　周悠扬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放低身子俯视他。被自己的指尖挑起的下巴，很痛。他明白那里一定也有一块淤青。

　　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软弱蓝述努力忍住泪水睁开眼睛，看向他的眼睛。

　　周悠扬眯着眼睛看着他低声说：“我喜欢你叫我周，以后应该都没机会听到了。原想过两天再搬出去的，今天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走……”温和的语气突然逆转。被周悠扬强制性的从地面扯起来，蓝述有点头晕。

　　“爸爸，你们在干嘛？”思思应该是被琴声吵醒，从房间里奔出来，却帮不了他什么。

　　蓝述努力想扯出一抹微笑，却忍不住咳出了一直含在口中的鲜血。刚才被他打时咬破口腔了。

　　周悠扬没有看蓝述怎么样，只是拉起他大步往房间走。

　　被周悠扬用力扔在自己的床上，待冲劲过后起身，房门却被他用力关上。

　　“爸爸……爸爸……”门外思思边敲门边喊他。

　　“你干什么？快把门打开。思思在外面……”

　　“周叔叔在和爸爸研究一些大人之间的事情，小孩子不懂乖乖去睡觉。”挡住思思欲进来的身体，把门拉开了一点缝周悠扬转身朝蓝述挑眉。

　　知道他的意思是让自己配合，反正事情已经够糟的了。不想更糟，只能屈服：“思思爸爸没事你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