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述和他的情人》述蓝

13、第 13 章

　　夜间的小区没了白天的嘈杂，宁静得让人忍不住放慢脚步。

　　复古式的路灯不太明亮却很温馨。白天茂盛的花朵在夜间看来只是漆黑一片。

　　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半个小时。

　　走了这么久，不知该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和他说什么都是废话吧……

　　想到这里，蓝述忍不住苦笑。

　　不时朝旁边，像是看道旁树似的偷偷看两眼。周悠扬的表情还是平常那一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让他气喘。

　　“我们去广场转转吧？”既然出来了他不想这么快就回去。

　　“嗯。”两个大男人并排沉默的走在大街上感觉很怪异，渐渐的周悠扬的步伐快了许多。

　　虽然已近十点，广场上的人还是不少。随着音乐起伏的喷泉，在五彩灯光的映射下看起来异常华贵美丽。

　　不自觉拉住周悠扬驻足观看，水柱落下时激起的微风夹杂着水汽拂过脸庞。

　　有点凉。

　　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男人。略长的头发在眼前晃动，有些长已经盖住了耳朵。拖在肩上的头发在灯光的照射下依旧黑亮。

　　就是这个人啊！这个他所在意的人……

　　望着面前激流的水花，真希望时间就这样停下来才好。

　　周悠扬转身往前走，蓝述赶紧跟上。

　　他今天穿的是蓝述给他买的那套休闲服。虽然在别人眼里不是非常好的衣服，但是穿在他的身上就是让蓝述移不开视线。

　　他想这大概就是人么常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实在跟不上了，拉住他的衣服：“你走的太快了，我跟的很辛苦。”蓝述没好气的抱怨。

　　“你不喜欢散步？”

　　“这很浪费时间。”

　　“可是对身体很好。”

　　周悠扬低头俯视他：“想健身就去健身房，而且你也不喜欢散步吧？”

　　“呃……是又怎样？”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从今天开始我爱上了散步。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得。”他一派大义凛然的看着周悠扬。

　　“我知道自己很自私。总做一些自己明明很讨厌，却硬要别人也感觉好的事。让别人做错误的选择。

　　反正你认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相信我有多差劲你应该很清楚。今天我只想问问你那天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悠扬的表情变得不耐烦。转头不看他，继续向前走。

　　“回答我？”拉住那个想逃避的男人。蓝述有点难过，既然开了这个头，他就一定要一个结果。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看着那双无论什么时候，都只是冷漠的眼睛。蓝述想要他说得明白点。

　　身后突然停下一辆名贵的轿车，周悠扬反手拉住他就往前走。

　　周悠扬莫名其妙的样子让蓝述很不爽。一个男人有必要这么婆婆妈妈的吗？

　　“喂！你倒是解释一下啊？”得不到他的回答蓝述不肯随他走，任性的往后扯被他抓住的手。

　　“回家再告诉你，现在你什么也别说。”

　　“嘎……”他奇怪的表情让蓝述愣住。

　　身后走来一名俊秀的少年，恭敬地在周悠扬的面前低头鞠躬，漂亮的轿车停在他们的旁边。

　　车门打开。一位面貌慈祥的老人由少年扶下来。在看到老人脸的时候，蓝述的手不自觉的晃动了一下。

　　“这就是你的情人？”

　　周悠扬不回答，蓝述更是摸不着头脑。

　　“长得倒是不错，只是……”好日子就快到头了。这句话放在心里没说。

　　“既然被你撞到，我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没错，就是他。”

　　突然被周悠扬扯到面前对着那个人，蓝述有些不知所措。

　　“您是？”

　　“我是他的爷爷。”老人的微笑让蓝述如沐春风。

　　“哦……您好。我是蓝述，是周悠扬的呃……朋友。”他们至少也算得上是朋友吧！这样诡异的交往……

　　“哦……和悠扬在一起的就是你吧？”

　　“啊？”看看身后的人蓝述后知后觉的赶紧回答“是的。”

　　“都怪我这个爷爷不好。让孙子不高兴，害他不肯回家。”说罢老人还一本正经的皱起眉毛。

　　“小述你一定要帮我好好劝劝悠扬……这孩子，唉……”长长的叹息过后老人接着说：“我的身体不好，家里没什么人可以托付，只有悠扬这么一个孩子。那么大的公司没人继承……小述你一定让悠扬快点回家才好。”

　　不知何时，手被面前的人握住。看到他那真诚的眼神，感受那种只有亲人间才有的温情。蓝述傻傻的应和：“我会的您放心。”

　　“什么乱七八糟的？跟我走，别听他废话。”被老人握着的手被周悠扬粗鲁的拉开。

　　蓝述不满的责备他：“喂，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爷爷讲话，快道歉。”蓝述难得严肃一回，没想到是在自己和周悠扬表演拔河比赛的时候。

　　“我不走你别扯我。那个……周爷爷我一定会好好劝他的，您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蓝述一边对着老人拍胸脯保证一边被动的往前走。

　　“周爷爷？”周悠扬嘲讽的学他，一贯要笑不笑的样子让他不开心。

　　“搞清楚他姓郑不姓周，如果你非要对他表示礼貌的话，也应该先看清楚状况才好。”

　　“呃……”转身看到老人一贯好修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呃……那个……”不好意思的笑笑，距离渐远蓝述只好挥挥手向老人说声再见。

　　直到走的够远，确定老人已经上车离开周悠扬才放开他。

　　揉揉酸痛的手腕，蓝述有点生气的看他：“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明明有家，干嘛非要赖在我家不走？那车子一看就是很名贵的样子，周悠扬你难道不应该给我解释点什么？”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凭什么认定他是我爷爷？”

　　“你们很像……”

　　周悠扬的表情突然变得狠厉：“不要说什么很像，看清楚我的眼睛是绿色的他是黑的，我姓周他姓郑别把我和他混为一谈。”

　　“呃……周……”被他突然地样子吓住，蓝述完全没有了刚才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开始口吃：“怎……怎么……了？”

　　在一个粗大的紫叶李下站住，蓝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个一直都是一副成熟稳重的男子竟在他面前失控了。

　　突然粹不及防被周悠扬拉进树的阴影里，然后就感觉被他握住后脑勺。

　　并不陌生的触感传来，这次却是让他措手不及的狂野。

　　感觉下唇不知是被自己还是他咬破了。淡淡的铁锈味在两人的唇齿之间蔓延。蓝述已经浑身虚软的倚在了树杆上。

　　粗硬的树皮磨痛了他的背，让他清醒了许多。

　　“唔……”大脑严重缺氧他有些昏沉的摇头。严重的窒息使他连抬起手来的力气也没有。

　　“完了！”当蓝述感到体内浮起一阵阵奇怪的悸动时，他知道自己完了。

　　终于漫长的深吻结束后，周悠扬抱着他把下巴搁在蓝述肩上轻声在他耳边说：“什么都别问，你只要记着我喜欢你就好。”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印象中，只有两个人被路灯拉的长长的影子，在脑海中晃荡。

　　漂亮的玉兰花式的路灯，总在他眼前一遍一遍的闪现，还有那一棵棵黑的看不出本色的紫叶李。

　　日子还在继续，每天按时送孩子上学按时下班。

　　郑佑那小子终于还是去了欧洲考察，只是陪他去的是徐理事而不是蓝述。虽然感觉有点小小的可惜。可他却被另一种巨大的幸福所包围。

　　他们……怎么说呢？算是在交往吧。

　　“小婷……那个……”蓝述有些心虚的低头。

　　“干吗？有什么话就快说，干嘛之支支吾吾的？”任婷甩着两条快垂到肩上的大坠子把手里超大的包包放在另一张椅子上，不耐烦的看他。

　　“就是我和周悠扬。”

　　“你们怎么了？该不是你们真的发生什么奸情了？”放下手中的咖啡任婷奇怪的望着他。

　　“小婷真的很对不起。”他低头一味的道歉恭敬的乞求原谅。

　　“你们在交往？”

　　“嗯。”

　　“他不是……他和你不一样……你知道吗？”任婷的表情一改平常大大咧咧的样子，严肃的看着蓝述。

　　“他说他喜欢我。”蓝述说的中气不足。

　　“你这傻瓜，这句话对谁都能说啊！”任婷激动地抓住他的手。

　　“可是……他是不一样的……”他知道自己没救了。

　　“他可能是个straight。”

　　“我知道。”虽然心里很清楚的事实被人这样直白的挑明，心里还是苦的难受。

　　“我知道爱上这样的人可能会很辛苦，可是我想试一试。”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忍不住叹息。

　　“祝福我吧。”

　　“即使最后一个人伤心？”

　　“嗯，我做得选择责任当然是要担的。”感觉自己从未像现在一样坦然的微笑过。

　　傍晚的阳光透过玻璃暖暖的洒在身上，为他和任婷身上镀上一层金光。

　　感觉被任婷握着的手紧了紧，任婷伸出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低声说：“如果你不是……的话，我一定……就是抢也要把你抢回家做老公，绝对轮不到他。”被任婷调皮的话逗笑他忍不住调侃她。

　　“你这么粗鲁有哪个男人敢娶你？”

　　“切，我只要你就好。”任婷拢了拢长发端起咖啡浅酌了一口。

　　“我有那么好？”

　　“是啊！虽然有时候很自私、虚伪外加不知死活。”任婷边说边往后退椅子。

　　“你这是褒我还是在贬我？”蓝述出声抗议。

　　“一半一半。”

　　听着任婷咯咯的笑声，喝下手中的咖啡：“喂，你不会怪我和你抢男人吧？”

　　伸出食指摩擦桌布，他看到任婷一副没坐像的瘫在椅子上，闲适的搅动着手里的咖啡。

　　“我怪他把你抢走了。”

　　“别这样耍小孩子脾气，乖……就算和他在一起我还是我啊！”

　　“他那样的人根本就是一枚色胚他知道你的好才怪！”任婷闷闷的接着说：“他是什么人你清楚吗？你们才认识了多久你就要和他交往？”

　　一丝不安在心底徘徊，不敢细想：“他没说，他只要喜欢我就好。”

　　“喂，你这个笨男人！”

　　“好好好……我投降。”举起双手制止任婷的大呼小叫，本能的维护周悠扬：“他会告诉我的，只是时间不对。”

　　“啪！”

　　不知什么时候任婷在随身带的包包里拿出来一叠英文杂志，扔在桌上差点打翻桌子上的咖啡。

　　“这是什么……”不用翻，看到上面醒目的封面，就把他想说的所有话憋回到了肚子里。

　　“你自己看看吧，我先走了。”

　　没心思理她，眼前一幅幅精美的照片让他心惊。

　　呆呆的一页页往下看。里面乱七八糟的内容看得他有点头痛，整个后脑勺钝钝的痛。伸手用力拍了几下只是让他更加难以忍受而已。

　　讲不出喝了多少杯咖啡，反正直到华灯初上，才发现自己已经坐了三个多小时。

　　恍恍惚惚往外走。包里沉甸甸的杂志拿在手里，似乎有几十斤重，让他感到很累。明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他只是一味的妥协，不愿去正视而已。

　　他料定了自己不会有好奇心吗？真是好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