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青年们和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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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
“那个女孩会获得她想要的，但是卡佳，你不会轻易妥协。”教练雅科夫凝目于花雨里的少女，背手于身后沉声道。
卡捷琳娜没有抬头，她只是沉默地看着被冰袋覆盖的脚踝，感受着来自骨骼的刺痛。她的身高已经过了一米六五，但她的发育关能否稳定度过，谁也不敢保证，上一个因为大骨架和发育关沉湖的女单运动员就是松川樱。
耳边响起观众们因为分数而惊讶的呼声，一抬头就能看见朝日奈真央的名字高居榜首，和后面瞩目的WR。
真央，你和我是同样的想法。
两双蓝色的眼眸对视，随后若无其事地移开。但二人都明白此时此刻发生了什么，约定已经悄然种入心头。
傍晚的赛程是青年组男单的短节目。
这是筱崎怜凤第一次登上大奖赛总决赛的舞台，于他，于日本青年男单而言都很重要。白发蓝眸的少年已然做好了热身，神情淡漠，身着华丽的考斯滕，安静地听着教练的指点。
真央和其他队里的成员坐在观众席上，静待比赛的开始。
尤里斜睨筱崎怜凤一眼，便垂头系好冰刀鞋带，踩着刀套径直来到冰场入库。与其擦肩而过时，他用英语低声道：“我不会输的。”
他的声音散落在空气里，却带着凛冽的战意。
“哟！小真央，有想好后天晚上的晚会吃点什么吗？”维克多带着俄罗斯的运动员陆续落座，朝这边打招呼，他身旁的卡捷琳娜也略微颔首，点头示意，虽然这点矜持很快就被真央的热情回应打破。
作为社交小达人，真央总是不会缺席这类宴会，但这次时间冲撞，再过几天就要跨年了，也意味着家乡的新年到来，她必须回家与家人们一聚。所以真央只是摇摇头，说明了不参加的缘由。
“那就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维克多笑着祝贺一声后，就与及川慎也谈论着些什么。
卡捷琳娜则拿出自己在巴塞罗那买到的本地特色送给真央，不善言辞的少女只说了一句“新年快乐。”就被真央给予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真央用脸侧蹭了蹭少女的脸颊，用俄语回答：“谢谢你，卡佳。”
不远处各个代表团里的少女神色各异，有意无意地看向这边的观众席。尤其盯紧了真央紧抱着卡捷琳娜的双臂和两人紧挨着的脸。
青年男单比赛开始，在六练上就是冰场中心的尤里抽到的是倒数第二个出场，在他前面一个就是筱崎怜凤。白发少年眉眼如画，冷静镇定，沉稳地不像是个刚入国际赛场的新人。他选的曲子来自于《死亡诗社》，经过剪辑后如一泓清泉流入人心。少年墨绿色的衣摆擦过冰面时，没有表情的脸却透着不甘心的坚韧，他仍有自我意识，他要向世人证明，他真正的意义。
“是个天赋极佳的孩子呢，尤里可算遇上对手了。”维克多凝目于冰场里的少年，指腹无意识地磨着下唇，蓝色的眼睛在他和尤里之间来回。
表演结束，掌声雷动，白发少年轻喘口气，从容地向四处鞠躬。
作为新人且来自亚洲的筱崎怜凤并没有获得几枝花朵，倒是真央向他扔了一枝散着淡香的蓝铃花，钟状的花朵落在他脚边，被修长的手指轻轻拾起。
分数的差别没有引起少年的注意，他看似冷静地听着教练的训导，但袖子下的手却不住地颤抖。
最后手捏紧，指尖深入掌间的痛感换来一丝清明，怜凤这才长舒一口气，压住乱跳的心脏。
他做到了，以干净完整的动作在国际的舞台上向所有见过这场表演的人传输他深埋内心多年的想法。
“怜凤桑，你跟尤里差了十分哦。”
“你的表演也很好啦，可能没有打动裁判呢？”
“放心放心，尤里很快就进入成年组啦。”
筱崎怜凤最终以短节目第二名的成绩结束这一天的赛程，结束后素来和他不对付的真央在耳边呱唧呱唧地说着，但他却觉得，倒也热闹了一些。
“没有关系的，真央桑，至少我还年轻。”他指自己还能在青年组待几年而真央马上就要进入成年组的事情，气得真央鼓着脸在他旁边不停地说话。
真央见怜凤不露一丝懊悔，还要再骚扰他时被及川慎也一个爆栗拿下，被拽到冰场上训练。
她也不闹，趁老师放松监管时转身就和冰场上的朋友们有说有笑，直到被及川慎也的眼刀狠狠钉住，才嘿嘿一笑，收住情绪投入训练里。第二天就是自由滑，拿到奖牌后接着就能回家过年，赶得及还能穿上今年的新衣去神社祭拜。真央的心也有些放松。
直到她在做甜甜圈旋转时，腰间阵阵刺痛袭来。
痛苦如潮水不断涌来，刺得她几乎要摔在冰面上，真央表面自然地放下腿，咬着唇做下一步的训练。
“老师，我的腰……刚才在旋转时有点疼。”真央是在训练结束后告诉及川慎也的，小姑娘不自觉碰了碰腰，忍不住心绪杂乱，蹙着眉，眼睛乱眨。
及川慎也请了花希来看，也只能先按摩着，要做理疗还得去有设备的医院或者回国。
第二天自由滑前，真央的热水壶里就被撒了包止痛粉。路过她的小女单们总要关切地问上一声，尤其是玛格丽特，她的热情真挚，担忧也浓烈得仿佛真央是个易碎的瓷娃娃。
脸色略有些苍白的真央只能笑着面对她们，但对自己的伤势只字不提。她昨晚止不住的疼，吃了止痛药后才舒缓睡过去，但今天行走时却能明显感觉腰间的刺痛和拉扯感。无人时，她咬咬下唇，眉间的不甘心就要溢出来了。
“尽力便好，真央桑。”路过的筱崎怜凤似是无意说了句话就大步离开。
简短的话语反而让真央噗嗤笑一声，那些低沉的情绪一扫而空，怎么能轮到他来安慰自己呢，她可没有没用到那种程度。
花卷织江为她梳着长发，娴熟地挽上去，用浅粉色的发饰固定，化妆师在一旁挥动着小刷子，为她的眼眸上了温柔的颜色。尽管腰间的疼痛还隐约彰显着它的存在，但显然已经无法再让真央为其分神了。
“教练会教我多久呢？”整装待发的小姑娘向后偏着头看向花卷织江。
平日冷淡的女人此时却柔和了面色，轻轻地为真央整理考斯滕的褶皱，“直到你不想再滑为止。”
“那这次比赛后我能去喝杯奶茶吗？教练~我的哥哥手作的，不会有其他成分。”真央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无意识撒娇道。她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来自年长女性的照顾了，对花卷织江很是黏人。
还只是个小孩呢。花卷织江忍俊不禁，摸摸她的头，轻声回答：“可以，只要你这次的表演能让自己满意就好。”
头顶传来的温度让真央眼下有些酸涩，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当然啦！我可是教练和老师一起教出来的学生，肯定、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她闭上眼，再睁眼时闪烁着锋利战意。
她是被这么多人爱着的啊……那么，就拼上一切去赢吧。
李斯特的爱之梦由跳动的音符开始，少女脚下的冰刀也快速灵活地变换，在休止时轻盈的跳跃落下，似乎在指挥音乐进入乐谱的下一行。她满足地笑着，美好的情绪感染着观众们也忍不住扬起嘴角。尤其当她燕子般滑过半场，虽闭上了双眼，却更让人感受到其中的快乐。浅粉的头饰如花苞随风舒展，粉纱织成的裙摆同身体摇曳，恍若丹樱的绽放。
她让在场的人们看见，晴空下的樱花奇迹般地绽放于冬日，染粉了满是刀痕的冰面。
而后两个阿克塞尔三周跳的出现，惊讶了观众们。完美的跳跃落下时，雷声般的掌声随之响起，却并未惊扰樱花的盛开。
“小真央今天状态真好呢。”维克多站在场外，蓝色的眼眸里浮过惊喜，他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及川慎也和花卷织江，若有所思。
最后一个音符随着冰刀落下而停止，少女气喘吁吁地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掌声。她强撑着最后一分力气，却还是止不住眼角溢出的泪水。她吸吸鼻子，弯起膝，冰面的寒气从与皮肤接触的地方不断涌入体内，腰间的疼痛席卷而来，却使人更清晰体会这这真实的一切。
在人们善意的掌声里，少女俯在冰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再见了，青涩的时期。
再见了，曾经弱小的自己。
这是一场与青年组真央的盛大告别。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青年们和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