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闺蜜事》莫比乌斯之路

72、第七十二章 讨要工资

　　夏雪默默注视着李晴天努力干活的背影，心里满是佩服。李晴天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她的脸上挂着笑容，不停地推销房子，不停地要号码。行人对路边发传单的人，似乎有着天然的反感和轻视，大部分人都是一脸不耐烦地拒绝她，但她的心情并不受影响。

　　“天哪，李晴天怎么这么厉害呢？她简直是销售奇才。”夏雪看得没错，李晴天只用了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要到20个多陌生人的号码。而此时夏雪才获得屈指可数的几个号码。

　　夏雪耷拉着一张脸，眼角和嘴角受到地心引力的作用，朝下垂着，明显是对自己的业绩不满意。李晴天什么话都没说，走过来和夏雪一起推销，在她的帮助下，夏雪也勉勉强强要到十个号码，草率交差。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丛林社会中，单纯的大学生，简直就是毫无战斗力的小白兔。先是在地铁站里发传单遭遇保安的驱赶，没想到拖欠工资的狗血事件，也会发生在她们身上。本来约好工资是一周之后就能结清的，但是两周过去了，工资依然没发。

　　“我和常哥说好了，明天我要去大亨房地产的售楼处讨薪。我已经联合了其他人，大家都会一起去。夏雪，你也去吧，我们要把自己的血汗钱要回来。”李晴天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手机，她在和兼职小领导发短信。

　　夏雪也是别无选择，她辛辛苦苦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才勉强赚到一百元钱，如果不把钱拿到手，实在是不甘心啊。但是她转念一想，很惊讶地问：“可是明天不是你的生日吗？难道你要在自己生日当天去讨薪吗？”

　　李晴天点点头说：“没事，拿到钱再过生日。”

　　“妈呀，这个世界也太复杂了吧，我们竟然也走上讨薪之路，悲催啊！以后这种无良商家的兼职，我绝对不会再做！”夏雪无奈地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李晴天低头看了看手机，平静地说：“现在我是看开了，这种事情很常见。我觉得自己以前有点理想主义，对生活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以后我不会了。”李晴天抬起头，眼眸中有一些微光仿佛逐渐熄灭了。

　　“常哥和我们一起去吗？”夏雪觉得常哥毕竟比她们大一点，虽然他也只是个半熟的年轻人。但人多一点的话，大家相互支持，心里有底，不会那么胆怯。

　　李晴天把常哥的信息读出来：“好，明天我们一起去，我会提前和他们沟通，希望他们的负责人能提前把工资准备好，不过我们做好心理准备，可能要等上好几个小时。”

　　一群大学生在常哥和李晴天的带领下，挤着公交车来到超级偏远的大亨售楼处。在一片荒凉的土地上突兀地冒出一栋欧式建筑，看起来特别不和谐，像是海市蜃楼。走进去一看，妈呀，房地产公司真是有钱啊，售楼处都建的像富人的城堡。走进大门，眼前是一个豪华的大喷泉，喷泉里立着□□丰满的裸女雕像，还有几个肉嘟嘟的小天使坐在裸女的脚下。两边是修剪矮矮齐齐的冬青绿化带，搞得像“山寨版”的英国皇家花园似的。就这样富得流油的大公司，竟然还会拖欠贫穷大学生的兼职工资，真是黑心啊。

　　常哥预测的事情果然发生，他们几个人走进售楼大厅，大厅里人山人海，热闹得像早上的菜市场。大叔大妈们穿着朴素的衣服，夹着包，拿着保温杯，在大厅里转来转去，东问问西问问。售楼小姐都穿着统一的制服，白色的衬衫，很薄，里面的文胸若隐若现。黑色的紧身包臀裙凸显窈窕曲线，脚踩着高跟鞋，就不得不提胸抬头。当她们几个说明来意之后，售楼小姐脸上的微笑消失，换了一副极其冷淡的脸孔，漫不经心地说：“你们等着吧，财务正在后台处理你们的工资呢。”
　　他们找了个角落坐下来，等着某个负责人能良心发现，来派发工资。夏雪看着大厅里人来人往，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房市也如此热闹。年轻人不多，中老年人来看房的偏多。他们似乎都得知同一个神秘的小道消息，传说过不了多久，湖江就会被划入越城的区域内，到时候房价肯定会水涨船高。

　　夏雪觉得买房子这件事情遥不可及。按照她的家庭条件，无法给她提供任何帮助。将来如果想在越城定居，只能靠自己，努力打拼，攒钱付首付了。而李晴天的看法完全不同，这次卖房子的经历，让她收获了一个重要的信息：“房市处于上升期，将来一毕业就一定要凑钱买房子，哪怕是借钱也行，绝对不能再等了。”
　　李晴天暗暗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有房子才有安全感。”

　　他们百无聊赖地坐着，时不时聊聊天，低头看看手机，消磨时间。在他们的耐心快要消磨殆尽之际，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拿着一张表格走过来，对着他们喊了一句：“叫到名字的，过来领工资！”
　　夏雪激动地像苍蝇一样搓搓手，等了这么多久，终于看到希望。白衬衫先喊李晴天的名字，李晴天走过去，快速拿钱签字，回到座位上。轮到夏雪的时候，她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收入莫名其妙地缩水，打了个八折。
　　“那个，我的钱好像不对，我记得我要了十个人的号码，应该是一百元，为什么这里只有80啊？”
　　“是这样的，你们提交的号码呢，我们销售部都会一个个打过去检查，如果是空号的话，就要从你们的工资里扣除。”白衬衫的话术滴水不漏，他肯定知道，这些陌生人留下来的号码中，到底有多少水分，谁都说不准。

　　夏雪看着白衬衫的眼睛，他看起来像是钢铁一块，不好说话。夏雪张开嘴巴，想说点什么话反驳他，但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低下头，唯唯诺诺地签字。

　　夏雪回到李晴天身边，嘟着嘴，抱怨说：“他们扣了我二十元。”
　　李晴天转过脸，眼神里有一丝惊讶，“为什么？？”

　　“他说我们上交的手机号都要核实的，如果是无效的，就要扣钱。”夏雪也觉得白衬衫的理由很合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无良的资产阶级剥削了。

　　李晴天的眉头微微一皱，她朝着白衬衫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像个大爷一样坐在桌前，好像不是在给他们发工资，而是爷爷在给自己的孙子发压岁钱，孙子们一个个对他感恩戴德的。
　　李晴天满怀歉意地对夏雪说：“夏雪，都怪我，我不应该找这种兼职的，不仅浪费时间，也没赚到几个钱。”

　　“没事的，大家的收入应该都缩水了，又不是我一个人，无所谓。今天是你生日，我们快回学校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夏雪以为所有人的钱都被克扣了。但实际上，李晴天的工资没有打折。她本想拉着夏雪去找白衬衫讨回二十元，但她知道夏雪会拒绝，她肯定又是使用“算了吧算了吧”大法，她明明没钱，却一脸“视金钱为粪土”的清高态度。 “哎，都说柿子要找软的捏，夏雪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软柿子。”

　　影视剧里面，女主角面对不公会奋力反抗，最终打倒恶势力，维护正义。但是现实生活中，这种情况多半是不存在的。夏雪和李晴天只是普通人，她们忍气吞声，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夏雪的生存原则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出门在外绝对不和别人发生冲突。

　　在回学校的路上，李晴天接了一个电话，她全程只说了一句话：“喂？”接下来她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地听着对方在说话。挂掉电话，她的脸色冒着蓝光，好像冬天结冰的湖泊，很明显，她在努力克制自己的眼泪。夏雪站在她身边，屏住呼吸，她生怕自己呼出来的暖气，也能融化李晴天眼里的坚冰。

　　“情况不妙啊，难道是贺轩的电话？晚上不是约好了要去KTV唱歌吗？难道他放鸽子啦？”

　　她们俩肩并肩走着，夏雪也很默契地什么都没问，她知道如果李晴天闭口不谈的话，肯定是难言之隐。

　　“刚刚是我爸的电话。”她提到“我爸”这个词，嗓子眼肿胀起来，把她要说的话全部堵死在心里，她发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