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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忘不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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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不能站起来?”谢时屿俯身朝江阮伸手。
场记打完结束板,江阮浑身松了劲,拍戏时没察觉到的酸疼都往上蔓延,手撑着冰面试了下……还真的有点站不起来。
“……谢谢。”江阮只好抬起手,谢时屿握住他手腕,拉着他起身站稳。
“辛苦辛苦,”张树看了遍回放,基本满意,说,“江老师明天好好在酒店休息吧,后面几场戏挪个顺序,先拍别人的戏份。”
江阮点了下头,“好。”
他是有点撑不住,昼夜颠倒的拍摄,还有这段时间高强度的花滑训练。
临走前,又想起点什么,回头问导演:“张导,接下来那场戏……”
话没说完,被谢时屿冷淡打断:“不差这一会儿,等后天来了片场再说,现在还来得及去趟市医院。”
副导也跟着附和:“是啊,刚才那下摔得不轻,要不是你们还继续演,当时又状态不错,这边肯定要叫停。”
江阮就没再多问。
“别耽误拍摄,”谢时屿盯着他微红的脚踝,“已经开播了,如果崴伤了脚,接下来两个月怎么办?”
“好。”江阮眨了下眼。
等去化妆间换衣服,出来时他才看到谢时屿还在,夹着烟在听电话,指尖划亮一星火光。
“让司机送你去酒店,要不然就到片场等我,”谢时屿偏过头,轻磕了下烟灰,蹙着眉说,“你能不能听话一点?别闹,不然就马上回家。”
说的话不太客气,哄劝的语气听着却有点温柔。
他挂掉电话时江阮正好卸完妆。
“徐小舟说你车坏了?”谢时屿问他,“跟我车走?反正顺路。”
“我可以跟路哥的车。”江阮说。
路春迟,是他们剧组的男三,换季鼻炎发作,白天剧组忙得要命,只好趁晚上去医院找熟人给看。
“都行。”谢时屿无所谓,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江阮实在没忍住,小声说:“你对每个前任都这么好吗?”
谢时屿脚步停顿,回过头看着他,似乎听不懂。
长久的沉默让江阮无比尴尬,他手指搭在门把手上,却没办法拉开那扇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也没有。”谢时屿终于开了口,掌心温热,握上他的手,轻轻一压就开了门,凑在他耳畔懒洋洋地说,“有的人比较特别,所以忘不掉,毕竟谁被那样甩过,也许都会有点心理阴影?”
“江老师,你这么问,是想通了愿意跟我睡,还是……”谢时屿忽然笑了笑,“想跟我复合?”
“……倒也没有。”江阮指尖顿时僵硬。
“那路上小心。”谢时屿不催不急,收敛流氓气质,很绅士地说。
江阮坐上路春迟的车,还未发动,隔着窗看到谢时屿那边车灯亮起,春寒料峭,谢时屿开了车门,旁边挽着他手臂的女生凑到他面前亲昵地说了些什么,然后撩起裙摆上了车。
“谢老师女朋友来探班?”路春迟抬起头,隐约瞧出个轮廓,就跟江阮八卦,“之前拍综艺就见过一次,好像是几个月前?反正长得挺漂亮。”
“也可能是朋友。”江阮撑着脸颊,没什么兴致。
他记得谢时屿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但谢时屿从不提及家人,圈内大部分人都对此一无所知。
不过思绪飘远,他忽然想到,谢时屿这些年应该有过情人吧?
也许现在也有。
高中的时候追谢时屿的人就不少,他也不知道谢时屿在他之前还谈过几次恋爱,总之应该不会就他一个,毕竟谢时屿永远游刃有余,格外……熟练,在他这儿碰壁,也纯粹是偶然的倒霉事件。
江阮觉得自己可能还没出戏,于是想想便泛酸。
但他满身肮脏,什么都不配。
谢时屿不应该原谅他,越被记恨,他反而越安心。
他主动放弃,让谢时屿那么狼狈难堪,现在凭什么还能指望他一直被自己私有。
*
三月底,影视城角落的雪都融化干净,甚至还下了场湿冷的春雨。
【啊啊啊救命!能不能加更,看看隔壁的《凌霄》,都开超前点播了,我花钱还不行吗,让我康康!!!】
【梦里什么都有,边拍边播,很难加更吧?估计现在剧组才拍到二十多集。】
【钟寻是真的作……而且好渣啊,他恨他爸妈,跟楚有什么关系,现在就开始计划出柜以后把人狠狠甩了……】
【这集小傻逼也摔得太惨了吧,妈妈都不忍心骂他了,他是真的坏也是真的傻,呜呜呜呜我完全get到小谢将来为什么喜欢他了,明明压根不会滑冰,咬着牙为一个人跌倒爬起,一句疼都不会喊……】
【别说了,完蛋,这根本不是一个段位,他喜欢上楚听冬,自己都不知道,还以为是报复,将来不被吃得死死的。】
【我更完蛋,我是谢时屿粉丝啊,现在竟然看江阮还挺顺眼?呜呜呜真配(不是)!】
【呜呜呜噫噫什么时候能发糖,我想看小傻逼被他老公虐[猫咪捂心口.jpg],冰鱼yyds!!!】
毕竟是纯感情向的校园剧,《复读生》开播前一周的播放量在全网并不算很可观,但随着集数增加,优势就显露出来,张树拍这种暧昧戏份很有一套,勾得人抓心挠肺,迫不及待想知道后续。
于是一路逆袭,不光平台播放量上升,连CP超话都进了前五。
但《凌霄》反而因为女主的感情支线过于凌乱,剧情逐渐拖沓,弹幕开始出现弃剧的言论,还辱骂编剧注水,毁了这么好的原著。
白池溪越来越坐不住。
“现在着急管用吗?”霍厉埋怨说,“当初让你别找导演加那么多戏,你非不听,不然他们撕得再腥风血雨也影响不到你。”
“霍哥,我好不容易能接到这种大制作,”白池溪对霍厉也颇多不满,但他不敢表现出来,嘴唇翕动,“我不能干等着,机会错过就没有了。”
霍厉最偏爱听话好拿捏的艺人,白池溪没跟他商量,私下改戏的事他不认可,骂了白池溪好几次;白池溪反而觉得他束手束脚,想红不就得豁得出去,本来就是看谁能撞到大运。
但又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好撕破脸。
“那你想怎么样?”霍厉心烦,“安安静静待几天,等播到你替女主挡剑那集,角色加成,肯定有不少人帮你说话。”
白池溪心中忿忿,觉得碰上江阮就没好事。
五年前刚进公司的时候,他跟江阮还有洛新去参加同一档选秀综艺,他们公司一共去了五个人,听说能出道的只有两个。
他理所当然以为会有江阮,就算不想承认,江阮跳舞也的确好。
而且江阮虽然不会唱歌,架不住天生嗓音条件优越,搞不好是遗传,家里有人做音乐,总之学起来比他们都快。
“江阮,你选好公演曲目了吗?”下了舞蹈课,他就忍不住凑过去打听。
“……没有,我还在想。”江阮后背衣料湿透,锁骨上都是细腻的薄汗。
“那得抓紧,万一跟别人撞了,还来得及改。”白池溪提醒。
“我知道,谢谢。”江阮笑了下。
江阮没太在意这次的舞台,他是打算认真表演,但心知肚明自己即将离开。
结果白池溪太过于心急,对他的伴奏带和耳返动了手脚,如果不是江阮事先检查,差点酿成舞台事故。
白池溪心存侥幸,说不定江阮不知道是他做的呢?
但江阮又不傻,自然能感觉到他的敌意,以牙还牙地直接报复了回去,区别只在于他成功了,白池溪心里有鬼,根本没有那么警惕。
最后个人舞台变成翻车现场,白池溪那晚的尴尬表情被做成了动图,霸屏鬼畜区好几个月。
白池溪下场很惨,全能ACE的名声毁于一旦,出道位失之交臂,还成了群嘲对象。
这仇越结越深。
“《复读生》那个剧组我也去试镜过,”白池溪攥紧双拳,“早知道谢影帝会去演,这剧肯定被人抢破头,他到底是怎么进去的?!我不信没有猫腻。”
*
在酒店休息了一天后,脚踝就好多了,至少走路不会疼。
“别的剧组也都是双人直播,已经不新鲜了,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想法?”张树琢磨了一下,光直播还不够。
“花滑?”江阮坐在小马扎上说。
但他跟谢时屿都不是专业的,学花滑也就这一两个月的事,拍戏还能重来,直播风险很大。
谢时屿靠墙站在一旁,轻轻拨弄他扎得凌乱的小辫子,矜持地说:“我都无所谓。”
他记得有几家媒体采访,都安排了互动环节,免不了肢体接触,希望剧组直播的策划足够机灵,也能学习模仿一下。
多完美的给粉丝发糖机会。
江阮暗自观察,揣摩他的意思,应该是不想跟自己直播。
而且他们俩直播,聊点什么呢?台本也不是包括每一句对话,万一中间尴尬冷场,要么漏洞百出,想救回来太难了。
副导举棋不定,开玩笑:“要不然江老师去跳个芭蕾怎么样?”
他随口一说,张树却突然一拍大腿,惊叹:“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编曲都是现成的,片尾就很合适。”
而且他这剧本最初的灵感来源就是一支芭蕾舞曲,拍摄时布景安插了芭蕾舞名画,跳舞陶瓷小人等各种呼应物,背景音乐用到《胡桃夹子》和《天鹅湖》之中的经典片段。
包括剧中楚听冬16岁夺冠的那支原创花滑节目,也吸收了传统芭蕾舞剧的元素。
编剧哗啦啦翻剧本,试图给提供一些编舞桥段,“不如融点剧情进去?”
江阮也觉得可行,眼神明亮地说:“时间还够,来得及改编一下那个节目。”
这样就不需要他跟谢时屿尬聊了。
所有人都很满意这个安排,却没想到旁边被遗忘许久的角落里,忽然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谢时屿停下欺负江阮小辫子的手,指尖点了点他的发旋,江阮被迫跟着呆呆地点头。
谢时屿蹙眉不满地问:“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