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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阿弯是例外 ...

  •   “我最近在吃药。”

      我不太想提我发病的事,王爷也不怎么提,每次都开着玩笑把这个话题岔开,不拿会让别人感到尴尬的事当话题是成年人基本的道德之一。

      这段时间我除了见王爷之外,谁也没见,就连商笙都被拦在了病房外头。

      按照王爷的意思,就是我现在待的这个病房是医院里的超v病房,基本上在这里头修养的患者都非富即贵,不是家财万贯就是身居高位,所以安保措施做的极好,一般人都是进不来这一层楼。

      我手机这段时间都没开过机,精神头好的时候借着王爷的手机给我妈打了个电话,算是报平安,所以除了王爷以外,其他人都是联系不到我,商笙是,沈青然更是......

      而阿弯,则是个例外。

      洛蓝是跟着阿弯一起来的,虽然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是洛蓝撺掇阿弯过来的,但是当王爷问我的时候,我还是允许她们进病房,不为别的,我不能拒绝阿弯,她对我而言,是个特例,无关风月,但从本心。

      “你骗我了。”阿弯指的是我隐瞒了发病的事,我当时找的借口是水土不服导致感冒发烧。

      “不,我没有。”我自然是不承认:“我确实感冒发烧了啊。”

      “但你明明是因为抑郁症发作!”

      “可是我感冒发烧也是事实啊,我只是挑了其中的一个说而已,这不能算是骗你吧?”我耸耸肩膀,摆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

      阿弯拧起眉头冥思苦索,几秒后点了点头:“你这样说好像也对......”

      “本来就是对的,哎,话说,你连载画得怎么样了?”我泰然自若的岔开话题。

      “能怎么样。”阿弯是个心大的人,她从不会把一件事去拆开了分析清楚,基本上别人说什么,她就顺着那话题继续,病床位置很宽敞,她坐在床边,掏出手机翻开她的连载界面给我看:“画到这里了,没存稿,你知道我这一个月怎么熬过来的吗?我怀疑我的肝都快熬萎缩了,日以继夜,这就是日以继夜啊,睁开眼就是画画,闭上眼睡觉做梦都是在赶稿,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离猝死也不远了。”

      “可以改一下连载时间啊,你这样下去哪里受得了。”我这才发现阿弯的黑眼圈又重了不少,以前她虽然也天天顶着个黑眼圈,但是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凑近了看,几乎都成了个熊猫眼。

      “不行。”阿弯打了个哈欠,耷拉着眼皮子一副永远也睡不醒的样子,我怀疑她很大可能是在睡觉的时候被洛蓝叫来的。

      “定好了的时间,轻易修改不是我的风格,而且你自己说的是感冒发烧,我不就想等你赶紧好了赶紧过来,结果你现在......啊~哈~”阿弯又重重的打了几个哈欠:“求你赶紧好吧,我怕是肝不下去了,这段时间吃泡面都快给我吃吐了,我真是越来越想念你做的饭。”

      “之前不是说不好吃?嗯哼~不是连洛蓝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额......”阿弯偷偷瞥了一眼在窗边接电话的洛蓝,手握成半圈挡在嘴边,声音压得极低:“那不是说着让她开心的嘛,你懂的,女人都喜欢作比较,为了我的终生幸福着想,只能牺牲牺牲你了,其实,你做饭还是很好吃的,比洛医生强那么......不对,比洛医生差那么一点点,只是差一点点而已,你放心,我还是很喜欢吃你做的饭的。”

      “呵呵。”

      “哎,不行了,你躺过去一点,让我也躺躺,好困啊,我都两天没睡觉了,现在看到床跟看到亲妈似的,话说你住的这病房也太豪华了点吧?我刚进来还以为是酒店里的总统套房呢。”

      阿弯见洛蓝还在打电话,一时半会估计也不会走,索性就掀开被子,脱了外套往我旁边一躺:“咦,你这手怎么回事?”

      我左手本来是放在被子里,此刻被子被掀开,那裹了层层叠叠绷带的左臂便暴露在阿弯的视野里。

      “没什么,发病的时候划了几道小口子。”

      我若无其事的伸出右手,把左手给拎到被子上方,免得被阿弯压到,医生说伤口太深,伤到了神经,会麻木一段时间,具体不知道麻木多久,但是这几天我的左手一直都是没有知觉的。

      “割腕吗?”阿弯问道。

      她知道我手臂上有很多的刀疤,也知道在抑郁症发作期间自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毕竟这种刀疤,阿弯的手臂上也有,只不过和我相比,她的疤痕则少得多。

      抑郁症一般分为三个阶段,轻度抑郁,中度抑郁,重度抑郁。

      轻度抑郁也被称为情绪主导阶段,典型特征是对平时吸引自己的事情失去了兴趣,也失去了探索精神,同时身体的执行力越来越差,睡眠开始出现问题,对于自己闺中密友态度变得漠然和疏离,同时开始厌恶人际交往,严重的时候会闭门不出,或者伴随着广场恐惧症等;不过轻度抑郁症还是比较容易治疗的,通过多参与社交活动就可以改善,平时多学习技术,坚持锻炼,病情也能得到很好的改善恢复。

      而中度抑郁症就已经需要去医院服药治疗了,因为进入了心理主导阶段,特征是陷入一种莫名的自卑,对于自我的认知发生变化,认为自己什么都不能做了,继而思维,记忆都下降,因为自己不能胜任很多事情而陷入一种悲观和内疚中,严重的会有负罪感;睡眠也会出现障碍,并由睡眠问题引发一系列心理疲废投射身体的反应。

      一个人想走出重度抑郁阶段真的很困难,这是一个障碍主导阶段,发病时每天都是自我毁灭的念头,即使是在有人看护的情况下,仍然会盘算着各种自杀的方法,绝大一部分人都会把自杀变成现实,即使被救治,仍会进行另一次自杀,就好像除了自杀以外,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其他的事情能做了。

      阿弯是中度抑郁患者,她在发现自己身体出现问题的时候,就及时去医院检查并且看心理医生,也十分配合的按照心理医生的嘱咐吃药治疗,再加上那会她对洛蓝有一见钟情的趋势在,所以她恢复的很好,她的手腕上有几条浅浅的刀疤,是用笔刀划的,据她自己透露,是因为那段时间压力很大,新开的连载画不过来,一时想不开情绪上头,就划了几刀。

      “差不多吧,你懂得咯,就是一时没控制住。”我轻描淡写的略过这个话题。

      “哦......那得按时吃药啊你,等我回去给你买个大闹钟挂在你电脑边上,每天按时提醒你吃药。”阿弯看着我的手臂点点头,话说完又皱着眉头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不对啊,割腕为什么包扎成这样,手臂都包起来了,这么厚实,是总统套房的VIP待遇吗?”

      “因为划手臂上了呗,至于包扎......指不定真的是VIP待遇~所以说啊,人一定要有钱,有钱了连伤口包扎都能多缠几圈绷带。”说实话只会让阿弯徒增担忧,这没必要。

      阿弯躺在床上,揉了揉困倦干涩的眼皮子:“我觉得我现在挺有钱的了,只要我照目前的状态继续画下去,不生大病不乱搞的话,这辈子也够用了,等哪天我要是不小心伤到,我也要多缠几圈绷带,体验一下作为vip的待遇。”

      我想阿弯确实是困到不行,她自从进了房间后就一直哈欠不停,说话也有气无力,此刻一躺在床上,眼睛艰难的想睁开一条缝,但很快又会因为困倦再次合上,半分钟的时间不到,她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洛蓝不知道是在给谁打电话,一脸严肃的在那哔哔个不停,隐约中我倒是听到了‘抑郁’‘重度’‘自杀’‘复发’这几个词汇,我有些烦躁,暗道这货该不会是在我的病房里接单子吧?

      终于又过了几分钟,洛蓝的电话总算挂断,她长舒了一口气,眼里露出了喜悦的光芒,见我盯着她看,她晃了晃手机,微笑着朝我走过来:“刚才在给我的导师打电话,他是国内很有名的临床心理学家。”

      “你不该把阿弯拖过来。”我对她说的什么心理学家完全不感兴趣,我现在觉得烦躁的点是她把阿弯拖了过来,一个困得沾床即睡的人,一个每天赶画稿赶成了熊猫眼的人,洛蓝实在不该再去耽误阿弯的休息时间。

      “嗯?”洛蓝瞥了一眼在我身边熟睡的阿弯,双眉惯性的微蹙:“我去她家的那会她看起来精力不错,所以就顺口和她提了一下你在住院的事情。”

      “她哪次看到你不是精力旺盛?三天不睡觉看到你都能瞬间跟打了鸡血一样。”我淡漠的侧过头,给阿弯盖上被子:“我不认为你是顺口和她提的我住院的事,我不在她家的那一个月里,你一次都没去过她家,今天就有闲情雅致去了?”

      “我最......”

      “洛蓝。”我抬起头,打断她:“你知道阿弯喜欢你吧?”

      洛蓝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半晌才点了点头。

      “利用她对你的喜欢,来接近我,真的有意思吗?”我淡淡的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从期待到惊讶,从假装到慌张,再从试探到承认。

      一个心理医生居然掩藏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变化,我只觉得好笑:“我跟你说过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你也答应过我不会伤害阿弯,对,你现在确实没有对阿弯做什么,你只是像一个朋友一样出现在她的身边......但是,你利用她对你的喜欢来接近我,真的不觉得恶心吗?你到底想做什么?是想让阿弯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我,想要阿弯知道我刻意瞒着她你是我前任这件事,还是说,你就是想要毁了我,报复我,想让阿弯恨我?不够吗?我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够吗?是不是我活着影响到你的自尊心了?被我拒绝让你很没面子是吗?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可以说啊,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是想要我低头认错说我不该拒绝你让你没面子,还是说你单纯的就是认为我活着让你觉得厌恶你就是想要我这条命?多大点事啊,你想要我死我可以去死的,我可以现在立刻马上就砸开窗子从这跳下去的,不就是一条烂命嘛,你要的话我就给你啊,为什么一定要牵扯到阿弯呢?我已经废了,我早就对未来不抱任何盼头了,我现在就剩一条烂命,每天苟延残喘,能活一天是一天,哪天活不下去死了我也无所谓。但是!阿弯不一样,她活的那么努力,她还有自己热爱的事情要去做,她的心里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美好存在,为什么一定要把她拉下水?你如果对她有好感,麻烦你别再去利用她做这么恶心的事,你如果真的就是不喜欢她,那就拜托你跟她说清楚,让她彻底死心,而不是借着她对你的爱意把她当成一个工具一样玩弄!真的没必要的,我们两之间的那点破事我们自己解决就好,要我死还是要我怎么样都是你一句话的事,阿弯她很无辜,就让她继续单纯的好好活着不行吗?”

      即使我知道阿弯睡觉的时候通常都是雷打不动,但是在说这些话时我还是刻意把声音压得极低,哪怕,我的情绪似乎又开始不受控,我的精神状态似乎又再一次进入了狂躁期。

      医生说我这段时间都不能受刺激,因为我目前还处在一个病情急性发作期,显然,允许洛蓝和阿弯进入病房,是我今天犯得最大的错误。

      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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