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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回到苏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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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很快就到达苏城,我也不好意思让人家给我送家里去,毕竟别人只是顺路过苏城要去上海,所以到了苏城后我就主动拉着王爷下车,表示我们可以自己打车过去。
然后再次询问沈青然的微信号或者收款码和收款卡号,我们想把车费转给她,但是沈青然不肯收,只说了句再见就开着车扬长而去。
“好人!好人一生平安啊!”我和王爷再次对着离开的车影鞠躬作揖。
远处从反光镜看到这一幕的沈青然忍不住嘴角一抽,这两人,到底明不明白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啊?!
到了苏城,我就轻车熟路了,先打个车回去,这里的回去指的是我租的房子,在我上班的地方附近,因为我不愿意每天大早上都赶急慌忙的去上班,索性就在附近租了个单身公寓,每天早上步行个五六分钟左右就能到公司。
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一个人住着倒也宽敞舒服。
被拦下的出租车司机看到我和王爷这副蓬头垢面的样子,有些不愿意搭,我先下手为强一把拉开车门坐进去,然后操着一口地道的苏城话说着:我要去九龙公寓谢谢。
司机这会固然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拉着我们前往目的地。
路上还用苏城话问我:你们两个小姑娘怎么回事啊,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巴拉巴拉......
爬山去了,迷路了。
回答简短却详细。
到公寓楼下的时候,我说你们等我会,我回去拿钱,手机没电不能支付。
然后王爷被当做抵债物在出租车里坐着等......
付完车费,赎回王爷,给手机充电,我让王爷先去洗澡,我去给她找衣服。
我身高172,或许是南北地域差异,王爷比我高一些,她有174,至于身材,两人都是偏瘦一类的,所以我的衣服她也能穿。
卫生间装的是那种天然气热水器,不用提前烧,五秒出热水快的很,比吃火锅烫毛肚还快。
我这边还在找衣服,就听到王爷扯着嗓子在那喊:“狗哥儿你家咋这么小啊?”
“租的。”
“咋租这么小的?还有你这个卫生间,为什么没有浴缸啊?这个东西怎么用?热水怎么弄?”
“抬起来往左拧,热水五秒钟出。”
“哎狗哥儿,你这哪个是洗发液?哪个是沐浴露?这些我都没见过哎,跟我家里的不一样。”
“蓝色瓶子的是洗发液,白色的是沐浴露。”
“狗哥儿,等会我穿什么?”
“我在给你找衣服,别吵了,赶紧洗!”
“哦......狗哥儿,不一起洗吗?我不介意的~”
“狗哥儿,我胸好大,你真的不进来看一眼吗?”
“狗哥儿不是我说啊,就我这身材,我这脸蛋,你说当初我给你表白你咋不同意呢?”
“哎,这个水流不是很大,有点子闷....”
“闭嘴!”
我找好衣服,放在卫生间门口挂着,顺手给她开了排风,再把阳台上的窗户打开通风,好几天不在家,房间里多少有些沉闷。
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可乐,瘫躺在沙发上,猛灌一口,惬意极了。
王爷说的表白,其实是在我们才认识不久的时候,她属于那种情感泛滥类型的,看到好看的,看到她觉得有好感的,她就觉得那是爱情,然后就要表白,只不过我对这方面完全没兴趣,便直接拒绝了她,后来也证明了我的拒绝是对的。
这货,逮谁爱谁,就我们认识这么久以来,她女朋友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基本上没一个能谈到超过十天半个月,然后就嚷嚷着:啊!失恋了!好难过啊!我要死了!
实际上呢,她谈的那些,最后的分手都是她提的,说的难听些,我更觉得她把这种东西当成了一场游戏。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青岩甩了她这件事带给她的打击太大了还是怎么样,王爷似乎,没有再对哪段感情认真过,她谈的多,分的也多,总之,不再认真对待。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谈恋爱图个什么?不就图个伤心,图个难过嘛?这世道谁还会那么想不开去图真心图长久啊?
王爷洗完后穿着我的衣服出来,她贱兮兮的笑着:“狗哥儿,我穿着你的内衣内裤,这是不是四舍五入等于......”
“都是新的,买来后没穿过的。”我打断她。
“哦,扫兴。”王爷接过我递给她的可乐,‘咔拉’一声拉开,猛灌了几口,然后快乐的吹头发去了。
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她在玩手机,已经充好电开了机。
“马上就会有人来接我。”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不在这休息一天吗?”我本来以为她是要等明天才回去。
王爷调整个姿势,从坐着改成躺着,翘着二郎腿说道:“没办法,我爸妈他们给我打了好多电话我都没接到,他们很担心我,迫不及待想见到我你懂的吧?”
“来自父母的溺爱?”我去一旁吹头发。
“这个说法我也不介意~”
“吃啥?饿了。”
“又是泡面?!狗哥儿你家怎么还备着这么多泡面啊?!在山上都吃吐了。”我端着两桶泡面出来的时候,王爷忍不住哀嚎。
“爱吃不吃。”我懒得理她。
有的人觉得吃泡面很幸福,有的人觉得吃泡面很不幸,这世上大概就是分这么两种人。
吃完泡面,来接她的人也到了,说实在的这还是我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有这种车队来接人,五辆黑色轿车,下来的人统一的黑西服打领带,这难道不是电视里头的霸总出行标配?
至于他们接走的目标,王爷是霸总?她不是二狗子吗?
送走王二狗子,我又窝回沙发里,手机开机后,除了程女士给我打了几个电话以外,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提示推送,没几个人给我发消息,就算发了我也是选择性忽视。
公司那边我请了半个月病假,所以他们这段时间也没有发信息给我,每次要出去,我都会请病假,能请到就请,请不到就离职,等回来了再去找一份新工作,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没什么上进心,没什么梦想目标,得过且过,日子颓废却也勉强能进行下去。
起码我还活着,我这样安慰自己,而且主要的原因,是我这个人是有问题的,所以每走出一段路,我都需要停下来审视自己,是否又出现了问题。
在沙发上又窝了两个小时后,我去将换下来的脏衣服扔进垃圾桶,这才拿起手机给程女士回电话。
一阵铃声后。
“喂,羊羊啊。”程女士的声音很快传来。
她叫的是我的小名,羊羊,虽然听起来像动物,但起码比枸枸好听得多。
而比起叫妈妈,我更喜欢叫她程女士,就像我会管我爸叫老檀那样,我像是在一点点的切断我和这个世界的关联。
我:“出去了一趟,今天才回来,手机刚开机,看到你之前给我打电话了。”
我说的出去,程女士知道是去哪,她也很支持我出去旅行,跟着那些朋友们,她希望我能通过这种方式变健康,是心理上的健康。
我抑郁症发作的那年,过得最难的其实不是我自己,因为我那个时候只想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死亡,我哭过,闹过,自杀过......
最后默默收拾完一地狼藉的都是程女士,我不止一次看到她收拾完东西出去后,她抱着自己的胳膊蹲在门外哭,很隐忍的哭,双肩颤动,却不敢让我发现,她怕这样会给我造成更大的心理压力。
或许那个时候就是因为看到这些,我才会强迫自己活下来吧,因为一旦我彻底离开,她会很难过,很难过。
“哦,我之前是给你打了,你最近要上班吗?”程女士问。
我:“不用,请了半个月的假,过几天才上班。”
“那你最近有没有时间回来一趟?”
“有时间的,怎么了?”
“你那个叔公走了,这些天在办酒,我和你爸都没时间去,你弟弟期末考,没人去送礼。”
“叔公走了?哪个叔公?”
“就是后山村里头的那个,你叫华叔公的......”
“哦。”
我们又聊了一些家常,然后才挂断电话,我什么东西都没有收拾,好好的睡了一觉,第二天才打车回去。
村里的长辈走了,照例是要去送礼,然后吃流水席,我最近这些年很少回去,跟那些人也都不熟,只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期间,听到身边有人议论:
“听说啊,是挑菜去镇上卖的时候摔了一跤。”
“是啊,走得太突然了,平时身边也没个人照顾。”
这次的流水席是在村里祠堂办的,因为华叔公的房子很小,没有能用来办席面的地方。
流水席结束,我路过后山村口的那间泥胚房,发现屋子里所有能藏钱的角落都被翻过了,没人要的杂物堆在一边,只剩一条狗还守在门口,我看着它的眼神,突然有点难过,华叔公的子女们带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却唯独忘了这条陪他变老的狗。
回到家的时候,爸妈他们也难得早回来,程女士在厨房炖汤,说我瘦了,要给我补补,我则坐在客厅沙发上,和老檀聊天。
“怎么突然答应相亲了?”老檀问我。
我苦笑了一声:“该相就相嘛,顺其自然,反正最后都是要结婚的。”
老檀沉默了一会没说话,我们就这样一直沉默。
再过一会,程女士喊着准备吃饭了,我才开口说道:“以前你们把我宠得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无所畏惧,我以为我会遇到一个真心待我的人,然后安安稳稳,但是我发现,无论我怎么做,我都没办法去爱谁,可能是因为我......生病的原因,我对感情方面的事情提不起任何兴趣。但是奶奶她们今天说的那些,我也听到了,女孩子年纪大了,不结婚确实会被其他人说闲话,我也不想害你们总被别人说闲话,所以我认命了,生活给我什么我就接着,拿走什么我就看着,相亲我去,不合适我再相,我认命了。”
说完,我起身去厨房帮忙拿碗筷。
生活很累,好在,我没打算活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