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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你久等了 ...

  •   有些人,在初见的刹那便决定倾生相守。

      有些人,面对心中的悸动徘徊不前。

      而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未能与爱情风雨同行。

      苏城某处风景秀丽的山顶上有一棵大树,树底下简单立了块石碑,和市面上常见的大理石墓碑不同,这真的只是一块天然巨石雕刻成的碑,最前端被打磨的平整光滑,简短雕刻了“阿弯”两个大字。

      如果有心凑向前去细看,还能看到不少手工刻写的小字,这些小字杂乱无章,歪歪扭扭,横七竖八,将石碑刻的像块画幕。

      “阿弯---世界第一漫画大师”

      “吹爆我阿弯神级画手”

      “求一张复活卷轴”

      “寅-巳-戌-辰!通灵S级禁术!秽土转生!”

      “当你看到这行字时,你已经踩到我,请把你的脚拿开”

      “可以上香,但别许愿,我是鬼不是菩萨”

      “破地球一颗星不推荐”

      “周末别来看我,我双休”

      “别看了,这里什么都没有。你知道的,我会在雪山上,在海岸边,在世上每一处自由之地,唯独不会在这小土堆。”

      “这个人很懒,什么都没有留下”

      “谢谢你来看我,有空我也会去看你的”

      “......”

      这座大山已被王氏集团旗下某公司收购,表面上是为了开展生态保护项目,禁止闲人涉足,实则......

      知道这座墓存在的人都清楚,这里只是一处衣冠冢,里头埋了一铁皮箱的漫画,两套画具以及几套干净的家居服。

      洛蓝缓缓地蹲下身子,将手里的鲜花轻放在墓碑前,墓碑照片上的女人停留在二十多岁的年纪,桃花眼弯弯,笑意清浅。

      “阿弯,我来看你了。”

      洛蓝抬手抚摸着墓碑上冰凉的照片,可笑吗,两人相处一场,她竟从没存过阿弯的照片,等到她想存的时候,只能翻山越岭跑来,用手机拍下这张遗照,然后每日每夜,反复的看。

      她的指腹一下地,一下地抚摸着墓碑,那神色温柔的看上去更像是在抚摸着一个人,循着脑海里某个人脸庞的轮廓,从额头、脸再到下颚,双手收合到脖颈。

      洛蓝还清楚记得和阿弯生前最后的那次会面,她用淡漠的语气将阿弯眼底仅剩的点点流光击碎的一干二净,也是那个时候,洛蓝才发现,原来一个人眼里的光真的会消失,从满怀希望到一潭死水,只需她短短的几句话。

      洛蓝知道阿弯是个孤儿,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她生前就不擅交际,也不喜交际,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那些人又或是同学,都没有交情深厚的,唯有檀枸,阿弯把她当作自己的知己看待。

      后来,阿弯遇到自己,其实最初洛蓝就看出了阿弯的心头所想,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阿弯看向自己的眼神,虽算不上深情,但也绝非寡淡无感。

      可洛蓝不在乎,她只把阿弯当成一个普通病患看待,在心理咨询的过程中,“移情”这种现象洛蓝见过不少,却皆未在意过。

      如今站在墓碑前,一个念头忽然在她的心里升起:原来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会从始至终一直爱着自己,可她却不在了。

      自从得知阿弯的死讯后,洛蓝就觉得仿佛失去了某种力量,是那种足以支撑一个人活下去的力量。

      现在的洛蓝能理解为什么檀枸的手腕上会有那么多刀疤了,因为已经失去了生趣,内心只剩无所依托的空茫感,伤也好,痛也好,所有的情绪都毫无意义。

      那横陈在心口的伤口永远不会愈合,它流血,溃烂,最后坏死枯萎成一个干瘪的囊袋,然后再也感受不到疼痛,所以才会选择去结束自己本就短暂的生命,洛蓝对当初的檀枸感同身受。

      最初那段时间,洛蓝甚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阿弯的死会忽然让她觉得这么了无生趣,那疼痛来的剧烈而突然,她有一段时间的疼痛空窗期,每天茫然的望着早晨的晨辉,心底却是一片阴暗,她觉得做什么都好像没有意义了,原本要在爱尔兰长期定居的决定,也变得不再重要。

      就这样怅然若失几天后,洛蓝的脑海里忽然想起很多东西,都是一些曾经她毫不在意的生活细节,然后她发现,原来自己的生命里到处都充斥着阿弯的影子,而在她记忆中的阿弯,生活中的每一个画面又何尝不是都有自己的存在。

      洛蓝说不清对阿弯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她最开始因为檀枸才接近阿弯,欺骗,利用,她将这些不堪的手段都用在阿弯的身上。

      洛蓝其实称得上是一位很优秀的心理医生,但是,她的内心却是偏执的,她从来只在乎自己在乎的,其他的从不上心也根本不在意。

      当她知道了檀枸决定和沈青然在一起时,当她确定檀枸是真的不再爱她时,她是打算放弃的,可这么多年来隐藏在内心深处那近乎极端的偏执感情,又怎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所以,在她发现自己无法收回对檀枸的感情时,阿弯的表白像是给了她另一条路,一条以“朋友”为借口光明正大待在那人身边的路,可这条路越走下去,她才发现,自己在有意或是无意中,竟将另一个人伤害得如此之深。

      那个时候洛蓝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见到檀枸就好。

      如果不是突然出现一个精神病威胁到自己和阿弯的生命安全,洛蓝会一直这样下去,即使不爱阿弯,却也会永远陪着阿弯,保持和阿弯的情侣关系。

      至于这么做是否算欺骗阿弯的感情,洛蓝并不在意,虽然多少会对阿弯心存愧疚,且这种愧疚她无法弥补,所以她便希望在自己离开后,阿弯能过的幸福,至于那份幸福是谁给的,她认为自己是不在意的。

      或许在晚年回想起这个人的时候会有些惆怅,但也就是这样了,洛蓝不认为自己的心里能同时装下两个人。

      可阿弯死了,在得知阿弯死讯的那刻,在意识到阿弯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那刻,洛蓝以往没在意过的情感才突然如同决堤一样涌现出来。

      阿弯的死让她直线一般的人生忽然出现偏差,让她内心的一些东西失去了在这世间安放的地方,她开始陷入某种未知的迷失,这种深度的迷失让她感到特别的厌世,对任何东西都失去了原有的兴趣,食之无味,寝之不安,仿佛是在一夜间被抽走大部分的生趣。

      后来,她开始想念阿弯,可每一次在梦里,她都抓不住那双手,梦里大雾弥漫,她连阿弯脸上的表情是喜是哀都看不清,但她总想着,阿弯应该是在恨她的,所以看不看得清她的脸,也就没那种重要了。

      洛蓝觉得眼睛胀痛,她抬手捂着脸,温热的液体争先恐后从指缝间滑过砸落在地上,消失不见。

      良久,她终于哽咽:“阿弯,你要记得恨我啊,把我骗过你的,瞒着你的,利用你的,伤害过你的那些事,都牢牢记得,千万别忘了,将来等我也下去了,你得一笔笔都讨回来,你千万别忘了,千万别忘了我。”

      洛蓝的身后,是一个约摸着两岁大小的女孩,稚嫩的眉眼间能看出和照片上的阿弯长有七八分相似,她看见洛蓝哭了,便拽了拽她的衣角,问道:“妈妈,她是谁呀?你为什么要哭呀?”

      她是谁?

      她曾经是自己的爱人或是病人,她是自己溃烂无边的伤口,她是自己愧疚最深,是在不知觉间占据了自己大部分生命,是跟自己牵绊最深的人......

      可是,她死了。

      对啊,阿弯死了。

      洛蓝的脸色灰白,神情像是一片惨淡的水面,目光黯淡而专注。

      洛蓝的样子让小女孩看着有点害怕,她愣愣的看着洛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阿弯妈妈。”最后,洛蓝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缓慢的说道。

      “阿弯妈妈?”小女孩眼里的畏色顿消,她仔细看着石碑上的照片,十几秒后,她糯生生的对着那照片喊了一声:“妈妈。”

      洛蓝告诉过她,自己是阿弯妈妈的孩子,阿弯妈妈才是那个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可是从认事以来,她却从未见过阿弯妈妈,原来阿弯妈妈在这里呀。

      “妈妈,为什么阿弯妈妈会在这里?”小女孩抬起头望向洛蓝,声音稚嫩:“这里好高啊,都没有人来,阿弯妈妈为什么要在这里啊,为什么不跟我们待在一起啊?她在这里一定会很孤单的呀。”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许是童声又勾起洛蓝的某些不堪想起的回忆,她的眸光暗了暗,说话带着鼻音:“那是因为妈妈犯了一个错误。”

      “那妈妈为什么要犯错?”小女孩不解,她愤愤的捏起肉乎乎的拳头:“妈妈犯错,害得阿弯妈妈一个人跑来这么高的地方,我都见不到阿弯妈妈,妈妈一点都不好。妈妈你能不能不要再犯错了?能不能哄哄阿弯妈妈让她回家呀,我会很想她的呀。”

      “好,妈妈不会再犯错误了,妈妈也没机会再犯错误了......”

      把时间退回到三个月前,正是祈祀画完最后一部连载的时间,她窝在阳台上的躺椅里,嘴上叼着一根烟惬意地吞云吐雾,看到沈青然正在给栀子花修枝,便随口笑问道:“你知不知道今年的栀子花开了几朵?”

      沈青然头也不回:“二十八朵。”

      祈祀的心忽然沉下去,笑容也冻结,因为她数过花,她了解一个人在数花的时候,是多么的寂寞。

      “两年多了哎~”祈祀缓缓地吐出一缕长长的烟雾,说道。

      “嗯。”

      沈青然修完花枝,也走到另一处藤椅上坐下,她静静的眺望着远处的天空,高挑纤瘦的身材套在海蓝色衬衣里,依然年轻的面孔,成熟的气质和那端庄优雅的举止,她还是她,又好似不是她。

      她的面容沉静却稍显呆滞,像个刻意掩饰内心迷茫的少年一样,可正是这份呆滞,又使她少了那种少年人的鲜活。

      这样发呆沉思的事情,自两年前起,她便经常做,有时候是对着天空,有时候是看着屋内的某一处家具,某一张画作,她一坐可以是十几分钟也可以是一个小时,发呆的时候她不会真的去思考什么事情,纯粹让身体呆滞在那里,宁静中能听到时间擦过她的身体,发出“沙沙”声。

      像这种寡淡且极简的回答,祈祀早就习以为常,她耸了耸肩膀,打着哈欠问道:“还等呀?”

      “为什么不等呢?”沈青然反问她。

      祈祀已经快忘了这样的对话在两年里发生过多少次,每一次沈青然的回答都差不离,除了“等”,就是“为什么不呢?”,一点新意都没有。

      “喜欢上任何一个人都比喜欢那个家伙要好得多啊,她又不见得完美。”

      “确实,她算不上太好。”沈青然微微颔首,算是认同祈祀的话。

      就在祈祀眼睛里露出惊诧的表情时,沈青然忽然话锋一转,说道:“但是只有她全然适合我的趣味,其他人无法替代,我又刚好栽在这一点上......抱歉,我说话来不及思索,可能让你觉得聒噪了,但思索过后,我还是会这样说。”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这句话我没骗你,不是因为我打压她,而是她睡的很沉,第三个月的时候,我就尝试过唤醒她,但没有一点反应。第一年的时候,我也试过,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直到两个月前,我感觉到她的意识正在慢慢消散......说句实话,我现在几乎完全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了,即使这样,你还等吗?”

      闻言,沈青然的手突然紧攥成拳头,她的心脏隐隐作痛,歪过头仔细端详着祈祀的脸部表情,看到祈祀猛吸一口烟,她沉声问道:“你为什么之前没告诉我?”

      “那个时候漫画还没画完,我怕你赶我走。”祈祀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拍了拍胸前落到的烟灰,她坐起身,认真的凝视着沈青然,说道:“现在漫画画完了,我就告诉你,我已经感受不到主人格的存在了,这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与我无关,所以你打算怎么做?是赶我走,还是把我送去精神病院?”

      祈祀话说完,空气便陷入死一般的沉静,沉静到令人感到窒息,沈青然盯着祈祀,祈祀也瞪着沈青然,谁也不知道彼此内心此刻究竟作何感想。

      良久,终是沈青然轻声叹了叹,将视线投向远方,淡声道:“你该去运动一下,成天除了吃喝画画之外就是睡,你把她的腹肌都吃没了。”

      “腹肌?”祈祀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夸张的挑起眉毛:“你确定这不是她自残自伤后瘦出来的肋骨嘛?”

      “她说过,那是她自己锻炼出来的成果,你别毁谤她,既然稿子画完了,就赶紧去锻炼,省得她回来后又要辛苦去练回来。”

      “她回来个毛线啊,我都说了她不会......”话未说完,感受到沈青然冷冽目光的祈祀话锋急转:“我不去你能怎么样?又威胁我把我送去精神病院,给我安排一个独立病房是吧?切......好了好了,你别拿这个眼神看我,你这副资本主义的嘴脸我算是看透了!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随随便便就要给我安排独立病房,一言不合就要把我送去精神病院,你这人真的是......”

      “有钱就是了不起。”沈青然打断她。

      “哦,那我现在就去。”

      被资本主义击败的无产阶级扭头就走,临进健身室的那一刻,她突然回头,问道:“你难过嘛?我说她不会回来了,你会不会很伤心,很难过?”

      这个问题,沈青然没有给她答案,两年多的时间过去,就连沈青然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该是什么。

      会难过吗?好像不至于,在得知檀枸有可能回不来的那一刻,沈青然其实并没有太悲伤,更多的是错愕,这个结果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真正让她感到悲痛的,是某一个下午,清风拂过窗帘的声音,是阳台上那人最爱的栀子花随风摇曳着的样子,是那装裱在墙上的画作和抽屉里快过期的镇定剂,以及张口叫人却一愣。

      这一切都在提醒自己,那个人走了之后的巨大空虚与孤独感。

      偌大的健身室内,祈祀躺在瑜伽垫上翘起二郎腿,烟灰飘散一地,她却懒得处理。

      “快三年了呢。”她笑着自语道:“都说上帝怜悯世人,会给坠落黑暗的人一根救命稻草,你觉得,她会是你的那根稻草嘛?”

      “很抱歉哈,我骗了她,明明每次感受到你有清醒的迹象时,我都会刻意打压你,所以才导致你两年多都出不来,但是我却跟她说,你快消失了。”

      “你得理解我的啊,我也是个人,你不能每次不想承担痛苦的时候就把我推出来善后,我也会害怕也会痛,这种突如其来的疼痛我真的不想一次又一次的经历了,我必须得想办法做到一劳永逸。”

      “不客气的说,我动过吞噬你的念头,但这种念头来的快,消失的也快,知道为什么嘛?”

      “我有时候真的很不理解,为什么这世界上会有那样一个人的存在?看你笑,她会轻扬唇角,看你皱眉,她欲以身代劳。”

      “你真的得感谢她,因为她的存在,我才放弃要取代你。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让我留恋的东西存在,但你不一样,你有家人,你有朋友,你有梦想,更重要的是,你有一个深爱着你的人。你其实是个运气不错的家伙。”

      “所以我决定大发慈悲,糟糕的东西我都替你带走替你承受,但下一次,呸,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老子再也不想出来了,别指望老子以后还能帮你善后你懂不懂?!”

      “该死的,总是在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时就把我推出来善后,你甚至连句对不起都没说过!说!说你对不起我!”

      “说实话我不想原谅你的,但是没办法,有人在等你,所以......就算你没说对不起,我也原谅你了,我说真的。”

      “那么我打算离开了,属于你的东西,是时候都还给你,你的身体,你的人生,你的爱人,包括你十八岁那年被藏起来的天赋,都还给你吧。”

      “至于我的话......我走了。”

      夏日的晚风在一场暴雨之后变得潮湿起来,阳光掩藏在厚厚的乌云里吝啬地撒下点点光。

      我躺在瑜伽垫上,惘然望着周围这不熟悉的一切,我的记忆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我不清楚这里是何处,而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我嘴上为什么会叼着香烟,我的脖子上为什么会挂着一条十字架项链,我依稀记得我要去帮商笙看店,但这里绝对不是宠物店。

      我站起身,带着疑惑循向房门走去,拧下把手,推开门,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起来,熟悉的家居摆设,墙壁上悬挂的画作,阳台上盛开的栀子花,那个孤单的背影在阳光下拉的很长很长,淡淡的阳光照在地板上,映出一片金色......

      “沈老师?”我唤她。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低缓而平静,不紧不慢的,不是很动听清脆的或者是悠扬的音质,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人觉得平和。

      沈青然足有两年多没听到过这个称呼了,以至于她都快忘记,那个人叫她“沈老师”的时候,究竟用的哪种嗓音。

      而当这熟悉的嗓音再次响起时,沈青然仿佛听见,身体里一直滞缓僵硬的血液,传来了潺潺的流动声,血管里的血液如翻滚怒涨的江水,聚集着一股强大的力量狠狠的撞击上她的心脏。

      她回头的瞬间,便对上来人落满星光的眉眼,仿佛清风吹拂,流水潺潺,来人唇角绽放的一朵微笑,像是一场精神的还乡,在沈青然希冀的眼神里,恬静而自然。

      沈青然心脏的血液似被忽然放空,有弹指间心脏停止了跳动,紧接着像是有气息凝滞在胸口处,压得她心头又麻又涩又仿若狂喜翻涌而上,她的眼眶顷刻间泛红了起来,连吐息都开始颤抖,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口的滞涩,以及对前路未知的迷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有点晚哦。”

      “你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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