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真好》霍格沃茨的巫师

185、第二人格

　　檀枸轻车熟路的打开阿弯家的大门，然后从容的在屋内踱来踱去，最后，她一跃翻上阳台，从兜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香烟点燃，猛吸两口，再慢慢吐着烟雾品着烟味儿，空气开始流动，这屋内死一般的寂静顿时不再显得那么令人难堪。

　　王也派来的人已经离开了，在出小区的时候檀枸就让他们先走，檀枸没有车，她便打车回来，她的心情似乎不算差，以至于司机师傅多绕了她一圈路，她都干脆的按表付了款。

　　“你说这世界上有神明吗？”檀枸一边抽着烟，一边问道，可这屋内四下无人，也不清楚她究竟是在问谁。

　　“如果有的话，为什么不能在我们身上显一次灵？”寒风呼啸，阳台的位置正当风口，檀枸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叹了口气：“我想我们是被神灵抛弃了，咳咳咳咳咳......”

　　刚说完这句话，她又拼命摇头，嘴里骂骂咧咧：“他妈的，我是不是有病啊，居然敢怀疑神？！哈利路亚，赞美耶和华，愿天父宽恕我。”

　　“嘭！”

　　房门被人一把推开，这一声巨响将正在抽烟的檀枸吓一跳，差点身子一歪，就要从阳台上坠下去，这高度，若是掉下去必定摔得七零八碎。

　　檀枸的眸子骤然缩紧，竖起眉毛阴沉着脸，暴虐渐起，她恶狠狠的将视线投向门口，看到来人，暴躁的骂了句娘。

　　“檀枸！”沈青然一进门就看到通往阳台上的推拉门大开，寒风呼呼的往里刮，而檀枸正坐在阳台上，叼着烟，一脸不悦的望着她。

　　不仅是沈青然，同来的还有王也，不过王也目前出行得依靠轮椅，所以她的速度才没沈青然快，但当她进屋后看到阳台上的檀枸，着实也吓一大跳：“狗哥儿！”

　　这模样？檀枸难道要跳楼！？畏罪自杀？！

　　听到沈青然和王也叫她，檀枸一动不动并不答话，只是坐在那里，叼着烟沉着脸。

　　“檀枸，你下来。”沈青然冲到推拉门前，止住脚步，她不敢走到阳台那边去，檀枸目前的状态明显不对劲，她担心自己贸然向前会刺激到檀枸。

　　但檀枸仍旧不理她。

　　“狗哥儿，你先下来，没事的，都没事的，有我在！我会把所有事情都解决好，你别冲动！”王也操控着轮椅驶至推拉门前，若不是这具身体实在没法动弹，她简直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把人给强拖回来。

　　下来？

　　檀枸歪着头看了一眼自己现下的处境，顿时搞懂她们如此紧张激动的原因，她猛吸一口烟，再将未燃尽的烟屁股弹到地上，摇了摇头：“不。”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冰冷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是麻木，是空洞......

　　“听话，先下来，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沈青然柔声劝道，她缓缓的向前移动，一步两步，她的手伸直，想尽可能在不刺激到后者的情况下接近檀枸。

　　“下去？跳下去吗？好啊。”檀枸突然诡异一笑，然后身子一歪，纵身跃下。

　　“檀枸！”沈青然的瞳仁一震，修长的手指紧紧蜷缩起来，攥住的却只是一把虚无的空气。

　　“哎哟卧槽！”

　　冰冷的寒风早将檀枸的双腿吹麻，这使她的落地姿势注定没那么完美，她“轰”的一声砸落在地板上，将面前两人惊出一身冷汗，刚才看檀枸的身体突然晃动，她们差点以为檀枸是要跳楼。

　　“你没事吧？”

　　沈青然连忙向前，想将檀枸扶起，后者却手一甩，避开沈青然的好意，自顾自的爬了起来，然后再拍拍大衣上的灰尘，若无其事的往工作台方向走去。

　　沈青然见她眼神诡异，只当她是受了刺激，三两步追上去，焦急不已地问道：“摔伤了吗？”

　　“去你妈的，我不是檀枸！”檀枸一屁股坐在靠椅上，双脚搭上工作台面，又从兜里摸出一根香烟点燃，惬意的抽着。

　　什么意思？沈青然的表情骤然僵住，她从未见过檀枸抽烟，檀枸也从不会在她面前说脏话，但她现在却边抽边骂。

　　她的声音带着鼻音，眼神也飘忽不定，沈青然的心里突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檀枸说她不是“檀枸”，难道......

　　沈青然侧过脸，和身旁的王也四目相对，看到王也瞳眸中同样的惊诧之色，沈青然忽然意识到，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那......你是谁？”沈青然紧紧的盯着檀枸，观察她的神色变化，她无法接受她的猜测，她希望这只是檀枸的一场恶作剧。

　　檀枸随意的拨弄着脖颈上悬挂的十字架，用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回道：“祈祀，我的名字叫祈祀，祈祷的祈，祭祀的祀。”

　　祈祀？我看你叫“气死”！

　　沈青然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你在这里干嘛？”

　　“你是蠢货吗？”檀枸指着王也，问道：“你的人难道没告诉你，我杀了人？我现在自然是在这里等警察啊，难不成等你们请我吃饭啊？”

　　“额......”王也望向沈青然，显然她不知道现在她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儿等？”沈青然耐心的询问。

　　“不然去哪？在大街上吹着风等吗？有毛病吧？”

　　听到檀枸明显带着嘲讽的反问，沈青然的脸色微沉，虽然今天王也给她看的资料算得上是提前给她打了一剂“预防针”。

　　可现在“檀枸”的态度，过分恶劣，如果这真的只是檀枸在杀人过后自导自演的一场“恶作剧”，那沈青然会很生气。

　　“你说你叫祈祀，可我认识的你，应该叫檀枸。”沈青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所以，你是这具身体的第二人格？”

　　“嗯哼~算是。”她落落大方的承认。

　　沈青然本以为檀枸会拒不承认，毕竟根据她了解到的关于人格分裂的特征，多重人格是意识不到自己是身体的其他人格，他们会坚信，自己就该是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

　　可现在面前的这个家伙，却大方的承认自己就是第二人格，这说明什么？

　　要么就是这个分裂出来的次人格不仅有自己的独立意识，甚至还共享了主人格的“意识”；要么就是，檀枸现在根本就没有分裂出第二个人格，她只是在伪装，在逃避！

　　王也显然也觉察到这一点，她狐疑地看向檀枸，问道：“祈祀是吧？你承认你自己杀人了？”

　　“承认啊，刀子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杀了三个，拿了个三杀成就。”她很平静，仿佛这件事与她无关一般，但问起时，却供认不讳。

　　“理由呢？你既然不是狗哥儿，那你跟那一家人非亲非故，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杀他们？”王也继续问。

　　“想杀就杀呗~虽然我不是她，但我知道她很难过，所以这件事总得有人来买单。”

　　“你知道她的存在？你不是她的第二人格吗？分裂人格的意识难道不应该都是独立的吗？你为什么会知道她很难过，又为什么会知道那一家人和这件事有关系？”

　　“我也在这具身体里，知道她的存在难道不正常？她的意识确实是独立的，所以她不会知道我的存在，但是我和她可以共存意识，就这么简单。”

　　在王也问问题的时候，沈青然一直眨也不眨的凝视祈祀，当她说起共存意识时，沈青然迟疑一会，问道：“那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祈祀将沈青然的问题重复一遍，然后仰起头望向天花板，撇嘴说道：“不知道该怎么说，很混乱，很困扰，那种滋味非常不好受。就这么跟你说吧，我本来是在一块玻璃上睡觉，四周都很安静，突然睁开眼睛醒过来，一堆不属于我的意识在填充我的大脑，我知道我自己是谁，但是我还得被迫去接受另一个“人”的意识。而当我退去的时候，我会回到我睡觉的地方，然后在那里等，等下一次再出去。她永远不会察觉出我的存在，不管我用这具身体做过什么，她都不会知道，而且以她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来说，她大概率只会把我出现后造成的一切古怪当成是一场梦，或者是幻觉。”

　　沈青然沉默了。

　　王也瞥了一眼沈青然，重新将目光落在祈祀身上，她问道：“这具身体里有几个人格？”

　　“我不知道。”祈祀摊摊手。

　　“那你刚才还说你们共存意识？”

　　“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祈祀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冷笑着开口道：“我他妈说的是我知道她的，但不代表我知道其他“人”的，实际上就算这具身体里住着几百个“人”，我都无法察觉。我和其他“人”没有“共存意识”，我不会知道他们的存在，相同的，他们也不会知道我的存在。除非在我出来的时候，我发现她在做的事情和她的性格迥然不同，我才能发现这具身体或许还有其他“人”存在。”

　　沈青然有些相信这具身体里的“人”真的不是檀枸了，因为这时的“檀枸”颇不寻常，她态度高傲，音调很高，说话速度快且行为举止很暴戾。

　　而且檀枸是不抽烟的，但这个家伙的烟瘾似乎很大，从沈青然和王也进房间起，她手上的香烟就没断过，一根接着一根抽，甚至毫不在意烟灰被弹到干净的地板上。

　　这不禁让她相信，她真的不是檀枸，而是这具身体里的第二人格。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我就坐在这里等呗，等冰冷的手铐，等一颗能结束我生命的子弹，或是，等一纸诊断书。”她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挂着那令人讨厌的讥笑，仿佛她对这个世界都不满意，那充满嘲讽的，不屑的，藐视众生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