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真好》霍格沃茨的巫师

174、阿弯的过去

　　林晚漾脸上怒色散去，转为苦涩哀伤。

　　王也抬手指了指搁置在茶几上的红酒，说道：“我最近总是失眠，所以喜欢喝点红酒助眠，要是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倒一杯过来？当然了，不是要指使你干活的意思，只不过往常都会有看护给我倒的，但你也看见了，因为你要过来，我让她们都出去了，所以，麻烦你了？”

　　由于做过手术的原因，王也的记忆一点点在恢复，这导致大部分的时间里她的脑袋都觉得胀得慌，无法入睡。

　　林晚漾没回话，只默默的去倒了一杯红酒过来，递给王也。

　　王也接过面前酒杯小小抿了一口，这酒入口甘洌，醇香馥郁，好像几十种花同时在嘴里绽放，下喉以后，胃里一片暖融融，热流随血液散至周身，四肢百骸都是说不出的舒服熨贴。

　　她精神一宽，就打破沉默：“我喜欢过你的，这份喜欢浓烈到我身边的人都以为我们坠入爱河，但只有我知道你从未接近河边半步，她们都以为是因为我喜欢的不够用力，只有我知道我已经不顾一切的用尽全力在喜欢你，可我却从未得到过你的喜欢，也从未看见你为喜欢而努力，所以我想，我不能再喜欢你了。”

　　“可我已经后悔了，我现在看清自己的心了，王也，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我知道你肯定还喜欢着我，你以前对我那么好，不可能一下子就......”林晚漾把后半句硬生生咽回肚子里，她不相信，只是这么短的时间里，王也真的可以做到彻底放下她，她绝不相信！

　　以前她交往过的每一任，都会在分手后还对她念念不忘，没道理王也就这般决然。

　　“是啊，我以前对你那么好呢......”王也突然很有深意的笑了笑，蓦地把酒杯搁在桌柜上，挑衅的目光直视林晚漾：“可是你从来都没有珍惜过不是嘛？你的所作所为，皆清楚的告诉我那只是一场梦幻泡影，明明你给我一点温暖我就可以奔向你，可你从来不愿意，为何呀？哦，就因为你从未喜欢过我，至始至终我的手都一直这么伸着，太久了，你都没有放上来，我觉得很累，手好酸，就缩回来了。”

　　林晚漾的心口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绞痛，她以为只要她和以前一样，表现出自己对王也是喜欢的，是有爱意存在的，后者便会不顾一切，甘之若饴。

　　可现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林晚漾还抱有一丝希冀，她这次，是真的看清自己的心，原来某些感情，真的与性别无关。

　　王也保持着一贯的酷酷形象，她笑着摇头：“我不想要你的喜欢了，我早就失去了所有对你的期待，太阳不是忽然落山的，它给过我们机会，但只有我一个人在争取，只有我在喜欢你，你呢？你偶尔回复我的消息，你从不解决任何问题，你只负责张嘴说你喜欢我，不，你只喜欢你自己。当然了，喜欢你是我自愿的，你没有逼迫我，从前只要你说你喜欢我，我就会放弃所有一切奔向你，多卑微？可爱情不该是卑微的，所以，不要再纠缠了。”

　　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

　　林晚漾不知道自己最后是如何走出医院的，她一脸呆滞地僵在楼下，抬头凝望着王也所在的那个楼层，那人微微一笑的倾城容颜竟然在脑中挥之不去......

　　她还记得那天王也坐在她旁边，后面是窗，太阳也晴朗，王也笑着对她说：“我最喜欢你了。”

　　可现在，王也依旧面带微笑，却在说：“不要再纠缠了。”

　　王也再次失眠，连红酒都无法起到助眠的作用，她躺在病床上，仰首看天，微风荡起窗帘上的薄纱，有种深沉的寂寥和落拓，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将明未明之际，隐隐约约透着一丝寒意和阴沉。

　　她突然笑了，眼神却落寞迷离，对于林晚漾，或许她还有句未说出口，但这辈子都不会说的话：见到你那一刻我心里有场海啸，可我还是走了，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直到我出院，我才知道王爷险些残废的事情，原来她家人之前脸上的那些担忧神色，不是因王爷失忆一事，而是因为王爷的脊椎摔伤，有瘫痪几率。

　　沈青然瞒着我这件事，王爷也从来没提起过，她们都担心我会自责。

　　好在，最终通过手术成功治愈，但想要完全恢复，仍需要术后接受一些功能康复锻炼。

　　出院后有近大半年时间里，王爷基本上都得依靠轮椅出行，但她从未抱怨过，还总是自我打趣：“我之前就说过我懒得走路，现在好了，可以名正言顺赖在轮椅上等人伺候了~”

　　顾耿耿身为当红流量小花，狗仔跟拍不胜其数，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头条上都是顾耿耿为某某神秘女子推轮椅的照片。

　　白天，夜晚，某大厦，某豪宅，某宴会，甚至是某酒店......

　　得知洛蓝失踪的消息，是在我出院的第二天，阿弯约我去了一个地方，算不上偏僻，属于在建工程。

　　她坐在高台上，指着远方的一处空地，那里除了三辆大型挖掘机之外，还停了多辆土方车和超长平板车：“以前孤儿院就在那里，打从我记事起，我就在孤儿院里生活了，孤儿院里有很多很多的小孩子，都是没有亲人，或者是被亲人丢弃的孩子。当时很茫然，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我丢在孤儿院，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人世，但是显然，我确确实实被抛弃了。”

　　我打开一罐可乐，递给阿弯，坐在她旁边，安静地当一个倾听者。

　　阿弯接过可乐猛地灌了一大口，旁若无人的打了个响嗝，左右晃悠着脚继续说道：“很多人对孤儿院的了解仅仅停留在电视剧里，想象中应该是海豚湾恋人里的达达小瓶盖那样可爱的孩子们温馨的生活在一起。但实际上呢，不是的......我还记得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哦，那是一栋多层小楼，外观看上去跟普通幼儿园很像，只是院门时常紧锁，院子里空无一人，整栋楼都安静的可怕。小楼的每一层都有个防盗门结结实实的锁着，防止小孩会自己跑下楼去，那看起来会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楼层是根据年龄区分的，年纪小的在一层，稍大些的在另一层，再大一些，又是一层。通常一个教室里大概有三十多个孩子，但只有两个阿姨，三十多个孩子里面，大多数都是不健康的，有脑瘫患儿，翻着白眼留着口水躺在床上；有智力低下的孩子，不时发出一阵阵诡异的叫声；有双性的婴儿，睁着眼睛一声不吭躺在那里；有弱智且暴力的孩子，总是追着其他小孩，又踢又挠，烦死了。所以在那些年里，我总是抱有一丝庆幸，庆幸我是健康的。”

　　我从来没有主动去了解过阿弯的家庭情况，在她告诉我这件事之前，我一直都以为她只是很少与家人见面而已，所以她的手机里才连家人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而现在，我看到了她原本干净纯真的眼里溢出复杂情绪，有心酸，有无奈，有绝望......

　　我的心被重重敲了一击。

　　她继续说道：“一般我们会吃什么呢，主要是粥，点缀一点花花绿绿的蔬菜，到了放饭时间，阿姨会搬着一个大的洗衣盆进来，里面盛着一大盆粥，掺着一点点绿色菜叶，说句实话跟猪食没什么两样。大点的，智力正常的孩子作为“哥哥姐姐”需要去照顾年纪小的“弟弟妹妹”，他们会接过阿姨盛好的粥，给“弟弟妹妹”们喂食，说好听点是喂食，说直白了，就是直接往嘴里塞，速度快的好像填鸭子一样几乎没有咀嚼过程，所有人吃粥都超快的，一大勺粥放进嘴里马上就吞下去，含都不含一下。至于那些脑瘫的孩子，大多数由阿姨来喂，喂养起来就跟养一只兔子一样，固定在婴儿椅上，会看着你，就跟家里的兔子看你一样，没有人类眼神的灵动，他们不知道恐惧，也不会悲伤，可能也没有情感。”

　　“孤儿院其实就是把孩子当小动物养，喂饱了不出事，有病治疗一下，就好。早教和学前教育是缺失的，工作人员很多也是麻木的，就算个别员工和领导想给孩子提供更好的生活，可人不够，待遇也太低，招不来素质高的护理人员。像这样长大的小孩，很多一辈子都是国家的包袱，小时候没有开发教育跟上，成年之后就进国家养老院，我以前就见到过这种现象，一个年长我十几岁的姐姐，作为青年孤儿被送去了养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