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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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袁朗可以选择的话，他相信自己不会再想看这张纸。
这是一张死亡证明。例行填写着姓名日期死因等等，他目光专注，死死盯着手中这张纸，似乎快要在上面灼烧出一个洞。
在姓名一栏上，用黑色的笔写出两个字，齐桓。
僵硬着脖子，袁朗稍微调转视线，日期是2012年11月5日。是什么特别的日子？袁朗在脑子里过一下，那一天，确实发生了一点事情。
他还记得，那天齐桓给他打电话，说出门被车撞了一下，去医院检查，因此请假请假半天。
可下午齐桓就回来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他也问他要不要紧，齐桓笑得露出两颗虎牙说没事儿。
掸掸这张薄纸，吴哲对他说话的情景浮现在眼前。
“凶、手、是、鬼。”
怎么可能，子不语乱力怪神。袁朗垂下眼，正对上吴哲那张苍白的面孔。
“凶、手、是、鬼。”
鬼？那种虚无飘渺的东西根部就不存在。他手中握着的死亡证明上，齐桓两个字晃着眼，搅乱他的心。
如果这间停尸房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呢？
这念头骤然闯进脑海，袁朗捏紧了死亡证明。这一张薄薄的纸，把吴哲的死和齐桓系上了千丝万缕。
随着而来的，是袁朗更不愿意去确认但又不得不面对的猜测。
齐桓是凶手。
也许他为了某种原因而把吴哲迷晕带过来。
不，也许他连迷晕也不用。吴哲对七具尸体的好奇显而易见，齐桓或者就是用让他来看尸体这种借口将他骗过来。
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停尸间对吴哲来说不会是太过困难的事情，何况还有齐桓帮忙。
吴哲以为齐桓为他打开的是方便之门，他是万万想不到，他要进入的会是地狱之门。
这猜测相对其他要合理很多，为什么吴哲的尸体会出现在这个极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因为这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不需要搬动尸体，需要掩人耳目的不仅是凶手，还有被害人。
一切看似有了个圆满的回答。
可动机呢，齐桓的杀人动机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这张可笑的死亡证明？如果真是为了这个，为什么它还留在吴哲胸前的口袋里？
是没时间了吗？如果这是齐桓的最终目的，那应该很容易搜到才是，通常一次搜身也只是几分钟的事情，何况夏天衣衫单薄，吴哲又把死亡证明放在如此显眼的地方。
而且，自己是在车上被齐桓叫醒的，显然时间充裕。齐桓粗中有细，这样严重的失误根本不该发生在他身上。
袁朗想不透，也不愿意多想。
“齐桓、齐桓……”袁朗大声喊出这个名字。他攥着死亡证明跑出去，绕着长长的楼梯跑了一圈又一圈。
他呼吸急促，额头渗出汗水，不止是因为他剧烈的运动，更是因为他心情的不平静。
齐桓，可能是齐桓。汗水浸透着纸张，在他手心软成一团。
“队长。”一声吼，犹如梵音，瞬间使袁朗从梦中惊醒。
一张黑圆的脸近在咫尺，袁朗下意识伸手握拳，对着鼻梁一挥。
手腕被扣住，袁朗一惊，彻底清醒过来。
“队长。”
“干什么？”袁朗烦躁地问。他想抽烟，需要尼古丁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缓缓被抓住的袁朗的手腕，齐桓表情古怪，几分震惊几分尴尬还有几分犹豫。
“有话快说。”袁朗点上烟，狠狠抽了一口。
“队长，你刚刚说梦话……一直叫我的名字。”齐桓说着，偷偷瞄着袁朗，打量他脸色。
“哦。”袁朗还在沉浸在刚刚那个梦中，梦里的感觉那么真实，真实得仿佛他亲身体验过一样。
可现实是，现在还不到三点钟，窃听器还在沙沙地响。但除了这沙沙声意外很安静，非常安静，任何其他声响都不存在。
“齐桓，去年冬天你有次被车撞了没错吧？”
齐桓对袁朗这没头没脑的问题感到意外，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一五一十地说：“没错，那天我正要去做公交，从岔路突然窜出一辆车，我被从侧面轻轻刮了一下，开车的是个姑娘，不停地给我道歉说赶着要送他哥……”
齐桓突然住了嘴，他面色黑沉地看着袁朗：“我见过吴哲。”
“在哪里？”袁朗眼睛亮起来，饶有兴致地问。
“就是在那辆撞我的车上，那个姑娘说她是带他哥哥去精神病院检查，临走的时候副驾驶位置的窗玻璃降下来，露出一张脸，那个人就是吴哲，绝对是吴哲。”
齐桓舔了下干燥的嘴唇继续说：“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缘，所以没有立刻想到。但队长你这么一问，倒是都记起来了。那时候吴哲笑嘻嘻的，那种笑是非正常的笑，看着就让人感觉渗得慌。他还说了一句话，说……”他绞尽脑汁，苦苦思索了半天终于放弃。那时候，吴哲说了什么，为什么他完全想不起来呢？
“想不到慢慢想，也不急在这一时。”安抚性地拍拍齐桓肩膀，袁朗吐了个圆圆的烟圈，“吴哲的妹妹说要带吴哲去精神病院？”
齐桓点下头：“没错，我还记得，他们是往东南方向去的。”
“没到公交车站，又是去西南方的精神病院，那……”袁朗闭上眼睛，喃喃自语一般。
“八院！”
两个人异口同声。随即相视一笑。
“走。”袁朗把烟蒂扔进车上的烟灰缸里，摩拳擦掌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去八院看看有没有线索。”
八院的医生二道的汤，都是A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其中八院指的是第八精神病院，二道的汤则是二道街的一溜羊汤馆。
八院地理位置很好，环山抱水，环境优雅远离市区，是个疗养的好地方。八院治疗精神病也是出名的好，经常有外市乃至外省的人不远千里把亲人送来医治。
八院虽然有名，但毕竟不是旅游景点，齐桓和袁朗都不曾来过。
好在有GPS导航定位，一路上也没走什么弯路。
“队长，我看吴哲不象有病的样子，八院的医生可能真有说的那么灵。”齐桓稳稳地把车开上山路，他关掉空调，打开车窗，和城市的污浊截然不同的清新空气涌进来，同时也带来一时凉爽。
袁朗嘴里叼着烟，漫不经心地说道：“灵不灵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还想进去亲身体验一把？”
齐桓瞄一眼袁朗：“队长，你还没说，为什么喊我名字。”
“你名字好听，行了吧！”袁朗没好气地说道。提起这事儿他就憋气，吴哲给他喝的根本不是普通的□□，里面肯定加了迷幻剂，还是特制的，真是阴沟里翻船。
不然他怎么会做那么不着边际的梦。这一路上，齐桓旁敲侧击问他性向，还问他怎么不结婚，是不是有什么困难。MD，他要是梦见苍井空是凶手不就没这乌龙了。
随手按下音响，袁朗想听听音乐缓解一下情绪。
里面一个女人细而尖锐地唱着一首歌。
你是纯洁的天真的玻璃一样的
你是纯洁的天真的水流一样的
你是纯洁的天真的什么也改变不了
阳光穿过你却改变了自己的方向
都TM玻璃一样了，还纯洁天真个屁啊！袁朗点起一颗烟，愤愤地抽着。
即使知道八院的好风景，当真正见到的时候还是不由得赞叹一下。
不论是远离市区的静谧，还是氤氲着草木清香的空气，都让人流连忘返。
“真是好地方啊！”齐桓感叹着，面朝青山舒活舒活筋骨。
袁朗从齐桓左边越过，顺手勾一下他的肩膀：“走，还有正事要办。”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八院。
在阴暗凉爽的走廊里，袁朗拦住一个小护士。说小也并不很恰当，这个护士看起来有二十七八岁的模样，长得人高马大，差不多和袁朗同等身高。
“请问有什么有事？”声音意外的甜美可人。
“警察。”袁朗看似随意地亮出警官证，“我们来这是想了解点情况。”
伸手在裤兜里摸一下，掏出一张照片。是很明显的偷拍，在照片上吴哲抓着一手的肉串吃得不亦乐乎。
“认识这个人吗？”
小护士看了又看，两道修得细长的眉渐渐拧在一起：“看着面生，没印象，应该不认识。我来了也只一年，也许问护士长她会知道，她在这里做了快七年。”
“麻烦你带路。”
“不客气。”小护士微微一笑，“这边请。”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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