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如你所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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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清晨，美生的电脑显示时间为3：55：00，她正走在通往操练场的路上。今天是虎啸天和美生约好的日子，说是只要去操练场上答应他一件事，那个叫老鼠的男子就会原谅她。而考虑到可能出现的种种意外情况，美生决定提前一个小时到达目的地，并在5：00：00时再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样就算是人类所说的守时了吧。
因为已是夏天，所以虽然时间还早，但天已经蒙蒙亮了，四下的景物大致能看得清晰。一路上连下人也没见着一个，没有任何意外情况耽搁时间，5分钟后，她就顺利到达了操练场。
隐在门边朝里望去，场中已散布着不少人，美生扫了一眼，下了定论：51个男人。为了显现出一种准时到达的效果，美生决定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待约定时间的到来。四下张望了一下，瞄到了场地外靠近围墙边上的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于是也不含糊，快速窜了过去一跃就攀到了五米高处的粗壮枝桠上，稳稳地坐了下来，开始细细观察记录操练场上的情况。
场中的五十多人是分散开训练的，一部分十几人组成一个队进行着看似团体协调的防御练习，剩下的则四下分散独自练着自己的身手。现在天还没有大亮，但这群人看着已是训练很久了。
美生边看便琢磨着，付明日的家中为什么要召集这么些人来集中操练？一开始，美生觉得自己看到了古代的军队，但很明显，军队不会有那么小的规模，而且训练的场面应该更严格规范才对。而现在场中那些人更多的是倾向于武力的提升，而不是如士兵般苦练体力。
忽然，美生的视线捕捉到三个熟悉的身影：
付明日着一身灰色便装穿梭在人群中，脸上并没有平日惯有的笑容，正神色淡然地在场中慢慢踱步，似是在巡视着众人操练的情况。偶尔会给正在进行负重练习的人所提的重物一压，看那人依旧能咬牙受着，便微微点头；偶尔随手向正在踩着一根根独立木桩练平衡的人飞去几颗石子，看到那人躲过了绝大多数，却被最后一颗给砸下来时，脸色一沉，立马上前对其进行“特别辅导”。
虎啸天立在兵器架子旁，面目狰狞，虎虎生风挥舞着大刀，似是在苦练招式，看那个架势好像恨不能眼前立刻有可恨之人站在那里让他尽情斩切。
老鼠则是背着个看上去有点瘪的麻袋绕着操练场一圈圈地慢跑，平日里苍白的面色此时已变成少有的红润，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脚下踉踉跄跄的，明显是体力跟不上了。
就在美生蹲在树上仔细观察时，天边已渐渐被染红，天色一下子亮了许多，前不久还给人一种“绝对是早起了”的优越感，如今却只让人觉得“是不是睡过头了”。
而场中的人丝毫没有停止训练的打算，依旧是一片喧闹景象。付明日片刻不停地巡视着，不过似乎已经开始有点心不在焉，眼神扫视得更频繁，更多的时候是扫向门口的方向。虎啸天大刀仍在挥动，可速度却慢了不少，基本上是挥一下，看一下门口，再挥一下，再看一下门口，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而老鼠早已停止了慢跑，变成了散步的速度，基本上走在场中的哪个角落都会把视线锁定在门口处。
而美生所在的大树，正在和门口背离的方向，于是基本上快到约定时间时，她就只能看到三人的后脑勺。
约定时间倒计时开始：10、9、8、7、6、
5、慢慢低伏了身子。
4、视线扫过场中路线，目标直达虎啸天处。
3、再次检查预定程序无误。
2、腿部力量蓄满。
1、树枝上已没了人影，却剧烈地抖动得厉害，不断有无辜树叶被迫脱离母体含泪飘落。美生从高空直接越过围墙，脚尖触地的瞬间再次借力弹起，直直射向虎啸天的方向。
0、已至虎啸天身后站稳，在嘈杂的环境中自动调高了音量，清晰地说：“虎啸天，我来了。”
5：00：01，虎啸天回过头来惊讶地看着身后凭空出现的美生，付明日则在同时瞬间回头紧盯着美生的方向。
5：00：05，像多米诺骨牌一般，以美生为中心，四周原本还操练得起劲的人群被那个清越的女子嗓音吸引，由内向外一圈又一圈地停下了动作，全都望向那个白衣身影。
5：00：10，还在向门口张望的老鼠终于觉察到气氛不对，转眼看向场中，大吃一惊，一个不留神撞上了场边的石柱，痛呼一声，踉跄地捂着头退开，眼睛却不离那个白衣倩影。
美生似是没有注意到身边的情况，只是扫了场边的老鼠一眼，正好把他的窘迫样尽收眼底（后者赶紧低下头捂紧脸），又转眼直视眼前还不减讶异看着自己的虎啸天，再次开口：“我按约定时间来了，那么，你们要我答应什么事？”
虎啸天听到这话终于缓过劲来，舞了舞手中的大刀，似在示威挑衅般，气势十足地回道：“看你这女娃还算守时，咱们也不为难你，只要这件事你做好了，老鼠就原谅你。”
“什么事？”美生不厌其烦地问着。
“你等等。”说完猛一转身，大步迈向了付明日的方向，而付明日自从一开始看到了美生，就再没有动作，只是站在原地观察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虎啸天来到他跟前，气势一收，双手一拱，向付明日恭敬道：“小少爷，属下想和那小丫头打一场，希望小少爷同意。”
付明日看了看不远处的美生，见她也正往这个方向看过来，便转开了视线，对虎啸天说道：“如果殷姑娘应了你，我没什么好说的。”
“谢小少爷成全！”虎啸天回了礼，便兴奋得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哪还有什么如果啊，那丫头片子肯定没跑儿了，既然小少爷答应了，这场比武还不是铁板钉钉的事？于是众人便眼看着一个五大三粗的雀跃汉子三步一蹦地从小少爷那跑回了白衣女子身边。
而老鼠却已从场边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来不及消散的红晕，急急奔至小少爷身边，低声问道：“小少爷，前些天属下已经向您禀报了那事，为何您却……”
“不必多说，我不会让美生出事的，你记住这点就好。”付明日抬手止住了老鼠接下去的话，给了句答复，停顿片刻，又补充道：“况且老虎确实该敛一敛性子了。”
老鼠没了声息，却似乎也没把话听进去，只能火烧眉毛一样在原地转圈跺脚。
虎啸天跑回美生跟前，志得意满地说道：“只要你答应让我讨教你的身手，和我比一场，我们老鼠就原谅你！”
美生立着不动，讨教我的身手？她看了看虎啸天手里的大刀，又转眼扫视了场内一圈，忽然了悟。原来虎啸天是练武的时候遇到了困难，想向自己请求指教。嗯，确实，如果和普通人类比较的话，机器人的准确度、速度和力量都是比较理想的，的确可以给人类一些指点。
于是她镇定地望向虎啸天兴奋得发光的小眼，点头说道：“你确实选对了人，我可以给你一些指教。”
对脾性暴躁的练武之人来说，一点小小的挑衅都可以成为打斗的理由，而美生的无心之言确实让虎啸天火冒三丈：“好你个女娃！刚断奶没多久就这么大口气！看爷爷我今日不好好收拾你一番你就不知道自己叫啥了！”说着大手朝旁边的空地上一指：“有种就过去，今儿个我老虎倒是要好好领教领教你这女娃的本事！”说完一马当先迈开大步愤愤地走了过去。
美生紧随其后，电脑中也同时在搜索整理着相关的资料，以便能给虎啸天更好的指导。
待两人都在场中站好，比武场的边上已迅速围了好几圈人，大家都是爱看热闹的性子，如此难得一见的场面让他们如何肯错过？当然，在极度兴奋的同时，也不忘在视野最好的地方留出一块空地，让小少爷不紧不慢地踱了进来，随着他们一起旁观。
虎啸天对美生上下打量了一番，挥手甩开一直握着的大刀，豪爽地说道：“看你这副模样也不像个会使兵器的，那我们就赤手空拳较量一番！不过别指望你是女娃我就会让你几招，不可能！在练武场上，什么都是凭实力说话！开始吧！”说着就摆好了架势，看起来倒颇有震慑力。
美生简单回道：“你先来。”让他先出手，方能看出问题所在，自己也才能对他进行针对性指导。
“好！那老子就不客气了！”说罢大吼一声，带着一阵风猛冲过来。
美生立在原地不动，任由虎啸天冲到自己跟前，如他的耿直性子一般抬手就对着自己的面门来了一拳。而美生不慌不忙地微微偏开头，便让这猛力一击带着拳风擦过发梢完全打空。虎啸天也不气馁，瞅准了美生的面门持续不断地从各个角度出拳击打，可每一次都被美生轻松躲过。直到第六拳击出，美生注意到他的拳路和第一招时重合，便瞬间伸出左手制住他的拳头，还没等虎啸天反应过来，美生已瞬间出拳逼近他的面门，在几乎触到鼻尖时戛然而止，却带起一阵余风把虎啸天的头发吹乱，他惊诧地盯着眼前的拳头成了斗鸡眼。
“出拳太慢，要加强手部练习。”美生保持着出拳的姿势迅速说道。
虎啸天恼羞成怒，猛一后退远离了美生的拳头，同时大力挣开她左手的钳制，很快又抬腿向她的腿部袭来，速度更快下脚更狠。由于有裙摆碍事，美生躲闪时便整个侧过了身子，任由虎啸天发狠使力，却全部落空。待虎啸天向她突然来了一记扫腿时，美生顺势跃至他身边，朝他支撑重心的腿利落一扫，他便整个人向后倒在地上，颇有些狼狈。
“腿部力道不足，重心不稳，要巩固基本练习。”美生尽职尽责地继续点评。
在场围观之人皆哗然，谁不知道扎马步是练武的基本功，练习任何武功的前提都要先把马步打结实，下盘不稳，绝对是练武的大忌。而他们或许没有什么绝世武功，但哪个不是凭着过硬的基本功才挤进这操练营来的？呃……老鼠例外。总之，虎啸天的本事他们也是看在眼里的，身手不错，基本功自然也极为扎实，可如今却被那女子轻轻一扫就倒，委实有些离谱。
可他们又怎会知道，美生这轻轻一扫用的是怎样的力道，估计连付明日也难以正面硬接这一招。而此时付明日正一动不动地立在场边，眼睛片刻不离美生，看不出其中的情绪。
虎啸天也不是外行，手下一撑，很快从地上翻了起来，可连怒视的空闲都没有，就看到美生忽然再次出拳攻击。这次的拳速并不快，至少虎啸天看得很清楚，并且还有时间往后一跃躲过了这一击。可身子还没站稳眼前的白影却突然消失，紧接着背部忽然被顶住，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极近的地方传来：“躲闪不够迅速，要加强反应速度的训练。”
虎啸天全身一紧，运起内力往上一跃，一下子跳起三米多高，并同时在空中转过身望向自己原来所站之处，可却再次失去了美生的踪影。而在场围观的人却看得真切，就在虎啸天转身张望时，白衣女子以极快的速度向前跃起，瞬间就出现在虎啸天身后。而此时虎啸天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发觉自己的双手已被一股力道反剪在身后，完全动弹不得。美生右手钳住了他的双腕，左手抓住他的后颈，瞬间发力把虎啸天狠狠往地面按下去。
若按照这样的冲力撞在地上，虎啸天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可在他几乎要触地的瞬间，已经双脚着地的美生把左手从他的颈上移下，拽住他背上的衣料，同时右手保持原来反剪他双手的动作向上一提，终是止住了他可能面临的悲惨遭遇。不过目前的状况是，虎啸天像被扎牢的螃蟹般被美生拎在空中，景象十分诡异。或许以他的性子宁可撞出一头鲜血也不愿面临这样的窘境。
“跳得不够高，要增强弹跳力。”美生依然般兢兢业业。
随后她双手一松，虎啸天便整个人呈大字展开“啪”地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美生就静静地立在一旁等待他的下一个动作好继续对他进行指导。
“……兵器……”面朝下趴着的虎啸天忽然闷闷地吐出一句。
“你说什么？”美生侧耳细听。
虎啸天突然从地上弹起，红着鼻子伸手狠狠指向美生嚷道：“我说我要跟你比兵器！”其实大家绝对有理由相信他的红鼻子是给地面撞出来的。
话音未落，虎啸天已飞奔至一旁，捡起了自己刚才曾经豪迈扔开的大刀，又奔回了场中，拿刀指着美生挑衅道：“你也去挑一个兵器！快点！不要让旁人说我老虎仗势欺人！”但老虎你确实有仗势欺人的架势啊。
美生也不多话，扫过场地旁架子上种类繁多的大小兵器，眼神忽然定住，径直走上前去，在某件兵器前停下，慢慢把它抽了出来。细一看，原来是一柄长棍一头嵌着锋利短刃，看上去实在不如虎啸天的大刀威风。可美生盯着看了一会，忽然把手放在短刃和长棍的接合处，两手一掰，只闻一声脆响，短刃和棍子立马分尸两半。而罪魁祸首随手抛开短刃，把长棍握在手里来回舞了几圈，点了点头，拎着这件特殊的武器回到了场中央。
“这就是你选的武器？”虎啸天狐疑地盯着那杆光秃秃的长棍问了一声，接着又不放心地补充，“选好了就不能反悔了，我老虎也不会刁难小姑娘，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可以去换个长鞭之类的玩意儿。”
“不用，这个就很合适，开始吧。”美生并不领情。
场地一旁的付明日依旧静立旁观，可两臂已慢慢交叉搁在胸前，手里似乎还轻捏着什么。
虎啸天不再婆妈，想到刚才的败绩，眼中又现怒火，拽紧大刀，立马向美生冲去。
美生依旧按老规矩站在原地等待他进攻。
其实虎啸天也感觉到了，之前的每次攻击都完全击不中，可在大刀落向美生的那一刻，还是不由自主地泄了几分力道。
美生招式全无，用外行人的握法横着棍子抵在了虎啸天的刀柄上。一般人都知道从刀身处施力抵挡它的攻势会比较省力，而若从刀柄处施力的话，想想都觉得抵挡不住。可美生也就那么随意一顶，虎啸天的刀竟然同时戛然而止，似乎真的被阻住了。
众人在一旁看着都觉得怪异万分，这样的场景从没见过，看起来倒更像是虎啸天自己忽然停住了攻击。可谁也没有虎啸天惊讶，明明美生只抵在短短的刀柄上，可他的刀身硬是没法向前移动半分，那种和美生较量时诡异的无力感又再次涌了上来。
大汉终于恼了，也不再假惺惺控制什么力道，抽离了刀身使出全力再次劈了下来。
美生也没有更多的应变招数，只拿着长棍抵他的刀柄，无论虎啸天从哪个刁钻角度进攻，使出多大的力，她都能用同一个动作把他彻底制住。
当美生看着虎啸天的进攻再次与之前的刀路重合时，便把长棍抛到左手握住，大力向左一挥，猛地击在刀面上，一下子把他的长刀震得脱手飞出老远。
“武器拿不稳，要加强握力训练。”美生紧握长棍，继续总结。
而虎啸天整个手掌都被震得发麻，他活动着手指呆了一会，再次嚷了起来：“不可能！”说完朝一旁的兵器架奔去，很快又提了个巨大的狼牙棒杀了回来。
于是以上过招程序伴随着虎啸天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不断重复着，唯一有变化的是美生从一开始还和虎啸天过上几招，到最后只要看到他拎着一件新武器冲上来，二话不说，抬手就把他牢牢握住的兵器打飞老远，干脆利落。
虎啸天再耐力十足也只是个人类，待所有的兵器都被美生打飞，密密麻麻地在场边垒成一堆时，虎啸天终于喘着粗气软了身子一头栽在地上，完全无力动弹了，只有两只小眼死鱼一般盯着美生。
而美生依旧白衣飘飘立在场中，不见一丝汗，极是轻松自在。
当看到虎啸天倒下，她便慢慢行至他跟前，低头对他做了最后的总结陈词：“体力不足，练武大忌，你还需要多多努力。”虎啸天听闻气息猛地加急，白眼一翻，终于厥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如你所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