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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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夏》
浮蕾朵/文
2022/4/22
再平常不过的一天，苏函烟坐在工位上，手指轻轻按摩着眼周围。
她脑子里装满了还未完成的工作，尽管公司会在午休时间放些音乐来舒缓员工压力，可作用却微乎其微。
突然响起的信息声打断了沉思，没戴眼镜，苏函烟将手机凑到眼前，发现是许久未联系过的江浩宇。
对方发了个十分硬核的表情，说话开门见山。
江浩宇：【下个月我们那届要组织同学聚会，你去不？】
苏函烟愣神片刻，没有多加思考便准备回绝。
谁知对方补充了句：【一块去吧，大家都快十年没见了。对了，项安泽也要去，前段时间他还和我提起你呢。】
女孩的手指在屏幕上方悬停，她略微涣散的眼神，正凝聚在那儿的每一个文字上。
工位很窄，在这个独属于苏函烟的小世界里，没人注意到她眼底的诧异。
浑身上下的疲倦与压力，都好像随着江浩宇的一句话烟消云散。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久，苏函烟这才敲下一行字。
【项安泽……是谁啊？/笑】
苏函烟当然知道项安泽是谁。
毕竟这个名字对她而言，等同于少女时期的暗中欢喜。心中的每一次荡漾，每一滴酸涩，都伴随着项安泽三个字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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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高中报道的那天临近夏末，天气还是那么的潮湿闷热。向来精准的天气预报居然开了个玩笑，突如其来的暴雨给整个云城来了个措手不及。
体育馆被这降临的瓢泼大雨覆盖笼罩，远远望去显得有些朦胧。那里此刻正挤满了人，嘈杂声喧嚣接连不断。
苏函烟站在门口，轻轻甩了甩雨伞，有些犹豫应该将它放在哪里。可体育馆的音响中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电流，她被吓了吓，险些没有握紧伞柄。
“快一些，马上就要开始了。”身后，有老师对着雨帘有些不耐烦地喊了句。“伞随便放一下就好！快点快点！”
苏函烟按照指示将伞放在了某个墙角，紧接着踏入重新燃起躁动的体育馆。
这里本就不怎么通风，八月末的天气更是为它的闷热添上一笔。刚迈入礼堂的大门就觉得呼吸沉闷，混杂着吵闹的人声，苏函烟只感觉太阳穴那里正突突地泛着刺痛。
就好像被什么人关在密闭空间，用喇叭将声音在耳旁无限循环播放般。
云城一中终究是个陌生的领域，这里没有她熟悉的人。看着周围同龄人身边都有家长的陪伴，苏函烟又忍不住想起今早，父母用着仅是通知的语气告诉自己，他们因为工作的琐碎事情无法陪她参加报道典礼。
苏函烟假装不记得当时自己的心情，这样失落就可以少一点，少一点。
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身边被陪伴通行的父母们包围。心绪有些难以聚拢，苏函烟努力想要去记住台上校长说了什么，可转瞬便被烦躁挤出内心。
中途似乎优秀学生代表上台，苏函烟没有心思去聆听，只是匆忙往台上瞥了眼，看到了一抹深蓝。
那个男生声音还不错，被麦克风扩大了好几倍，又借着音响传到了体育馆的每一个角落。苏函烟忍不住又朝他那里看了好几眼。
她所在位置里讲台太远，只看清那件深蓝色的卫衣，还有被打理得干净利落的三七分短发。
终于，像是煎熬一般地度过了整整一小时，苏函烟在教导主任宣布典礼结束后立刻站起身。
她想立刻离开这个沉闷的世界，无奈却挤不过其他成群结队的人，几乎是被强力的人流推出的体育馆。外面的雨依旧肆虐着这座沉闷的城市，雨幕似珠帘，朦胧不清地被风随意吹拂。
大部分人都被暴雨欺骗了，看着暂时不会减小的雨势，他们一边抱怨者一边冲入雨帘。苏函烟看着其中一位父亲果断脱下西装外套，罩在妻子与孩子的头顶。
她心想，还好自己事先带了伞。
谁知一转头，苏函烟发现自己放在墙角的雨伞早已不知去向。
……
这下好了，她似乎成了悲剧的主角。
一会还有班会要进行，苏函烟看着从天而降的透明帘幕，叹了口气，只好抬手挡在额前，咬牙迈入。
就这样，她给同班同学留下的第一印象，是迟到的落汤鸡。
站在门口，苏函烟刚好被空调的冷风吹到，湿透了的刘海紧贴在脸侧，她打了个哆嗦开口。
“报告……”
台上的班主任不得不停下讲了一半的事，带着全班朝她投来视线。
接受了几十道不同情绪的眼神的凝聚，苏函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她感觉自己狼狈极了，却没有一个遮挡物能够保护自己。
视线开始回避，可她的双腿就仿佛不听使唤似的，怎么也不愿挪动半步。
班主任看上去年龄并不大，像是大学刚毕业的样子。比起其他人，这个年轻女人浑身上下也被青涩满满占据。
她的眼神中强行加上了伪装的严肃：“刚刚提到了迟到的问题，这位同学就成了第一个例子。看在大家第一天认识的份上，罚站一分钟就好。”
说着，她指了指讲台边上，故作严肃地示意苏函烟赶快就位。
有人因为班主任的这句话忍不住笑了下，很快便带动了其他人的笑声。细小的声音结合在一块传到苏函烟耳中，瞬间犹如窗外的惊雷，轰动且惊悚。
只有她知道此刻心跳正因慌乱加速跳动，听觉被无限放大，好像教室里谁掉了一根笔芯都能清楚地被听到。空调的冷风正不停地“呼呼”吹，尽数打在苏函烟已经滚烫的脸颊上。
刚刚沾上的雨水，倒是很好地将她的狼狈遮挡。
身旁的班主任开始继续她的发言，似乎所有人都忘却了自己的存在。可苏函烟还是只敢低着头，她生怕抬眼就看到别人甩向她的异样眼神。
大家都将刚才那一幕当成了小插曲，纷纷转移注意去到新的事物上。可对苏函烟来说，那却是心间的新烙印，即便愈合了也会留下伤疤图案。
一分钟很快就过去，班主任还用释免似的语气让苏函烟坐到教室最后排的空座位上。
她低着头走过去，什么也没有看。
苏函烟的高中生活，似乎遭到了地狱般的开局。
班会结束时雨小了不少，可依旧淅淅沥沥的响个不停。大部分人都跟着家长一道走，由于大雨的缘故，私家车被允许开入校园内。五颜六色的雨伞像是霞光中被分散的光粒子，在阴沉的雨幕里绽放着人工造成的虚假美丽。
苏函烟试着给父母打电话，可在冰冷的嘟嘟声过后，等待她的永远是无情挂断。
算了。
她扫了眼窗外的雨，告诉自己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天空像是遮挡钢琴的厚重绒布，为雨声的演出做神秘遮挡，一点一点地缓缓被拉开。迎着细雨，苏函烟朝公交车站奔跑而去。鼻尖充斥着雨水独有的烟尘味道，她忍不住吸了一下。
水滴扑打在身上，明明环境闷热不已，却让苏函烟隐约感受到了秋天的寒意。刚好公交车进站，她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车门被缓慢打开，今天等车的人并不多，她刚跑上前，视线便捕捉到身旁同在等待上车的深蓝色。
是……刚才上台的那个男生吗？
苏函烟不知道，因为不论是那时还是现在，她都没能看清对方的模样。
男生就在她跟前，大雨淹没了他的气息，苏函烟捕捉到的还是那股尘土。车门打开后，不断有人催促着上车，她不敢拖延，立刻抬脚踏上踏板。
谁知这冲动的一下，险些让她撞上那个男生的后背。加上身后人们急促的推搡，苏函烟终于闻到了那股不一样的淡香。
清爽极了，瞬间就让苏函烟联想到夏日的冰柠檬汽水，她最爱，却不被允许喝的饮料。
车厢里冷气打到了最大程度，依旧是人挤着人，却不像体育馆那样的沉闷。
苏函烟感觉自己的手臂似乎不小心擦过那个男生的腰间，她再次心跳怦怦，却不是因为惊吓。
雨水模糊了车窗玻璃，苏函烟无法从玻璃窗上看清男生的倒影。喉咙间像是卡着一句什么话，就快要冲破限制了，却还是被自己阻拦下来。
或许是机缘巧合，还没到下一站，他们跟前的乘客便收拾好物品起身。空座位的出现，瞬间吸引了其他所有站客的目光。
苏函烟不准备与他人争抢，以避免不必要的注意。她正要让出道来，却看见身旁的那抹深蓝向前跨了一步，将其他人前去的道路遮挡。
“你坐吧。”
下一秒男生转头对向她，随意地说道。
车外的雨依旧下个不停，今天沉闷又忧郁，就像温柔慢吞的蓝调，悠扬却时刻扣人心弦。
在英文中，蓝色代表着悲伤心情；可对现在的苏函烟来说，那抹近在眼前的深蓝，就像是驱散她今日悲伤的风暴。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