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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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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持一回宫便进了寝殿,莲生本欲问主子午膳如何安排,见状也只好默默退到殿外。
荷生站在廊下对一众宫侍耳提面命。待众人退去,他扭头见莲生出来,凑到对方身边:“主子又一个人闷在里头?”
莲生幽幽叹了口气,点头不语。
檐下素净灯笼被风吹得摇晃,荷生望了一眼,将同伴拉到角落,蹙眉低声道:“咱们从小跟着主子,是最了解他的人。你发现没有,主子这几月很是奇怪。”
这个疑惑憋在他心里许久,如今终于忍不住对人倾诉出来,荷生伸出手,指了周围一圈儿:“不说主子,光是殿里殿外如今的模样,就同和以往大不相同。”
往日帝卿最爱华丽,就连一花一草也要求夺目。
可自从他拜了佛门,锋芒便隐了,整日穿一身白,还下令重修宫殿,后者变得光秃秃,毫不起眼,几乎看不出这是最受宠爱的帝卿之住处。
荷生呶呶嘴:“主子是低调了,那些个便趁机作妖争宠。你可知,昨日陛下又宿在了平侍君的宫里?往日最得意的是咱们,现在呢?”
想到昨日和六皇子身边的白鹭在路上相遇,对方那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样,荷生就气不过。
“少说些罢。”
莲生到底是沉稳的。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斥责道:“你又不是不知,最近主子管得松了,殿内人心浮动。咱们这儿许多人都同其他宫中的人交好,这些话别被他们偷听了,到时候以此陷害咱们。”
荷生将手缩进袖子里,捂住嘴,甚是不满:“咱们还怕这些人?”
嘴上这般说,倒是换了话题,“主子到底是怎么了?一觉醒来便要入佛门,性情也变了。”
他嘀咕着,一旁的莲生抬头看看天色,催其去做事。
自个儿却没动。
不知为何,莲生心里有种奇怪的预测。
他总觉得,这事儿和那位丞相府里的许大小姐,脱不了干系。
……
不就是搂了顾清持一把,却做起了春梦。
许棠醒来,不禁汗颜,梦到谁不好,偏梦到与他。
梦里许棠回到同对方搭话的那夜,烟火让漆黑的夜亮堂起来,京城热闹无比。
她和朋友们下了游船来到岸上,便听其中一位饶有兴趣道:“ 嘿嘿, 对面那条街上有个大美人儿~”
许棠往前望,身着艳艳红衣,肤色胜雪,神色冷漠飞扬跋扈的少年映入眼帘。
随即眼前一花,少年进了她怀,勾着她脖子,笑颜如花,原本冷冽的眸子清凌凌,声音甜软似糕糖,叫着她名儿:“阿棠。”
她一时没忍住,蛊惑般低下头,吻住了对方的唇……
啊啊啊许棠你有病啊!!!
许棠赶紧止住脑中的回想,惊恐地捂住脸。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记不太清,她只是猛然意识到不对,接着从梦中惊醒。
别人母亲杀你全家,他还捅了你一剑,你却想着和对方被翻红浪鸳鸯交颈?
额上都是虚汗,她拿起床头锦帕擦了擦,弱弱唤湖音:“改日给我寻几本经书来。”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得读读佛经,灭灭这不正常的念头。
湖音虽不解,仍旧应了。
她替许棠倒了杯水,微微弯腰:“大小姐,近日咱们金字班名声不太好啊。”
“金字班不是一向名声不好么。”
许棠挑眉:“说说。”
她最近心思都放到了念书上,倒没怎么注意这些消息。
湖音道:“听说是张秀小姐与平字一班的人发生冲突,如今外头都在传咱们班仗势欺人。”
书院内除了金字班和甲字班较为特别外,其他班通通成为平字班,只以一二三等数排列。
许棠忽然想起前一阵,她在膳堂同经常坐在一处吃饭的平字班学女问话,后者态度淡了许多。
那会儿她并未在意,如今想来,兴许同这事有关。
“张秀?”她记起了这人。这是张侍员的女儿,是她班里的一位同窗,为人木讷寡言,无论是前世还是这辈子,跟她都没什么来往。
她有些疑惑:“张秀同人起了冲突,为何扯到咱们所有人?”
湖音苦笑:“外头那些人对金字班本就印象不佳,加上小姐们都是聚在一块儿玩,一些挑拨之人便传了些流言。”
在白马书院其他人眼中,金字班的人都是来混日子的,都是一丘之貉。
成见大到这个地步?
许棠前世可没管这些人怎么想的。她在白马书院的时候,心思从不在这里。后来家里见她实在不是读书的料,便打消了让许棠考功名的念头,直接托关系捐了个虚职,逼她按时按点应卯,干坐着哪儿也不许去。
故而她这才知道,同窗和别人发生争执,班里所有人都要被牵连。
忽而外头吵吵嚷嚷,声音越来越大。
这里是书院特意为金字班的千金大小姐们安排的住处,敢在这儿喧哗的自然只有许棠的同窗们。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林熙便进来了,眉头皱成三道纹,见许棠坐在床上,笑道:“没扰着你睡觉吧?”
许棠摇头:“你们在吵什么?”
“还不是那群穷酸,我们没找她们麻烦,她们倒不识相起来,非说有人失踪,让咱们交出来,你说可不可笑?!”
林熙虽是崔家的乡下亲戚,但来京城已有几年,亲娘也托崔家的福,在京中做着小官,且她在乡下时家里也是大财主,自然看不上这些真正贫民出身的学女。
她握拳道:“不给她们点儿教训,还当姑奶奶是软柿子呢,方才那些人到这儿撒泼,被我们打走了,这事儿还没完!”
许棠抓住了那个字眼:“失踪?”
“是啊,鬼知道是不是平字班的人撒谎,故意诬陷攀扯,非说是张秀心怀不满,把人关起来了。嘿,那丫头前几日跟平字班的人吵架都赢不了,性子又软弱,怎么可能这么做?”
林熙对许棠接近白马书院学女的做法本就不认可,这回更是直言:“瞧瞧,你还想跟她们交好,人家可是把咱们当恶人呢!我看啊,还不如真把几个人关起来,出出气。”
许棠摇摇头,她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事情原由,不打算多谈,只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起身道:“若真有人失踪,让她们继续找便是,咱们别瞎掺和,以免落人口舌。”
“我也就是说说。”林熙还是知道分寸的再者她在京的根基没有许棠等人深,许棠作为丞相之女都没动,她自然不会犯傻。
过了两日,原本许棠早就将这事忘了,正全神贯注听陈夫子讲下场考试的关键之处以及需要牢记的东西,耳边陈夫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抬头,便见一行人身着大理寺衙门的衣服,由郑山长带着,立在外头。
陈夫子赶紧出去。
屋内瞬间不平静了,薛羽碰碰许棠:“衙门的人怎么到我们这里?你可知道?”
“你问我,我问谁?”许棠无语地看她。
薛羽不怀好意地笑:“哎哟,你不是老大么,怎的,消息这般不灵通?”
许棠懒得同这活宝交谈,从窗户仔细观察外面的情形。
郑山长很是为难地出现在门边,犹豫许久,问道:“张秀,张小姐可在?”
张秀正百无聊赖数荷包上的珍珠呢,闻言惊讶又不解。
郑山长擦了擦汗:“可否出来谈话?”
她毕竟是山长,又是郑家后人,张秀作为一个普通侍员的女儿,还是要给对方薄面的,当即就要起身。
林熙见外面有衙卫一般的人,加之平字班的几个学女也在一旁虎视眈眈,心觉不妙,按住欲起身的张秀:“山长,究竟是何事?”
众人纷纷点头:“是啊,这般不清不楚的,发生了什么,您倒是说清楚。”
否则别想随便把她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拉出去。
郑山长见状,和陈夫子对望一眼,最终叹息:“前几日同张小姐发生纠纷的那名学女,失踪后终于找回,只是……”
她道:“只是,浑身是伤,丢了半条命,她清醒后道是张小姐所为……”
这名学女还不是什么贫民,虽在平字班,出身也确实普通,却运气好,认了门干亲。
她的义母是大理寺左少卿李瑜!
张秀等人是不知情的,许棠由于并未在意此事,也不知晓,直到那些仿佛衙门里的人进来,要带张秀走。
带头的人似笑非笑:“跟我们走一趟吧,张小姐。”
金字班的人面面相觑,,一时气氛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