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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七十三章 接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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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想到那个静谧无声情浓有意的夜晚我都觉得好笑,喝了孟婆汤,谁还认识谁啊,能和炎紫轩相爱一辈子就够了。只是,那晚后等待的却是炎紫轩的沉睡,一睡又是大半年不醒。
此间四月,春意正浓之时,微风拂面,撩人春心,我一手勒马缰绳,一手怀抱古凤琴,御马向我和紫睡美人儿的小家奔去。看着绣有精致红梅的衣摆随风飘扬,心里不免欢喜起来:我终于告别暗无天日女扮男装的日子啦,在赵大和王二面前俨然从“三八小兄弟”变成了……“三八小姑娘”
到了屋前,我栓好马,一蹦一跳哼着小曲朝屋中走……还未进屋,便出了状况……
到这里,我有必要先交待两件事,一,为何我可以自若的穿女装不再避讳旁人,二是为何我从京城回来会怀抱古凤琴。
第一件事要追溯到七个月前,恰逢炎紫轩又沉睡不醒之后。一日,我正在屋前的小湖旁浣衣,远远地便听见王二如洪战般的声响。“三八兄弟,三八兄弟,……快快快”
听王二像赶猪一样吆喝我,心知可能出了什么事,而且赵大今日怎么没来?我心中一惊,也忙迎身相王二跑去。王二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道:“三八兄弟……快……骑你的马,去,请个大夫。”
“好。”我赶忙应声,也不管湖边未洗完的衣物,跑到屋后,扬身上马,便要驾马而去。可是,忽地转念一想,村庄里不是有一户世代学医术的世家么,世世代代为村里的人瞧病,怎又煞费苦心地不用自己人还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请大夫,且我也不知赵大生了什么病,便问道:“王二哥,赵大哥生了什么病,你给我细细说,我也好请大夫。”
“赵大……难产。”
我险些从马上跌下来,赵大难产?难不成赵大哥是女儿家,一直在我面前男扮女装,还是这数字村庄都是清一色男儿,为了繁育后代,男儿便担当起了生娃娃的重担?
王二似看出了我的疑虑忙解释道:“赵大……媳妇儿,难产。”
我终于知道,说话大喘气也是可以改变人的性别的,可是产妇生产不是要请产婆吗?为何要请大夫,且去京城来回需要好几个时辰,生产的时间可是耽误不得的啊,否则会出人命的。我便道:“王二哥,小弟我也会写医术,让我去瞧瞧可好?”
王二当真信我,我天天照顾炎紫轩这个病美人儿,也勉强称的上半个大夫了。我下马从屋中拿出莫神医赠与我的一些日常必备的药品和工具,便随着王二第一次踏入数字村庄。
我二人翻过屋后的山头,走出几个羊肠迂回小道,便见一东西走向的小河流。我们上了竹筏,王二没摇几下竹篙竹筏便到了对岸,上岸后又穿过几个茂林石洞,一转弯……豁然开朗。
怪不得村民都不愿出着深山老林,当真有了世外桃源,谁还会去理会再繁荣的闹市?只是今日我有重任在身,随着王二一路小跑,也无心顾及周遭怡人的景色。
进了村庄,王二朝不愿处的方向一指,道:“那便是赵大家了。”还未走近,便听见赵大一声比一声焦急的叹气,和来来回回跺脚声。
我向赵大解释我也会些医术,他便赶紧将我往屋里请。好奇怪,屋中怎么这么安静,生孩子不是要撕心裂肺的哇哇乱叫吗?拐进内室,我便也开始心慌了,这哪是像生孩子……产妇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气,两鬓发丝站着汗水贴在脸颊上,最可怕的是她现在昏迷不醒。一旁的产婆也无计可施,只能帮着推小腹。我赶紧把起产妇的脉门,还好只是疼晕了。我从包裹里翻出一个小瓶,瓶里装得是莫神医独家配置的“鹿角酒”①,人闻后有恢复或刺激作用,特别用来减轻昏迷或头痛。我将瓶口凑到赵大媳妇的鼻间,没一会,那产妇微皱一下眉头,痛苦地低呼一声,便睁开了双眼,看到我身后的赵大,便指着鼻子大骂:“赵狗贼,你个杀千刀的,让老娘给你生娃娃,哎呦,疼死我啦,老娘不干了,不想生娃娃啦……”身后的赵大只是“媳妇,媳妇”焦急的唤着,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我赶忙说:“赵嫂嫂,您别喊啦,保留体力,下面用劲才是正经。”
那产妇也觉有理,便从大骂便为“嗯嗯”的声音,看样子也使了不少力气。眼看着稠浓的血液顺着床沿往下滴,可是产婆那边还是一筹莫展。按说,一个尚未生育的女子看到这种场面应该是吓得不轻才对,估计连不要孩子的心都有了,可是我看着这般境况却极其羡慕赵大媳妇。
我何时能这样,为爱的男子延续血脉,若是疼痛,那也是幸福了。
“哎呦,这还是生不出来,血却不停的流,这样下去……”产婆焦切地道,最后一句住口未说完,我和赵大都猜出了结果。
“我来看看。”虽然对于这生孩子的事嘛……我是一点经验都没,可是做为拥有马一杨灵魂的我,这方面的知识还是知道一点点的,正当我走进床榻,欲掀开盖在产妇腿间的棉布时,赵大一步上前拦住了我,他羞赧道:“他可是我媳妇儿,”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三八兄弟你可是男人啊。”
“我,我,我忘了。”我也一般羞赧,救人心切,我倒是忘了我还是个伪男人。可是,人命关天,我还计较这些做什么,我便取下挽在发髻上的丝带,乌发立时倾泻而下。“我,我忘了,我还是女人。”
也许赵大也听不懂我的话语——我即是男人,又是女人?他陡然睁大了双眼,惊得一句话一说不出,只保持着这种表情缓缓走出了门外。
我看到产妇的下身,已能看见婴孩的小脑袋,看来并不是什么难产,可能小孩脑袋太大,要顺产也不容易。我找来剪刀,在火旁烧烤消毒,然后对产妇说:“嫂嫂,为了娃娃快些出生,需要在你下面开两刀,你可准备好了。”
产妇很信赖我,抿着嘴重重点头道:“为了娃娃那几刀我能忍。”
其实,对着一招我也没什么把握,只知在医学上叫什么“侧切”。我调理好气息,便小心翼翼地下手……
果然我那方法很有效果,随着产妇的用力,那婴孩的头露了出来,后面就交给产婆了,一切都很顺利。随着产婆倒替婴孩,重重在圆鼓鼓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一记洪亮的“哇哇”哭声,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而我也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有想流泪的冲动。一个新生命就这样诞生了,那婴孩的哭声宛若一首最曼妙动听的歌,是关于血脉,关于延续,关于两个人的爱的。
紫轩,这辈子,我都不能为你带来这样的幸福。
唉……我果然被赵大和王二说中了,某方面无能。——不能生育。
我披头散发准备离开,赵大媳妇只道:“姑娘,你是娃娃的采生人,就做娃娃的干娘吧。”一旁仍然不变吃惊表情的赵大重重点头,“对对,三八兄弟,不三八姑娘,你也读过书,给我们的娃起个名吧,我们的儿子可不能和他爹都叫赵大吧。”
哦,看来赵大的儿子也是排行老大啊。我嫣然一笑,便道:“这不难,赵嫂嫂,姓什么?”
“姓韩。”
“那就叫赵一韩好了。”我光荣的将我“马一杨”起名的方法,传承了下去。
“好好好,好名字。”赵韩夫妇高兴的道。
从此,我有了一个干儿子,叫赵一韩。而此后数字村庄新生儿的名字有所变化,什么王二筱,张三风啦,都改为这样的叫法。
经过接生事件,我便可以在赵大王二面前光明正大的穿女装了,只是那“三八姑娘,三八姑娘”还是听得我一个头两个大。更可悲的是,又一次我竟无意听到赵大和王二的对话。“哎,你说,三八姑娘原是个女人,那怎么那次咱却看见他站着小解呢?”“是呀,是呀,好奇快。”
我扶墙叹气,差点跌倒,我开始怀疑恢复女身真的正确吗?
因我将功力悉数传给炎紫轩,无功力的我便不能随赵大和王二去打猎了,只能另谋赚钱的法子。后又想出街头卖艺的妙法,于是我乔装一番,蒙起白色纱巾,在京城偏街小巷里抚琴卖艺。当然一定要装的楚楚可怜,身旁还摆着一副书字,讲述我凄楚的身世:家有重病相公,无钱医治,自谋出路挣钱为相公瞧病。
不想,这法子还挺有效,倒是博得了好心人的同情,可铜板还是少得可怜,后来我的胆子越发大起来,便在一条繁华的正街卖艺。可能我那首《玲珑叹》真的弹得太萧然,铜板源源不断流入我的腰包。只是时间久了,即使像打游击战似的变换着卖艺战场,还是引来了很多闲言碎语。“小娘子,这钱早已赚够了,你家倒是有几个重病相公啊。”
好窘迫,看来这法子是用不成了。直到有一日,我偶然经过含香阁,想到了那只卖身不卖艺的青妹儿。脑中灵光一闪,赚钱的法子又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