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嫣》静中月

10、第十章 轻叹情缘浅

　　原是潘老侯爷遇过难，上官汶烨的爹曾出资救过潘老侯爷，潘老侯爷为了答谢，便有了那样的提议。后来潘老侯爷不幸过世，潘翎飞长大后，并不与上官汶烨家亲近，用上官汶烨的话说，怕是嫌弃她的市侩铜臭气。

　　我听后，道：“世人都道潘翎飞有情有义，你家救起过他家，他怎会忘记？只怕是小小年纪便要承担起整个侯府的重担，才无暇顾及自己的婚姻大事吧。”

　　说完我就后悔了，人家都是“侯爷”“侯爷”的称呼潘翎飞，而我就那么坦然得直呼其姓名，岂不让人生疑？

　　好似她们并未觉察，上官汶烨听后，反而心情好了很多：“我是他未过门的妻，都不如妹妹想的多，看来真是错怪他了。”

　　沉默一时的玉儿还是按耐不住娓娓道来：“姑娘，你知道小姐平时不出门，出门就去寺庙干什么呢？潘侯爷也是一菩萨心肠之人，时常去寺庙烧香拜佛的，小姐还不是想去偷偷看看她的夫君啊。前一阵就听说侯府里有下人挨了剑伤，侯爷还跑去寺庙了呢。他俩那慈悲性子，可真是一对。”
　　我疑惑，侯府里最近并没有人受伤，除了我啊。难道……潘翎飞为我去烧香求佛？

　　上官汶烨这次也没恼：“玉儿，你去给我娘说，我就不去她那用饭了，咱们就在我屋子用吧，我还有事请教汶嫣妹妹呢。”

　　“正好，姐姐，我也有事请教你呢。”我也道。

　　用罢了中饭，我们各自在屋子里打了一会盹儿。中觉醒来，我信步走到上官的房间。玉儿见我来了，忙要招呼我，我摆摆手作出不要出声的手势说：“姐姐还在歇息，不必惊动她，我在这等她醒来也无妨。”玉儿点点头笑着离开了。

　　坐在琴桌前，轻轻抚着琴弦，心中一阵恍惚，一种莫名的情愫一波一波抵向胸膛。有那么一瞬间，我好想看见了一个人的脸，那个人温柔地对我笑着。
　　难道这种感觉是墨汶嫣的？她以前不知会弹古筝吗？
　　这时，一只纤柔的手摸着我的额头，我从怅然若失的感觉中缓缓收了神，说：“姐姐，可醒了？姐姐不是说有事找我么？”

　　上官汶烨说：“我是艳羡你这一身武技，妹妹可教我比划几招？”

　　我看着她娇媚柔弱的身姿，轻笑道：“这功夫可比不上女红，琴棋什么的，辛苦着呢。为何不让你爹为你请个武学师傅呢？”

　　上官汶烨眼神忽地黯然，“我爹才不许我学武，更别说请老师了，他说女儿家就要有女儿家的样子，练功夫就是不学无术。”

　　哈，要让我墨汶嫣做了上官家的女儿，不是被娘说刁蛮任性，就是被爹骂不学无术，一定气得他二老捶胸顿足。“只是我的宝剑不在身边，那我明日在教你剑术，可好？”我想想继续道，“我见了古筝也喜爱，望姐姐能教我弹筝。”

　　于是，我和她商定从明日起，早晨我教她练剑，下午她教我学琴，心里思量着：明日便做上官汶烨的剑术老师了，可我这“帛柔”因那日出逃仓促忘带上。于是下决心到子时偷偷去侯府一趟。

　　子时一过，我轻轻掩了门。纵身一跃，跳到了瓦砾之上，极目远眺，这上官家也真够大的。几番探索，才找到出口，于是连踩了几个阁楼高墙，只听得耳边风声啸啸，脚轻点地，便从上官家出来了。

　　除了特殊节日赶闹市外，子时一过的街道显得凄清很多，华灯都已套上了灯笼罩，微弱的红光将我的身影拖得很长，远远还能听见打更之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我转了几个巷子，开始后悔：虽然以前在侯府常和潘翎飞出门，但从未去过上官家，更不知在何处了，那从上官家到侯府又怎样走呢？

　　我看准一处最高的塔楼，连续两个跃身，轻点瓦片，立于塔尖。四处张望，察看是否有我熟知的楼宇。可是这茫茫夜色下，瓦楼栉比鳞次，很难辨清一、二。忽地发现，隔着数十条街道的远处，有多个灯笼却一直亮，在这如墨的黑夜，犹如繁星点缀。趁着那些星星点点，还能分辨其中有一处最高的楼宇中挂着一个最大的红灯笼。这不是望凤阁吗？无数个午后，我因但心萧何的安危又苦于无法解救，便会心神不宁地登上望凤阁。而无数次地，当我转身欲走之时，都被站在我身后着一身水蓝色锦袍的少年吓一跳。“翎飞，你，你脑子是不是不好使，说多少遍了这样吓我会出人命的。”而那少年便俏皮地忽闪着卷翘的睫毛，弯起俊目坏坏地一笑：“汶嫣儿，脑子才不好使，都多少次了，还是会被我吓到。”

　　翎飞，是否这些灯笼都是你特意挂上的，希望我把这满院殷红当做归途的指引呢？想着，便使了轻功朝那灯火阑珊处飞去……

　　很快地，我入了侯府。府中也有巡逻之人，还好我对地形熟知，没几下功夫便摸到了我的房间。我轻推房门，门还未上锁，趁着室外的月色，摸到了床榻前，床榻旁的桌几上还有微弱的烛火摇曳。四周静得出奇，却听均匀的呼吸声从床榻出传来，吓得我差点失声喊“闹鬼了”。
　　我调理了气息，慢慢走到床前，掀起床帘，看见一张俊美的容颜，隐隐地还能闻见酒香气飘忽不定。

　　他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眉毛卷着一团阴郁，浓得久久不能化开。我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他的剑眉，却又生怕把他弄醒，忙收了手，拿起挂在床头的剑欲走。不想，裙裾仿佛被什么钳住动弹不得，转身，看见一只白皙的手拽着衣角，死死不放。

　　“汶嫣儿……不要走……”声音万般凄凉和苦楚。

　　我毫不犹豫地拔出“帛柔”，削掉那片衣角，头也不回得走了。

　　我承认，我是不敢回头。我怕回头便对上潘翎飞深情的眼眸。面对他的感情，我一直刻意回避，只当自己是一个匆匆过客。更何况我和他之间还有一个善良的上官汶烨。

　　我飞舞在各种高楼阁台上，低声吟唱着：

　　轻叹，叹你醉眼梦回转
　　痴盼，盼我剑步舞凌乱

　　不似，一双璧人影芊芊
　　却似，万只飞蝶翩然然

　　浓香 细语 情醉妖娆睡莲
　　嫣花 依柳 不敌红衰绿减

　　终是缘浅落凡间
　　梦醒时分已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