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奇侠传之冷灵传说》梨花尽落烟水里

9、第六章：苏州冷月之惊为天人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依梦对我说到苏州了，反正就是到苏州了。苏州，我轻轻的唤着那个如一轮月的女子——月如。
　　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李煜的那首很著名的词。词牌名是什么我忘记了，真的忘记了。只是那“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仿佛烙印般烫在了我的心底，我甚至有些后悔当初的自己为什么要刨根问底。
　　为什么要知道这里的宿命究竟在纠缠些什么。为什么我要缠着依梦要她告诉我灵儿，逍遥，还有我不认识的月如，阿奴的命运。告诉我这是一个多么残酷的现实。
　　一时间我竟然会觉得我自己老了，真的是老了呢！
　　我仿佛变的沧桑了。我仿佛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在这个缥缈的不属于我的世界里到处飘荡，我是谁？不是谁？
　　我是舞灵惜。勾起嘴角，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我没有办法保护我喜欢的所有的人！
　　逍遥受伤了。被一个刁蛮的穿着浅紫色罗裙的千金小姐，用剑很戏剧性的刺伤了。他为什么不躲？因为他不想躲。或许是他天生就是红袖添香的命吧，一路上总有佳人相伴。但是，为什么总是短暂？总是那么容易的夺去他的幸福。
　　我叹了一口气。拍了一下
　　自己的脑袋，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我转身走进我们找到的一个废弃了的山洞。苏州城今天的客栈不知为什么爆满，我听得是云里雾里的。反正提到的最多的一个名字就是——林天南的爱女林家堡大小姐林月如。
　　对，没有错。的确是林月如这三个字，我们能住在这里也是拜她所赐。逍遥受伤也是拜她所赐。对于她，我感到既心疼又有深深的悲伤，还有在风中飘逝掉的嘲讽。
　　这些和命运追逐的人，我只有嘲讽在现在可以给他们。他们都那么的认命，都一直坚信命是上天注定的，可惜。
　　我不信，我来这里。仿佛是注定的错，我遇到了羁绊。
　　“灵惜？”恍惚中有人叫我。
　　我茫然的抬眸，却没有人。
　　“灵惜？你累了，去睡吧。”有人将我推在地上，然后凌乱的脚步声也慢慢的远去。
　　我不困，不困。我真的不困阿！我想喊可却喊不出来，喉咙里仿佛哽住了。有一种刺痛在蔓延，还有甜腻腻的血腥味在不断的蔓延。
　　“灵惜，你怎么了？怎么吐了这么多血？”
　　有人惊慌失措的声音。很好听，我不想睁眼。
　　“灵惜？你快醒醒，快醒醒……”
　　不要再叫我了！不要再叫了！
　　我好困……好累……你让我睡一会……
　　就一会……一会就好……
　　“灵惜，你什么时候发病的啊？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灵儿？”
　　有人在我的身边哭。哭得很伤心……我的泪不知不觉中也流下来了……
　　我一直想告诉别人我很开心，但是很不巧的却恰恰是我的缺点……
　　你是在为我哭吗？谢谢你——
　　我知道我的病——
　　我努力睁开眼睛，努力的睁着快要涣散的眸，望着那个为我而哭的女子。等我看清她的容颜后我微微一愣，随后一丝懊恼爬上我的脸。我怎么可以让她哭呢？
　　“灵儿……姐姐？”
　　“灵惜，灵惜你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许是听见我的声音，灵儿扑过来紧紧地抱住我。
　　好温暖，我又想睡了，怎么办呢……
　　“我不会死的……我还要看见……”
　　我突然止住了口。不说了，再说我就露馅了。
　　“看见什么？”
　　望着她迷惘的疑惑，我虚弱的笑了一下。有些调皮的说：“我不告诉你。”
　　＂来来，灵儿，这个交给我了，你去休息吧．”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水蓝色罗裙的少女，她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灵惜，你这是怎么了？跟昨晚不太一样啊？”
　　赵灵儿一脸的困惑与不解，这个灵惜，变脸比翻书还要快。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昨晚？昨晚我怎么了啊？我一直好好的，我记得我昨晚早早的就睡了。”
　　我的头都要大了，灵儿看我的样子彷佛人家是一个大怪物，奇怪啊，昨晚我干了什么，我怎么自己都记不得啊？
　　“……”
　　灵儿没有再反驳我，而是转身去照顾逍遥。
　　※※※※
　　“逍遥哥哥，这些天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好一点呢？”灵儿熟练地在地上铺好了几堆干草，回过头看着坐在山洞角落里一脸病恹恹，一副要死不活模样的逍遥关切地询问。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漂泊，灵儿也慢慢学会了在野外生存的各种技巧，加上她天生聪明伶俐，不仅不再是以前那个柔弱需要保护的少女，还慢慢开始照顾起别人。以前的那个小小灵儿，她长大了。
　　而此刻的逍遥却一脸死相地坐在那里，屁股都懒得抬一下。我瞅瞅他的样子，大为不屑，仗着受了一点伤就摆出一副重伤在身的样子骗取灵儿的关心照顾，这家伙真是死性不改，明摆着欠揍。
　　“嗯……灵儿……我的头好痛啊，我的胸口好闷啊，我的腰好酸啊……啊啊啊啊……疼死了疼死了，灵儿你快来看看我的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难道我逍遥大侠就要命绝于此了吗？不要啊……灵儿……”逍遥大声地呻吟着，鬼都看得出来他现在其实哪都不痛。自从上次毒发到现在十余天他身体一直很好，能吃能喝。但是灵儿闻言却飞奔过来，焦急地摸摸逍遥的额头：“怎么了怎么了，逍遥哥哥哪里不舒服千万要告诉灵儿啊……”
　　苍天哪，这什么世道……看着他一脸奸计得逞的坏笑表情，我再也忍不住了，腾地起身走过去，噼手揪住李逍遥的辫子：“你有完没完啊你？明明什么事都没有还在这无病呻吟，欺骗我们家纯洁又善良的灵儿，简直是不安好心！”灵儿见状忙拦住我：“灵惜别这样啊，逍遥哥哥他是真的受伤中毒了，身体不舒服也是正常现象，而且现在解药还没有拿到，出现什么情况都有可能的啊……”
　　我愤愤放手，狠狠地瞪着李逍遥那张得意洋洋的脸，转身坐在灵儿铺好的一堆干草上，不时望望洞口。奇怪，依梦去打探紫琉环仙草的下落，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勐地拽下一株长到小腿高的草茎，依梦大是郁闷，东打听西打听，甚至还动用了师父给的灵兽，才好不容易打听到紫琉环仙草可能出现的这个地方。谁知道兴高采烈地跑到这来，竟然这里这么荒凉，草都长到半人高了……“简直是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依梦气愤不已，李逍遥那个臭小子，吃饱了撑的到处招惹是非，结果弄得自己受伤中毒命在旦夕不说，还非要找到紫琉环仙草才能完全解毒，永除后患。天晓得那个号称是剑仙的人给他诊断的有没有问题啊，弄不好是他的托……要不怎么解药一定要用千载难逢的仙草呢？分明是整我。依梦暗暗想，但也不得不叫苦，谁让当时的情况实在太吓人，她一口就答应下来帮忙寻找。逍遥那时候惨白中透黑气的脸色，她永远都忘不了。
　　一边拨开丛生的荒草，一边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她都有些怀疑到底这地方长不长得出仙草。但是灵兽指示肯定不会有错，无法，只得慢慢找了。好像曾经听师父说过，紫琉环仙草是由一种神鹰所守护，看来就算找到，也避免不了动手了。
　　荒野中漫步，不知不觉依梦竟走到了荒草原的尽头。入眼的是草色遥看近却无的广阔平地，但是依梦隐隐地感到奇异的气息弥漫其中，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警惕。
　　蓦地头顶尖锐的风起，随着一声破空的长啸，一只通体墨色的巨鹰展翼扑向依梦，犀利的眼神中蕴含杀意。依梦一身冷汗，腾腾腾后退数步，双手一画，银色的光芒从十指间流泻而出，在空中汇成一面极大的圆形屏障，挡于巨鹰身前。她没有想到危险竟来得如此之快，而自己也觉得此鹰轩昂，绝非凡物……难道？它就是守护仙草的神鹰？
　　这个念头一生，心想神鹰在此出现，仙草必在不远之处。依梦擎出流星逐月伞，趁着巨鹰被月灵之屏略一阻隔的时间，伞尖遥遥指向巨鹰，默念口诀，身形无风自动，一团红光在伞尖凝聚开来，顷刻爆发化为熊熊真炎，向着已经冲破阻碍疾扑过来的巨鹰烧去。
　　谁知那巨鹰全然不惧一般，昂首发出一声尖利的长啸，从真火中敛翅冲过，竟然毫发无损。巨鹰挥动双翼，飓风顿时卷向依梦，抵抗不住这么强大的冲击，依梦伏身在地上，心中暗暗咒骂，却不知那巨鹰彷佛就在等待这一刻，从空中俯冲而下，利爪已堪堪触及依梦的头发！
　　然而，千钧一发之时，一声清越的呼哨声清晰地飘进了依梦的耳朵。声音不大，却彷佛有魔力似的能够让人听得十分清楚。随即依梦感觉到那种威胁到她生命的压力消失了，抬头看时，巨鹰已扭头飞走，平平稳稳地落在一个人的肩膀上。瞬间，巨鹰身形变得如同鹦鹉般大小，停在主人的肩上像一只乖巧的宠物。依梦惊奇不已，慢慢站起身打量着向她越走越近的年轻男子。
　　刹那间，依梦愣住了。世上……竟然有这么俊美的男子存在……深蓝色近乎于紫的锦袍，一头漂亮的银发随意披泻下来，映得容颜俊美如玉。他澹澹负着手走过来，速度不快，但却感觉此刻草原上的风都变得温和起来，盈盈拂过人的面颊。男子从容地行至依梦身前，微微一笑，低首行礼：“姑娘见谅，在下驯兽不精，让姑娘受惊吓了，切勿见怪。”他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却又偏偏低柔温和，彷若闲话家常。
　　怔怔地看着面前人的依梦，骤然回过神来，后退数步，暗暗告诫自己还有任务在身，不可乱了心神。定定心绪，依梦想想刚才被巨鹰所攻击的狼狈之相，恼怒渐生，举伞指着银发男子：“喂！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一种紫琉环仙草？”口气极为不逊。
　　银发男子却不以为忤，脸上仍然挂着温暖的笑意：“姑娘这样指着在下，就算在下知道在哪里也吓得不记得了，原来姑娘求人是用这种方式……受教。”音调温和，但在依梦耳中听来却句句是挖苦。
　　大喝一声，依梦已经合身扑上，流星逐月伞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圆弧袭向银发男子：“看来你是知道了？快说那种草在哪里，不然本姑娘要你好看！”银发男子翩然后退，袍袖在依梦的伞上轻轻一拂，她的攻击方向顿时偏了，重重地砸在身旁的地面上。“姑娘要找那种仙草干什么用？”银发男子依然好脾气地询问。
　　依梦的力量全部转入地上，重心不稳，跌坐于地。闻言更是怒火中烧，刚刚的“惊艳”之感已消失殆尽，冲口而出：“废话，紫琉环仙草是起死回生，脱胎换骨的灵药，当然是拿来救人了！”话音未落，一只修长温暖的手已经伸到了面前：“姑娘先起来吧，寻药的事再从长计议，地上很凉，当心寒气。”依梦再一次愣住了，这个男子……对素昧平生的人为什么这么好？不禁怀疑他的用心，依梦看向他的眼睛，眼睛一向是不会骗人的。但是……难道此人是天神下凡？银发男子的眼睛说不出的清澈漂亮，看不见眼波流转的深琥珀色眸子里，蕴含的全是真挚。
　　似乎感觉到了依梦的失神，银发男子温和地笑起来：“姑娘？”依梦回神，不由分说抓住他右手的衣袖站起来，手腕一翻，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已在手心，转眼间已挥向男子的脖颈！“叮”的一声，匕首被男子的手指轻松夹住，微微用力，刀刃折断，依梦手腕如过电般发麻，顿时失去了再攻击的信心。
　　银发男子依然笑着，柔声道：“你打不过我的，又得罪姑娘了。我并没说不给你那种仙草，何必着急动手呢？”
　　依梦闻言心头一喜：“真的？你答应给了？”转念又道：“不对吧，你是不是耍什么花招？本姑娘可不是好骗的。”
　　银发男子淡淡道：“姑娘没发现在下的鹰不见了么？刚刚遣去给你摘仙草了，不多时便可回来，姑娘耐心等候就是。”停顿一下又道：“既是知道这种仙草的，必是修行之士，况且是救人之用，本就是本族职责所在。这种草药在你们看来是仙草难求，在我们那里可是遍地都是呢。”
　　依梦也不知今天究竟傻了多少次了，“本族？你是……”银发男子微笑道：“在下贤奕，溟虚神族传人。”
　　依梦恍然大悟：“哦……听说过呢，原来你就是那个族人都是银发的神族的人啊……”远远看见贤奕的神鹰飞了回来，依梦有心卖弄下自己的眼力，指着它大声道：“你看你看，你的鹰，它带仙草飞回来了！”
　　贤奕一脸温润：“是么？我感觉到了……我的世界中没有光明啊，怎么看到？姑娘见谅了。”
　　依梦瞪着他的脸：“你你你……你说什么？你看不到，莫非你是……是……”
　　“是瞎子。”贤奕随口接道，并无难过不悦之色。
　　不禁再次观察他的眼睛，怎么会……这样一双清澈好看的眼眸，竟然是……看不见的？
　　“天生如此，上天留下的一点缺陷罢了。”
　　贤奕伸手取下神鹰爪中的紫琉环仙草，拍拍它的翅：“辛苦你了，环儿。”随即递出仙草，“姑娘拿去吧，希望能帮上忙。”
　　依梦讷讷地接过，惊讶和感激交织在心中，竟不知是什么滋味。“多谢……”她突然发现除了这两个字，别的再也说不出来了。
　　“太客气了，这本是应该做的。”话音渐行渐远，终于伴随着贤奕消失在平原尽头。
　　只留下依梦，拿着那株珍贵的仙草，在原地怔然。
　　不知多久过去，她才想起逍遥还在等她。于是，她很用力的甩了甩头，努力让这纠缠不清的莫名思绪随风飘逝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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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见山洞外有脚步声，于是起身去看，果真是我熟识的那人——依梦。
　　耶！她回来了，逍遥有救了～！
　　“你怎么了？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很郁闷的看着她。
　　“没有什么。”
　　依梦慌乱的避过了我的眼睛，又开口道：“我已经到了紫琉环仙草，咱们还是救逍遥要紧。”
　　我见她说得有理，便点了点头，随她一同去见逍遥与灵儿。